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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澜觉得心尖一揪,比过往承受过的那些酷刑还要痛,他不禁开始怀疑刚才的回答和那种慌乱的否认,是不是已经伤到了阿无?他赶紧又解释道:“下奴不觉得阿无姑娘难看,如果下奴不是奴隶,下奴或许会…会…总之,请阿无姑娘不要生气。”
阿无似乎是没有听懂归澜要表达的意思,发呆愣了片刻,什么也没说,神情恍惚的拎着水桶离开了马舍,再没有回来。
归澜将马舍内的马儿统统刷洗干净,房屋内外打扫收拾整齐,看看天色不早,按道理他不该再逗留,应尽快回到明月身边才对。可是今日他不想走,他盼着能再见到阿无,与她仔细解释,多说几句话安慰她,他怕阿无刚才是伤心了才不声不响离去。
归澜其实真的很想堂堂正正告诉阿无,那个男人不爱她不接受她没关系,他是喜欢她的。哪怕他没有资格娶她,没有办法为她带来幸福,他却愿意陪着她,每天对她笑,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她可以开心快乐。
那一天直到日落,归澜也没有等到阿无回来,奴仆在明月那边见不到归澜,寻到马房来催他去大将军院子听用,他不敢再耽搁,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
这一次他心神恍惚,也没有时间沐浴更衣,仍然穿着阿无给他的衣物,踏进了龙傲池的书房。
龙傲池见到归澜,便立刻收起了公文,从书案后走到他面前,弯腰低头仔细打量。
归澜没有抬头,俯首跪着,眼睛盯着龙傲池的鞋面怔怔出神。
龙傲池说道:“今天你虽然穿的齐整了一些,不过混身马粪味。”
归澜卑微地解释道:“下奴知错,来的匆忙不曾沐浴,请主人责罚。”
“算了,你身上有伤,天气寒凉,恐怕不方便自己清洗。”龙傲池一边说一边推门走出书房,转头吩咐道,“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洗澡。”
昨晚龙傲池表白爱意那番话,归澜没有忘,所以现在听龙傲池这种奇怪的命令和言谈,他勉强能够接受。他让自己不要多想,起身跟在龙傲池身后。他其实并不明白身上有伤天气寒凉和洗澡有什么冲突,他印象里一直都是皮开肉绽被泼冷水,区别无非是自己动手还是由着旁人粗暴折腾,他基本都已经习惯。
他不太关心龙傲池会将他带去什么地方,用怎样的方式让他沐浴。他的心思还停留在马舍,他琢磨着明日再见到阿无的时候,该怎么说怎么安慰她。
龙傲池带着归澜穿过一个月亮门,来到另一处小庭院。院内灯火掩映,植物常绿,生机盎然,与外边萧瑟秋意形成鲜明对比。
沿着回廊推门进入房舍之内,只见烟雾缭绕氤氲,定睛仔细看,原来室内设有一池温泉,暖意融融,周遭衣架矮几各色沐浴用品齐全,俨然是极为高档的主人专属沐浴之所。
归澜记得澜王怕明月畏寒,特意大兴土木修建了暖室为明月沐浴专用,皇宫内并没有温泉眼,澜王就命奴仆烧备充足热水,源源不断灌入池内,生生造出活水温泉的意境。明月起初很高兴在池内开心玩耍,后来她知道了每一次沐浴,都需要劳动十个奴仆提前几个时辰准备,不停抬水烧热维持池内温暖舒适,她就再也无法安心,以后冬日亦很少去那暖室。
“归澜,这是我府内一眼天然温泉,就算到冬季严寒,在此处沐浴却能温暖如春。你要不要试一试?”龙傲池很诚恳地问了一句。
归澜停住脚步,四下打量,不见别的仆人,他眼神中疑惑更多,踌躇片刻方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问道:“主人是想让下奴服侍沐浴么?”
