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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池的本意是要为归澜处理伤口。之前她还以为明月会为归澜包扎,却只见归澜脚腕上的铁镣铐贴近皮肉的地方缠了布条以减轻摩擦痛楚,归澜身上的血口依然绽裂。明月是不会,还是不敢为归澜疗伤呢?
可是现在,听归澜这样询问,让龙傲池的心情跌入谷底。
归澜为什么不能稍稍将她设想的好一些呢?在归澜的眼中,她就只能是一个残忍的禽兽么?
既然他这么看她,她何不顺了他的心意?免得他惶恐不安,免得他不知所措。
龙傲池没有再说什么,大步走到床榻边坐定,用手勾起归澜的下巴,俯首狠狠吻了上去。回京的路上,她抽空购置了一些描写床第之欢的书册,自己钻研了一下。所以这一次比在帐篷之内,她的技术提高了许多。她知道该怎样吻,能让自己维持更久的快感,她知道该怎样做可以挑起对方更多的□。
当然这许多理论,还需要与归澜实际演练几次,才能充分印证。
她有时间,有机会,可以多多实践,寻找到最佳途径,可以让双方都能愉悦。
她一边吻,手上也不闲着,从归澜的耳垂脸颊一点点抚摸,延伸到他的脖颈,他的肩胛锁骨,他的胸口小腹。
归澜只觉得全身仿佛被龙傲池的吻和抚摸点着了一样,炙热滚烫,不仅忘却了痛,沉浸在快感之中,还产生了荒唐的幻觉。他好像又跌回了那个羞耻的梦,梦到自己与一个女子亲昵。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把那个人抱在怀中,想要让那个人抚慰他躁动的身体,找到宣泄的出口。
龙傲池感觉归澜的手攀上了她的腰际,体会着他身体异样的变化,男人特有的地方不断膨胀变大,她知道他已经动了□之念。她大胆地伸手握上他的肿胀之处,圈住最敏感的地带轻柔抚弄。她的唇暂时离开舌尖的纠缠,咬上他的耳垂,轻轻一舔,再灵巧地滑下到脖颈锁骨,慢慢啃啄。
他的感官沉沦,她的理智一点点消融。
龙傲池若非亲眼见,也不知道云夫人送的那根刑鞭会是这等歹毒,每一鞭都能划破肌肤勾起一连串血肉,留下深深伤痕。
她忽然开始后悔,不应该赌气只减去十鞭,或者本应等归澜上次的伤好了之后再罚,让他连续受刑,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他也真是倔强,为何不运内力抵抗,竟生生挨下那四十鞭?难道他不惜受苦忍痛,是吃定了她心软,会在打过他之后再给他一些好处便利么?
她的确是舍不得,鞭子打在他的身上,也重重抽疼拷问着她的心。
她这是被色相所迷,变得软弱可欺了么?
她这是动情动心,已经不复理智果决了么?
她不可以,不可以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她的底线她的原则。
她是女人没错,可她更是身系江山社稷,为了保护国家百姓而生的大将军。
所以她逼自己目不转睛,仔细盯着残酷的刑罚场面。她让自己记住,是她亲口下的命令,是她亲自监督行刑,是她主导一切,是她冷酷无情。
行刑完毕,她又让人拎了一桶冰冷的盐水泼在归澜身上。她告诉自己,这样做不是为了防止他的伤口感染,她不过是让他清醒地接受教训而已。
盐水泼身,冰冷刺痛,锥心蚀骨,归澜几乎要痛到昏迷的身体再度剧烈地颤抖,他更加清醒,虚弱而卑微地叩首道:“下奴知错,谢主人责罚。”
龙傲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声音格外动听,仿佛带了一种魔力,让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某些念头再度活跃起来,她忍不住随心吩咐道:“你抬起头。”
归澜顺从地抬头,虽然身体很痛每一下动作都很艰难,他还是不敢怠慢努力做到龙傲池的要求。可惜他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再不见激情和骄傲,只剩下难分真假的敬畏之色。
“笑一个。”龙傲池得寸进尺以最轻蔑的态度吩咐,她是想刺激他,要再看看他倔强不甘的表情,以此提醒自己,他从来不曾臣服,她亦不必真心对他。
不过这一次,她失望了,然后惊讶地看到了归澜慢慢绽放笑容。
那是无比卑微的,甚至是努力讨好的,有些空洞的笑容。让人完全能够忽略他藏在眼底最深处的痛,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一身的伤正在流血,还可以笑得这样美。
龙傲池讥讽道:“你居然笑得出?还能笑得如此下贱?”
