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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他是在恭亲王府的宴会上。我刚刚唱完了一首歌,之前喝的酒让我有些不适,便一个人出了大厅,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吹吹风。”
“回头发现他跟在我身后。”他看着我,目光中满是惊喜,他说:‘蜻蜓,你是蜻蜓?’”
“蜻蜓是什么?我不解,不过看到他的明皇色衣袍,我便知道他是太子,忙给他行礼。”
“可他却托住我的身子,说道:‘你不认识我?嗯,你跟她是不大一样。不过,那也没关系,你只要待着不动,让我看着你就成!’”
“他在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懂,却想起刚才我唱歌时,他呆呆地望着我,一脸痴情的样子。我有些惊慌,却也有些欣喜。他可是太子啊!一个当今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被他喜欢上,没有一个女人会不欢喜吧?”
“见我不说话,他又说:‘跟我回府吧,我会好好待你!像待我的太子妃一般待你,可好?’像待太子妃一般?做太子妃是多少女人心中的梦想,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能成吗?那不是要进宫?听说宫里不是那么好待的。我正不知该说什么,少爷就来。他跟太子客套了几句,便把我拉走了。”
“回去后,他警告我:想好好地活着,就离太子远!后来他减少了让我出席宴请的次数,尤其是事先听说有太子出席的宴会,他都不会让我出席。我再也没有见过太子,可太子的影子却总是不经意地在我的心里出现。吃饭时,唱歌时,甚至睡觉时,他都会出现在的梦中。他那痴情的、专注的、爱慕的、疼惜的目光是多么令人着迷,会被他那样看着的人儿,一定很幸福…”
柳娘对太子竟是一见钟情!唉,又是一段孽缘!我心里微叹。红尘之中,为何要有这么多的痴和怨、爱和痛、恨和悔?
“尽管我对他有痴念,但我也知道,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的,决不是我,应该是他口中的蜻蜓。唉,忘了吧,不要痴心妄想,他不是我要得起的。我这样告诉自己。”
尽管柳娘对太子一见钟情,可她还是有理智、看得明白的,毕竟不是一般闺阁里单纯至愚蠢的怀春少女。
“可是,世间的事啊,总是爱跟人开玩笑。若不是那最后的一面,也许我真的已经浪迹涯,把他给忘了呢!”
最后的一面?
“那天少爷要我去十三阿哥府帮忙,他要我尽力协助小姐。我去找你,却看见久未谋面的太子。他,他正在跟你…”
她是想说太子正把我压在墙上要强吻?当时我看到柳娘躲在花树丛中,她想过来帮忙,却让我用眼神支走了。
“我听见太子跟你说的话,他看你的眼神是那么热切,我就知道,他口里的蜻蜓应该就是你。不然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三个长成这样子的人儿了。我当时好羡慕你。”
羡慕?她可知当时我因无法摆脱太子的纠缠急三火四的心情?真让人哭笑不得!
“当我听到他对你说‘不管你们是否同一人,爷要定你了!是蜻蜓也好,是林倩儿也罢,跟爷走吧,爷许你一辈子’时,我真希望他的话是对着我说的。为了这句话,我能交上自己的一辈子。可惜,他这话并不会对我说。第一次见面时没说,后来,和他相处这么久,也从来没说过。我们两个的相貌虽然一样,可他,还是能分得清的吧!”柳娘面色失落地说道。“他,留下我来,只不过把我当成你的替身,他只是想看着我的样子,想你!”
啊!是这样的么?这对柳娘是多么地残忍!
“多么好笑,我总是你的替身,这一辈子都是!