龙傲池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定,好整以暇道:“我刚才已经沐浴,我的意思是让你在这里泡一泡。这温泉水质上乘,听说能缓解痛楚劳累,也利于伤口愈合。”
归澜反应了一下,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于是惶恐回答道:“下奴身份低贱肮脏污浊,只需随意找地方用冷水洗刷干净就好。”
龙傲池脸色一沉,语气比刚才严厉了几分,不与他理论,直接命令道:“脱衣服,下池沐浴。”
归澜不明白自己怕的究竟是什么,或许因为龙傲池的言行态度很奇怪,与他熟悉的主人该有的作风完全不同,他才会不安。但是主人如何行事岂是奴隶能管的?他只用学会承受,慢慢习惯。他压下疑惑,不敢再坚持什么,迅速脱去衣物,下到温泉池内。
他长年累月被冷水肆虐的身体,渐渐被温暖柔和的热水包裹,绽裂的伤口刚开始有一点点痛,但是这温泉似乎真有神奇功效,泡了一会儿他只觉得越来越舒服,身体无比放松,疼痛也轻减了不少。
龙傲池目不转睛看着水中的归澜,看着他舒服享受的表情,心内荡漾起一股无法言表的满足,她禁不住眉眼柔化流露出笑意,兴致勃勃地问道:“归澜,你喜欢这温泉吗?”
“嗯,喜欢。”归澜恍恍惚惚顺口回答了一句,突然意识到问话的是龙傲池,是他的主人,他怎能用这种态度连敬语都省略了呢?为什么他刚才好像是产生了错觉,完全没有戒备,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急忙补充道:“对不起,下奴刚刚有些得意忘形。”
“归澜,不用敬语你是否就不会说话了?”龙傲池调侃了一句,又柔声安抚道,“我昨天晚上对你说的话,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处心积虑思量了很久,字字句句不假。”
归澜的手臂扶着池子边,从水中茫然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龙傲池。
周遭热气浮动,不知是他自己眼睛模糊,还是龙傲池的面目被水雾遮掩,总之他看不清,只觉得一片朦胧虚幻,耳畔龙傲池的话忽远忽近,仿佛并不真切,宛如梦境。
龙傲池此时此刻的态度和声音竟是少有的温和,让归澜不由自主联想到了阿无。他怀疑自己真的是动情了,已经克制不住爱上了阿无,要不然为什么他所思所想都是阿无,就连看到龙傲池听见龙傲池说话,都能错以为是阿无在身边?
“你想什么呢?”
归澜怎么敢讲实话?他含混道:“下奴什么也没有想。”
龙傲池看出了一丝端倪,不满地问道:“你不会是在想马房里那个丑丫头吧?”
归澜听出了龙傲池语气里藏着的恼火,他赶紧否认道:“下奴…不敢。”
“量你也不敢。”龙傲池咬牙说完,忽而又笑了,戏谑道,“不过你若真喜欢她,我也能成全你们。反正以她现在那种情况,想嫁她喜欢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年纪不小了…”
“这怎么可以?”归澜紧张地几乎是一下子就从温泉池内跳了出来,顾不得自己□就伏跪在地,膝行到龙傲池面前,恳求道,“请主人不要戏耍阿无姑娘,请主人能成全阿无姑娘嫁给她的心上人。”
龙傲池笑意更浓,点点道:“说的也是,应该早将那丫头嫁掉或者让她彻底消失,免得她从我手里抢了你。”
归澜浑身一颤,更加卑微道:“主人请不要误会,阿无姑娘最多是同情下奴,阿无姑娘怎么可能看上下奴。何况下奴是主人的低贱物件,怎敢有非分之想。”
龙傲池忍不住伸手扳起归澜低垂的头,让她能够直视看清他的双眸中怎么也藏不住的翻涌情愫。她越发确信自己的感觉没错,他是认真的,他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才刚认识几天,每日相处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丑丫头?这怎么可能?
她不甘心地质问道:“你敢当着我的面,用明月一辈子的幸福赌咒发誓,说你一点也不喜欢阿无么?”
明月一辈子的幸福怎么可以用来发这种誓?归澜闭眼,忽然淡淡笑了,是那种无比苦涩的自嘲的笑容,他终于投降,再不掩饰,承认道:“主人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没错,下奴是喜欢阿无姑娘,是存了非分之想,就算下奴没有资格娶她,下奴也会尽力争取能有机会多陪陪她,让她开心快乐。主人现在满意了吧?怎样责罚下奴,下奴不在乎,只求主人千万不要让阿无姑娘为此烦恼受到下奴拖累。”
室内陡然陷入一片沉寂,唯有温热泉水翻滚之声无忧无路的回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归澜一直不敢睁眼身体动作都有些僵硬,却努力支撑维持着不变姿势,他听到龙傲池终于开口道:“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我。”
应该是龙傲池在说话,他为什么感觉声音那么像阿无,不再沙哑低沉,而是清越动人的那种声音?