龙傲池没有其他吩咐,于是归澜维持着抬头的姿势和笑容,恭敬地回答道:“下奴说过会真心侍奉主人,主人的命令,下奴不敢不从。”
“好,很好。你终于学乖了一些。”龙傲池咬牙切齿地说,思绪更加纷乱,她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她却一时之间想不出症结在何处,只好暂时作罢。
她指了指院子里那排倒座房屋,吩咐道:“归澜,今晚不用你伺候了,你自己在那边找地方休息吧。”
说完这一句,龙傲池返回正房自己的卧室,懒的脱衣服,也不点灯烛,仰面倒在床上怔怔出神。
虽然一切都好像合乎规矩,她身为主人就应该这样处理,归澜顺从听话,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高兴不满意呢?
她真的可以忍住,不要他的理解他的真心相交,只当他是男宠玩物么?
她的身体对他是非常有感觉的,他的身体也在她的亲吻和抚摸中尝到了快乐欢愉。但是他们两人仅仅停留在这种层面就够了么?她的肌肤也渴望被他爱抚,刚刚他压倒她放肆地吻着她,想要更进一步的那种刺激,她忘不掉,她着了魔。
她不知不觉生发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不如想个两全的方法,至少能确保他不会说出她的秘密,然后她便抛开所谓伦理道德的束缚不再顾虑凡尘俗世的桎梏,做回真正的女人,与他一起去品尝人生极乐。
哪怕此生只有一次,哪怕也许结果是她必须杀了他才能守住秘密,哪怕她会伤心后悔,她也要义无反顾地去试一试。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精心谋划,营造天时、地利、人和。
归澜知道主人院子里的倒座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仆从们的居所,他自然不会以为龙傲池是让他挑间屋子住。他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慢慢挪动身体,挣扎着爬到倒座那排房子的墙边,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蜷缩着避开脊背的伤,侧身席地躺倒。
深夜寒凉,冷风刺骨,伤痛交加,不过他很快就已经昏迷无觉。
直到次日寅时,归澜习惯性地从噩梦中惊醒,诸多痛楚和饥寒之感才迅速恢复。他觉得口干舌燥,脸颊还肿着,额头有些烫,可能是发烧了,其实这些对他而言只算小伤病而已。他是怕自己这种狼狈的样子,让明月见了会伤心难过。他挣扎着爬起,他记得来时看到院子外边就是水井,他想不如抓紧时间为自己清理收拾一下。
也许是龙傲池早有吩咐,院子门口值夜的人看见是归澜,什么也没问,开了门由着他离开。
等归澜在井边收拾妥当,天已经蒙蒙亮。现在应该算是白天吧?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一直没人来支使他做杂役,他是不是可以去明月那边了?
明月整晚辗转难眠,人虽然躺在房内床上,心却不在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盼着天亮,她赶紧收拾打扮,脸上扑了厚厚的粉遮住黑眼圈,收拾停当站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若不是守卫拦着不许她离开,她早就去找归澜。
铁链哗啦哗啦的响声由远而近,归澜的身影终于出现。
远远的看不真切,等归澜走近了一些,明月的眼圈又开始泛红。他的右脸颊高高肿起,他走的很慢很吃力,全身上下湿淋淋的,湿透的单薄衣衫血迹斑驳,遮掩不住他那累累伤痕。
归澜看见明月在的等他,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脸上浮现轻松的笑容。
明月冲过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支撑着将他搀入温暖的室内,才柔声说道:“你饿不饿,昨晚剩下的饭菜我没有让人撤掉,我现在就给你温热了吃。”
明月一边说话,一边作势欲离开卧室去厨房准备饭食。谁料她刚一松手,归澜就身体一软,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明月用手贴着归澜额头一摸,烫得惊人。她小心翻转他的身体,为他垫了一块毯子在身下,不出所料见到他脊背上又添了无数绽裂血口。昨天晚上他究竟经受了怎样残酷的折磨?他伤得这么重,发着高烧,没有医药,到了晚上又要去龙傲池那里继续挨打受罚,这怎么可以?