他们都只让我做你的替身,少爷、九爷,还有,他!”柳娘目光凄楚,我心里也跟着难过。
“这是欠他们的。饥寒交迫地倒在路边时,不是少爷经过救了我,我早就成了无数路边白骨中的一具。被刑部捕快捉住,不是九爷的瞒天过海之计,我早就被砍头了。而太子,更是我欠他的,我待在他身边、躺在他怀里,想的,却是如何探知他的秘密,透露给他的对头。我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恶人,活该得这样的报应!我爱的人,一辈子也不会爱上我!我每天站在他面前,躺在他怀里,却无法走进他心里。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逾天涯。这种滋味噬心蚀骨,不过,我不在乎!只要能每天看着他,一辈子伴在他身边,就是让我受再多的苦,我也不在乎!”柳娘道。
“所以,那天,九爷说我已做成他交待的事,要接我走,给我条更好的出路,我却跪在他面前,请求让我留在这里,陪他!我要陪着他受苦,赎我对他犯的罪孽。”
柳娘的目光转向我,此时我已经完成易容,我们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互相凝视,令人感觉如在梦中的不真实。
“现在你知道我是如何来到这儿,又为何留在这儿的?我不知道来想干什么,只请你不要伤害他,他,已经被我害得,很惨了!”
天,她做了多少对不起太子的事!这个女人的心理承受力真是惊人的强悍。对自己爱着的人做出伤害之举,受尽自责,却仍坚强地每天面对他。没有选择逃避,却选择陪他受苦以赎罪。这样的选择,一般的男人也做不到吧?
我端起药碗,平静地说道:“我不是来伤害他的,我是来见他一面的。”
第44章 炭火人生
太子已经被劝进了屋,他席地坐在炭盆前,背对着门口。弘晳见我进来,还以为是柳娘,便蹙眉问道:“跟我一起来的女子呢?”
我对他微微一笑,挑了下右眉,却并未出声。挑眉是我的习惯性动作,有一次他曾笑言,说我挑眉的动作与众不同,别人挑眉是两个眉毛一起挑,而我挑眉往往只挑一边的眉毛。凭着这个动作,即使多年后,我的相貌完全变了,他也能认出我。
所以,我才用这个动作告诉他,我就是他问起的人。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似是不敢相信。是呀,一下子变了个完全不同的样貌,也的确太过匪夷所思,没有见过易容术的人,自然会大惊小怪一番。
不过,弘晳毕竟是从小久经锻练的皇家人,虽然很是惊诧,他却没有出声,而是拉着太子的奶娘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太子。我走到他的身边,把托盘放在他的脚边,说道:“太子,喝药吧!”
他却毫无反应,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炭盆里那忽明忽灭的炭火。
“人生就像炭火,有明就有灭,太子对此不必过于忧烦。”
他抬起头,第一次正视我,我才看到他脸上的苍白和眼下的青黑比过去更甚。
“太子若是把自己当成一块普通的炭,就不会执着于长明不灭的人生。只要曾经燃烧过、红火过就足矣。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太子曾经的明亮耀眼,是他们一生永远无法企及的。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忽地瞪大眼睛,注视着我说道:“你,你是谁?”
他看出我与柳娘的不同了。
我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不要忘了自己是谁。您是十三岁在新落成的文华殿为满汉大臣讲学、二十二岁就坐镇京师处理政务、文武双全为众人称颂的国之储君。虽然现在你已不是太子,但你还是你,是世上独无二的爱新觉罗*胤礽。”
他目光深深,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说道:“你究竟是谁?”
唉,干嘛要执着于这个问题?
“是世子带我来的,他说你想见我。”
他的目光悠地放出光彩。“是你偷的信?”
我微笑。“太子想寻故人的影子?”
他的目光却暗淡下来。是看了我这不熟悉的样貌,失去了兴趣?