归澜疑虑重重睁开眼,失望地看到还是龙傲池的容颜。
龙傲池却抓住他的一只手腕,牵着他的手掌,让他的指尖触及到颈项。龙傲池的手指飞快动了一下,归澜惊讶的发现龙傲池咽喉处男人特有的那个突起瞬间消失。他不由自主用自己的手指摸了摸,没错,不是他眼花,那里的确是平滑一片。
龙傲池郑重说道:“归澜,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希望你不要再告诉别人。我不逼你发誓,但是如果哪一天我认为你不值得信任了,一定会毫不留情杀了你和你在乎的那些人。”
归澜觉得心底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正视。他脑子很乱,仿佛被强行塞入了一团麻,拼命想要理顺却找不到头绪。他的情感剧烈波动,身体颤抖忽冷忽热,犹如正在遭受酷刑一般,由内而外痛楚翻滚,骨子里叫嚣不断,怎么都不舒服。
他唯有恳求道:“主人,请不要说。下奴不愿知道您的秘密。”
龙傲池却霸道地继续:“归澜,这个秘密你早晚会知道,不如让我亲口告诉你。”
“不…不要。”归澜颤声拒绝,试图闭上双眼捂住双耳,试图逃离这场噩梦。
然而龙傲池没有停下来,贴的更近,就在他耳畔,一字一句地讲出残忍的真相:“归澜,我是女人,我就是你刚刚说你喜欢的那个阿无姑娘。”
龙傲池的每个字,归澜都听得清清楚楚,字字如利刃一下下狠狠刺入他的胸膛,他觉得心口很痛,痛得仿佛一边流血一边被火炙烤。
这就是伤心的滋味么?
比以往他身体尝过的那些酷刑犹甚,让他窒息到已经无力呻吟,无法继续忍受,无端端生出了想要以死解脱逃避现实的绝望。
龙傲池自称是女人,他信,过去一些困惑不解都变得豁然开朗。龙傲池的身材没有寻常武将那样高大,龙傲池的容貌声音也有几处疑点,龙傲池掩藏在层层衣襟之下的绷带,龙傲池那过于纤细的颈项和锁骨,细腻的肌肤…以及龙傲池几次紧紧贴在他身上之时的那种一样感觉,他其实早已察觉到不同于男子,只是不曾细想不敢相信。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龙傲池要挑明了,如此直接地告诉他,她就是阿无。
相似的身形,相似的脸孔眉眼,相似的细节动作,相似的身体味道…这些都不是脸上一块乌青或者刻意改变修饰的声音能够完全掩盖的。何况马儿比人更敏感,他早有怀疑乌云踏雪为什么能对阿无如此服帖。
或许因为他太需要有人对他温和一些,对他体贴一些,只有明月一个已经无法满足。他根本抗拒不了别人对他的好,他这才会自动地忽略掉无数疑点,不断骗自己,骗自己沉迷在温馨的假象之中。
龙傲池说的不错,他早晚会发现真相。可他不想这么早,哪怕明知美梦越长醒来后会更痛,他依然想在梦里多留片刻。
“阿无。”归澜的双目渐渐失了焦距,轻声喊着那个曾经扣动他心弦的女子的名字。
“嗯,我在。”龙傲池用阿无的声音回答,她的心却莫名揪痛,生发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无,你可知,我是真的喜欢你。”归澜仿佛已经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他现在是不着寸缕跪在龙傲池面前,他绽放出足以让人心碎的凄美笑容,一点一点鼓起了勇气,才能将藏在心底的话继续说出口,“阿无,我刚才一直在想,明天再见到你,我也许会当着你的面对你说,我是喜欢你的。可是,你再没有回来,我也永远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龙傲池大力晃动着归澜的身体,望着他绝望的表情眼睁睁看着他口中涌出的鲜红血水,紧张地喊道:“归澜,你什么意思?你不许…”
归澜被晃得头晕目眩,内腹剧痛咽喉腥甜,身上未愈的伤口相继绽裂,他意识到自己在吐血,真气紊乱心脉受损。再如此继续自毁,他只有死路一条。他猛然间清醒过来。
他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只凝神看向龙傲池。龙傲池是在担心他会轻生自尽么?他刚才的确有了那种念头,可他又哪里有资格结束自己的命?他是她的奴隶,他想死也需要主人同意才可以。
这些他记得很清楚,他不会忘。
所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调匀了内息,恢复到奴仆该有的姿态,垂眸收起脸上所有悲伤,麻木而恭敬地说道:“主人,您的游戏真的很精彩,下奴受教了。不知主人是否尽兴?主人请放心,下奴没有主人命令岂敢寻死?主人请继续。”