明月泣不成声,抹着眼泪,咬破嘴唇,强迫自己要镇定冷静,她知道哭没有用,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至少能求龙傲池让归澜可以休养几日,或者尽快弄些药为归澜疗伤。可她现在是被软禁,守卫都不让她走出院子,她该怎么办?
正在明月焦急无措的时候,阿茹送来早饭和一叠新衣,传话道:“大将军吩咐,下午将在芳华阁招待楚国大皇子听琴品茶,请李小姐届时更衣装扮,一同作陪。”
阿茹改了称呼,以李小姐指代,明月并不奇怪。归澜早就为她分析了形势,她没有资本计较身份,她现在是受控于人。她知道下午也许是个机会,她可以接触到外人总比与世隔绝强一些,何况楚国大皇子来做客,二皇子楚曦云会不会也一起来呢?她记得楚曦云说过愿意帮她的。
不过归澜的伤病不能拖延,怕是等到下午,龙傲池又会找到什么借口来折腾他。明月忧心忡忡,楚楚可怜地询问道:“阿茹,请问我现在能否见见大将军?”
阿茹知道明月的打算,可惜龙傲池昨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早阴沉着脸色离开没有任何吩咐,她不敢私自做主,只得硬下心肠说道:“大将军已经入宫面圣并不在府内,李小姐不如安心等下午,自然就能见到大将军。”
明月又放低了姿态,哽咽道:“阿茹,能否给我一些疗伤的药物,归澜在发烧,他伤的很重。他昨晚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又遭受责罚?”
阿茹叹了一口气,回绝道:“这事情奴婢有待禀明大将军才能定夺。至于昨晚,奴婢听说是归澜伺候不周,惹大将军发火生气亲自监督刑责,到早上大将军心情仍然很不好。”
明月的心一沉,却并不气馁,她取下自小戴惯的金手镯,这是她路上没有盘缠饿着肚子都舍不得卖的东西,此时毫不犹豫递到阿茹手中,恳求道:“阿茹姑娘,归澜说你善良体贴,一路对他百般照顾。如今可否行个方便,帮忙买些药物私下拿给我?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送给你换些零花如何?”
阿茹又好气又好笑,她岂是能被外人轻易收买的人?她将金镯子推了回去,故意正色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不敢收。李小姐还请稍安勿躁。归澜不过是个奴隶,惹恼了大将军自然要吃些苦头,若是李小姐费尽心思为他包扎上药,让大将军看了不高兴,再来一通责罚,怕是得不偿失。”
说完这句,阿茹不再多言,一转身离开。
明月将金手镯重重摔在地上,颓然坐倒在归澜身边,哭泣道:“归澜,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狠心对你,这样折磨你?”
51假戏真做(下)
归澜昏昏沉沉之中听见明月的哭泣,他提了一口真气,努力睁开眼睛,安慰道:“殿下不要哭了,下奴没事,躺一会儿就会好的。殿下刚才不是说有吃食赏给下奴么?”
明月见归澜醒了过来,赶紧止住哭声,擦去眼泪,点头道:“你等等,我这就去将饭菜热了端过来。”
等明月端了温热的饭菜回来,却发现归澜并没有躺着,而是伏跪在地。她不解道:“归澜,你不好好躺着,这是做什么?”
归澜不复往日亲昵,恭敬回答道:“昨日受了大将军的教训,下奴忽然明白了一些道理。殿下平时对下奴太好了,让下奴不知不觉变得放肆骄纵。殿下若真为了下奴好,还请不必如此关照。”
明月端着饭菜的手一僵,心痛不已。龙傲池究竟对归澜做了什么?以前的归澜不是这样的,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好。她蹲下身,将碗递到归澜面前,关切地说道:“归澜,你不要气我了,我喂你吃吧。”
归澜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贪恋明月的好,免得养成了习惯在龙傲池面前他会一时得意忘了身份。他虽然不忍见明月伤心难过,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他终究已经是龙傲池的奴隶,不可能永远留在明月身边。
于是归澜膝行后退两步,额头触地,举起双手像是要接领主人打赏的贵重物品的姿势,卑微地说道:“下奴谢殿下赏饭。”
明月知道如果她不将碗递到他手上,他就会一直这样跪着,他倔强起来不是旁人能够改变的。她了解他的心思,一定是龙傲池用了手段他才会变成这样,她暂时不与他僵持,将碗筷放在他手上,她则拉过一把椅子坐定。
归澜暗中松了一口气,接了碗筷,依然跪着,又请示了一句:“殿下若暂时没有吩咐,下奴可否现在用饭?”