“你以为我是在玩弄你的感情?”龙傲池颤声质问。
归澜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能说明一切。
龙傲池轻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归澜的肩膀。她猛然站起身,哗啦一声扯去自己的外衣,手没有停,又飞快地解开自己的里衣,褪去下衣,直到什么都不剩。
在归澜完全没有醒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龙傲池已经将衣物全都脱掉,□坦诚展现在归澜的面前。
龙傲池闻言身体一僵,冷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等她进到自己的卧房,阿茹匆忙披上衣服从隔间里迎出来,见龙傲池脸色不善,她不安地问道:“大将军,可是那归澜又惹恼了您?您的衣衫怎么…让奴婢为您整理一下吧。”
龙傲池颓然坐在床上,幽幽道:“阿茹,我是不是又做错了?我已经告诉他我是女人,我与他行了夫妻之事。他却好像丝毫不领情,他仍不信我是真心喜欢他,他仍以为我只将他当成玩物男宠。”
“啊?”阿茹瞪大眼睛惊讶道,“大将军,奴婢没有听错吧?您与归澜…奴婢还以为您昨天是开玩笑随便一说。您毕竟是女儿家,您就这样将自己交给一个奴隶,这也太…太大胆了。你将来还如何嫁人?”
龙傲池正色道:“阿茹,我不想嫁给别人。如果上天垂怜,我只求与归澜天长地久。阿茹你知道么,他亲口告诉我他喜欢阿无。这说明我还是有能够让他喜欢的地方。我不信,我这个大将军的身份就做不到,他迟早会明白我对他的心意。”
“大将军可曾想过您与归澜的将来?”阿茹心疼地问,“归澜若还没有来得及明白大将军的心意就背叛,或者不经意间泄露了大将军的秘密,又该怎么办?”
龙傲池没有犹豫,毅然决然地说道:“如果真有那种事情发生,我会亲手杀了他。”
阿茹叹息道:“您真的舍得么?他已经是您的男人。要不要奴婢设计为您一试,防患未然?”
听了阿茹的说辞,龙傲池心中无来由一阵紧张,脸上却维持着镇定,回答道:“阿茹,你不要急,今天早上等他见了明月,倘若还能替我守着秘密,我就信他对旁人也不会讲。他足够聪明,应该懂得怎样做才最有利。”
归澜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尽快忘了刚刚发生过的一切。他躺不住,不能闭眼,闭眼就是昨晚的激情缠绵。所以他不能闲着,他爬起来将温泉浴室内满地狼藉收拾干净,打了水一遍遍冲刷,直到将房间内的一切都恢复到最初那种整洁干净的样子。
他其实已经是筋疲力尽,他却不敢再耽搁,退出这私密的小庭院,仓皇地逃离龙傲池的院子,去到那口公用的水井旁。
天未亮之前,是最黑的时刻,他趁着这样的黑,摸索着自井边打上来一桶冰冷的水。他没有脱衣服,就直接将那桶水从头上浇下来将全身里里外外淋透,试图借由刺骨的寒意让自己清醒一些。
龙傲池说,他是她第一个男人。
归澜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惊讶中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欣喜。然而他很快就打消了各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因为龙傲池接着又说“只要你愿意与我在一起,直到我想抛弃你的那一天你都不会背叛,那么我可以答应你,会尽我所能帮你完成你的那个心愿。”
这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只是不知道龙傲池会迷恋他多久,会在什么时候抛弃他。她是在暗示,他要好好侍奉争取更长久的宠爱,他才有机会实现他的心愿么?
他不懂,为什么他竟然是不喜欢听到她终将会抛弃他这样的说法。他难道是在不知不觉中有过非分之想,想要一直维持现况,留在她身边长长久久么?
他不过是个卑微低贱的奴隶,一个物件,一个随时都可以扔掉或转送给别人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敢想长久?
他被她的热情和甜言蜜语迷惑了么?他的肉体已经沉沦,不能自拔,舍不得离开她了么?