“你吃吧。”明月梳理着自己的思绪,小心地问道,“昨天晚上姓龙叫你去做什么?”
“殿下恕罪,大将军不允许下奴讲。”归澜看似镇定的回答。
不过因为明月的这个问题,再度勾起了归澜的记忆,昨晚那场似幻似真荒唐的事他怎么也忘不掉。他的身体居然十分享受龙傲池的抚弄,他居然大胆放肆将龙傲池按倒在书案上,那样狂热地吻着,甚至想要更进一步。这种羞耻的事,他岂能让明月知晓?
归澜现在开始怀疑,也许昨日种种不可思议都是梦,都是他的幻想,真真切切的只有他脊背上再添的新伤而已。
“归澜,下午我能见到楚国大皇子,说不定二皇子也会在。我想求他们帮忙。”明月认真说道,“让他们劝劝姓龙的,暂时放过你,你觉得可行么?我听说姓龙的昨晚很生气,究竟是为什么?我该怎样做才不会弄巧成拙,再拖累你呢?”
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归澜会为明月分析利害,出谋划策,可是现在他渐渐失了自信和勇气。他不懂龙傲池,无法把握龙傲池的喜怒,他仿佛做什么都是错,龙傲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驯服他么,想要让他丢弃自我甘受役使么?如果真是这样,他越是谋算取巧反而越会让龙傲池不满。
“殿下,下奴以为,大将军只希望看到下奴乖巧顺服,别的事情都不是下奴这种身份该想的。”归澜幽幽说道,“下奴低贱卑微,又已经易主他人,不值得殿下花太多心思照料。”
听了这样的回答,明月在椅子上再也坐不住了,她扑到归澜面前,晃着他的肩膀,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颤声说道:“归澜…你说什么?我怎么能不管你?你是我的亲哥哥啊!对,我这就去告诉姓龙的,你是我的亲哥哥,姓龙的会否能善待你?”
归澜苦笑道:“下奴早已向大将军坦白,不过关于下奴的身世都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下奴与殿下没有丝毫关系,反而对殿下更有利一些不是么?请殿下自重,不要再讲奇怪的言语,会让下奴惶恐不安。”
明月笑了,那笑容蕴藏着伤心和些许绝望,但更多的是自责。如果她没有追来,归澜或许不会变成这样。她来了给他添了更多的麻烦是不是?他不责怪她,反而选择疏远她,拒绝她的关怀,其实是为了她好。
龙傲池伤了他的身,也伤了他的心,她真真切切看得出,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见他在苦海中挣扎。过去她没有药,还能用别的方式安慰他,可是现在呢,她只觉得束手无策。
不过无论如何,她不能就这样认输先放弃。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替母亲补偿归澜,竭尽所能在所不惜。她刻苦学习女红,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亲手为归澜缝制新衣;她勤练厨艺,是为了不必烦劳旁人,她也能偷偷做些可口的食物给归澜充饥;她精研琴艺、茶艺,是因为归澜听她弹琴看她烹茶的时候,会格外放松身心。
明月仔细思量,觉得心病还要心药来医。她必须从龙傲池那里下手,她不妨尝试着试探龙傲池的真实目的。她虽然言语上从来对龙傲池不客气,可她不傻,知道龙傲池能得今日成就一定有过人之处。如果龙傲池只是残忍冷酷喜欢折磨人,那为什么以前不曾听闻,好像单单只针对归澜一人呢?就算是归澜比武时胜出,让龙傲池当众丢了面子,龙傲池耿耿于怀到现在也未免心胸太过狭窄。
明月猛然想起路上与楚曦云谈论的一些事情。在她告诉楚曦云,归澜与他容貌极为酷似的时候,楚曦云只略微吃惊,而后陷入了沉思。她当时就有些疑心,拿话套问他,他却不肯正面回答,嘻嘻哈哈打马虎眼混了过去。莫非楚曦云知道什么秘密?莫非龙傲池也知道什么,很可能与归澜的身世有关。母亲最恨的人叫楚天阔,楚天阔正是楚国在位皇帝的名字。楚国二皇子与归澜长得那么像,真的没有一点关系么?他们不会是兄弟吧?