他不明白,他的心很乱。
明月见到归澜的时候,发现他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因为他浑身湿淋淋,不是因为他失魂落魄脚步踉跄。她说不出来只是一种少女的直觉,她又不敢多问,怕勾起他伤心痛苦的经历。
但是明月不用猜不用问也清楚,归澜一定又是在龙傲池那里受了折磨。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回屋内,关切道:“归澜,昨晚又受伤了吧?你的脸色很不好。天气这么冷你全身湿淋淋的,快将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一烤,否则会着凉。”
以前归澜并不会介意明月帮他脱衣服替他擦洗伤口,不过今日当明月的手触及到他的衣襟,他猛然想起昨夜那场疯狂的缠绵留在身上的无数青紫红肿羞人印记,他禁不住微微颤抖,推开了明月的手。
他轻声解释道:“下奴昨晚并没有挨罚,身上的伤不妨事,请殿下无需操心。”
明月见归澜慌张躲闪,疑心更重,她越发觉得归澜是遭受了歹毒的折磨,怕她难过不敢让她看到伤口。她压下辛酸,撒娇道:“归澜,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么?我生气了。”
望着明月天真无邪的面孔,归澜的心一软。若是明月真像表面上那样无忧无虑孩子气就好了,可她被他拖累的总是在想方设法关心他照顾他。她因为担心他,恐怕夜不能寐,脸上的疲惫憔悴不是厚厚的脂粉能够遮掩的;而他却几乎忘了自己是谁,与龙傲池整晚缠绵享受前所未有的快感。他由内到外都是如此肮脏污浊,怎配承受她的好,怎能总是让她这样牵肠挂肚念念不舍?
于是归澜咬牙,不再给自己留余地,主动对明月坦白道:“殿下,下奴昨晚为大将军侍寝,身上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痕迹,还望殿下开恩,容下奴可以穿着衣物遮掩。”
明月的瞳孔瞬间放大,呆滞了片刻,头晕目眩,险些倒在地上。她早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当她真真切切听到归澜亲口告诉她,那感觉仍然很痛很难以接受。她泪如泉涌,颤抖着问道:“归澜,姓龙的真逼你做了那种羞耻的事?”
归澜尽量用一种轻松的口气说道:“这应该是迟早都会发生的,不过殿下千万莫要可怜同情下奴。大将军说她是喜欢下奴的,她对下奴很是关照,而且下奴也不觉得那种事多么难熬。”
明月心痛不已,泣不成声。
归澜说龙傲池是喜欢他的关照他的?那为什么残忍地废了他的武功?他身上无数新伤又是从何而来?他唯有在她这里才能吃几口剩饭充饥,才能安心休息片刻,她没有来之前,他恐怕饥寒交迫伤痕累累亦只有默默忍耐苦苦煎熬。龙傲池根本不将他当人看吧?
归澜说不觉的为龙傲池侍寝多么难熬,是啊,归澜忍痛的本领一向高强。她印象中每每他遭遇酷刑过后,奄奄一息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只要是清醒着,他都会笑着骗她说不怎么痛。她听那些娈童私下里议论过,男人与男人做那种事,承受的一方其实很不舒服,尤其遇到粗暴的,根本就是一场酷刑。
不用想,明月就认定龙傲池不可能是懂得温柔的人。
明月觉得归澜所受的折磨比他自己说的严重万分,而且应该不只是身体上的痛苦,他虽然努力掩饰,不过他心神不宁恍惚憔悴,眼睛里的浓重忧伤怎么也藏不住。
“我要去见姓龙的,我要为你讨个公道。”明月毅然决然地宣布。
归澜阻止道:“殿下,您根本不用这样。您为什么总往坏处想?您为什么不能相信下奴其实是喜欢为大将军侍寝的。”
“这怎么可能?”明月难以置信,她盯着归澜的表情试图寻找到更多的破绽。
不过归澜再一次肯定地说道:“殿下,卑微如下奴,也不是全然无知无觉。下奴被大将军亲吻拥抱的时候,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感。殿下尚未嫁人,下奴这样说恐怕不妥。但是殿下做梦梦到过与心上人亲密的场面,下奴也梦到过。梦里的人是大将军的脸。”
“姓龙的那样残忍对你,你应该恨应该讨厌,为什么会…”明月将信将疑,她知道归澜不会无缘无故骗她,若是哄她逗她也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