一想到这个问题,明月又有些茫然失落。她对楚曦云的感觉与对归澜是不同的,少女懵懂砰然心动,她已然能分辨能明了。于是她陷入了更复杂的纠结,心事重重,颓然地坐在床边怔怔出神。
归澜将明月拿给他的饭菜吃得干净,缓了片刻感觉又有了一些力气,就轻手轻脚起身,拾了碗筷退出房间,去忙别的杂务。他知道自己刚才那样的态度或许已经伤了明月的心,他却不能回头。就让明月以为他不识好歹,先放弃了他,等到将来他再受折磨苦痛,她才能心安理得不去在乎他。
52丑女阿无(上)
归澜将院内水缸加满,柴禾备齐,扫去落叶,擦净石板路面,并不敢进屋,只寻了一处避风的角落蜷缩起身体,原打算只歇一小会儿,缓过力气就去房内擦拭家什继续忙别的杂务,可惜他终于还是熬不住伤痛虚弱,昏昏沉沉睡着,就连午后明月离开他都无力起身相送。
当着来请的仆人,明月端着架子不曾表现出对归澜的更多关照,不过她还是编了借口硬是把归澜留下。归澜虽不放心明月去龙傲池那里,无奈自己身体不争气,明月又是坚持不肯带着他,他只得作罢。
明月走后,归澜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有人在推他。他恍惚之间睁开眼,只见是一个家仆打扮的老者一边轻推他的肩膀一边喊他名字。
老者看归澜醒过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却立刻板起面孔问道:“你是归澜吧?大将军说赤兔胭脂兽由你照料看管,你这几日怎么没去马房?害得赤兔耍性子闹脾气不肯吃草料,谁都拿它没办法。你当自己是大少爷,还要我亲自来请不成?”
归澜第一日入府就被拖去刑房受罚,关了三日才放出来,接着被安排伺候明月,晚上又去服侍龙傲池,几乎是没有机会抽开身去照料马儿。那老者虽然是奚落的意味更多,归澜听后却不觉委屈,反而暗自惭愧怎么忘了这个重要的工作。现在马房有人找上门来,看到他在这里偷懒睡觉,怕是十分气恼。还好这老者是心地善良的人,不曾踢打折磨他,如此温和地叫醒他。
他提起一口真气,咬着嘴唇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恭敬行礼道:“下奴知错,现在就跟您过去照料马儿。”
那老者似乎是更担忧马儿,没有再多说什么,头前带路。
归澜忍着伤痛不适,拖着脚镣艰难跟随,小心问道:“请问您如何称呼?”
那老者回答道:“以后你喊我于伯就行,大将军之前吩咐,说是让我抽空教你养马的技术和骑术,不过看起来你并不感兴趣,而且只是个低贱奴隶,学了那些本事又有何用?”
归澜其实很想学养马和骑马,但是正像于伯所言,他一个低贱奴隶,学会了那些技术又有何用?然而他又有些不舍不甘,禁不住说道:“下奴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不过下奴很想学养马的技术,请您能教导一二,下奴感激不尽。”
于伯语带嘲讽道:“养马骑马都不是朝夕就能学会的技术。小伙子,你算是有几分造化,若非赤兔胭脂兽认你当了主人,我才懒得理你。”
归澜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赤兔胭脂兽认了主,他惊讶道:“听闻赤兔胭脂兽最是忠义,一旦认主轻易不会背弃。前朝名将得一赤兔胭脂兽为坐骑,名将战死后,马儿不肯易主绝食殉葬。可这马儿若是将下奴当了主人,岂非浪费了大好天资?”
于伯听了这话猛然回头再次打量了归澜几眼,脸上流露出几分欣喜和赞赏,难得夸赞了一句:“看不出你还懂得一些道理典故。既然知道这些,你可千万别死,否则赤兔胭脂兽就活不长了。至于是否浪费,这事情谁也说不准,再不济,赤兔活着也还可以与其他良马配种。”
归澜叹息,赤兔胭脂兽原来是不够聪明有眼无珠,认了他这样的主人,怕是要白白浪费了一生,充其量当配种的马儿。看来他又欠了一笔债,又多了一个必须坚持活着的理由。
挨到车马院的时候,归澜其实已经感觉体力不支,却怕让于伯为难,就将一只手悄悄扣入身上翻卷的伤处,借着刺骨痛楚硬撑。
于伯带他从车马大院子拐进了一个小套院。这里修建了四五间整洁干净的马舍,不仅挡风遮雨,石槽内还堆放着充裕的上等草料,是专门供养府内名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