他重新转向明灭不定的炭火,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听说过一个叫蜻蜓的女子么?我想找的,是她的影子。”
果然如此!这个被世人指摘“荒淫”的专情男子啊!我沉默地看着他,心里微感酸楚。
他并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她是个小女贼,或者,还是个小女妖。我到现在也不清她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她是极可爱的一个女子。”
我没有吱声,静静地听他讲下去。我知道他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第一次见是在老三的府里。我嫌宫里太过憋闷,平时与老三走得近些,就常到他府上去透口气,即使他不在府里也无碍。”
难怪那两次我会在三阿哥府里看到他。
“她打扮成一个莳花小厮的模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和她的缘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他完全陷入了回忆。
“后来才知道她是在踩点。当时只是因她的行止不像普通的花匠而好奇,便上前看上一眼。这一眼,她的样子便深深印刻在我的心里。身材娇小,脸蛋柔美,哪里像个男人?立刻生了戏弄之心。没成想,却被她似进实退地戏耍了。”
“她竟然就这么跑掉了,不过,她倒留下了她的名字――蜻蜓。让下人找遍了全府,也没找到这个叫蜻蜓的小厮。就连另一个花匠也神秘地失踪了。她引起我更大的好奇心。不过,若是没有后来的那次相遇,我便也不会再把她放心上。”
“她竟然是个小女贼,夜里来老三府里偷画。睡梦中被侍卫们的脚步声吵醒,听下人说书房失窃了,他们在抓贼。这些蠢侍卫,那么毫无章法的抓贼怎么能抓得到?我心里暗嘲,却也不愿插手老三府里的事。”
“睡不着了,便起身到院子里散步乘凉。冥冥之中自有意,侍卫们费尽力气抓不到的贼,竟被我守株待兔地抓到了。这真是老天给的缘分。”
“蜻蜓果然是个女人!她身体柔软、妖娆妩媚、身带异香,不是小女妖是什么?我把她抱得紧紧的,这次决不放她走。可惜,我再一次着了她的道。”
“我只见过她这两次,她却成了我这一生终难忘怀的女子。”
不管我俩的缘分的老天给的,还是前世欠下的孽缘,今生,终究是我欠了他的情债。心中暗自叹息。
“又一次让她从我手里逃走,我不甘心。我这个太子从来没被女人这样甩掉过。我开始派人在京城四处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可惜,她就像在人间突然消失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我平时都作为刘春桃窝在胤禟的府里,只有那两次到三阿哥府里干活儿,才化装成了蜻蜓。他若是在现实中找到了蜻蜓,那才叫见鬼!
“想见到她,却再难相见。相思难解之际,我便画了一幅画,画里有只蜻蜓,还有身穿黑衣俏立舟头的倩影。却没有画出她的脸,因为小女妖总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我便随了她。”
画?我想起那年进宫时,在太子的书房见到的那幅画。当时见那画没有画女子的脸,我还觉得很奇怪。却原来…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和长得很像的女子。她叫林倩儿。会弹琴、会唱歌、会讲笑话。京城各府宅人人都在谈论她。当时我就想,要是我把带回去天天看着也行,起码能解一解我的相思之苦。”
“可是她却卷进了十三府的偷盗案中。竟然在我们兄弟的眼皮子底下盗走了十三的宝贝古剑,还在我们面前逃之夭夭。突然想起以前撞见蜻蜓偷老三府里的宝贝的事,开始意识到林倩儿和蜻蜓可能是同一个人。便派出两批手下去劫囚车。”
“可惜,我的手下全都空手而回,老九防范得太严密!”
“处死林倩儿的刑场我去了,我要看看将被处死的是否是真的是蜻蜓。若是,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把她救回。不过,在见到那女囚后,我松了口气,她根本不是我那胆大包的小女贼。”
“林倩儿被处死后的确风平浪静,京城再也没有发生大案,只是我的蜻蜓却也从此消失。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我一直追寻的蜻蜓,原来就是老九的女人刘春桃。难怪我总是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与蜻蜓相似的气息。”
他是指我大出风头的宫中年夜宴那次,还是指在理藩院的驿馆那次?或者,两者都有?
“可惜,我知道得太晚,我知道时,皇阿玛竟然定了心要处死她。”
“蜻蜓去了,她被老九抱着跳下了悬崖。原来,对她情根深种的不止我一人。老九比我幸运,他起码得到过她的情爱。她宁愿喝下毒药,也不愿他陷入抗旨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蜻蜓人如其名,就连最终的结局都是在飘飞中完成。我想,她匆忙中用来糊弄我的这个名字,却正巧暗含了她的心意。她是希望自己能像蜻蜓一般,永远自由地在空中飘飞吧!”
“其实,无论她叫什么名字,都注定我这一生永远忘不她。只可惜,我存她在心间,她却丝毫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她去的时候,眼中只有老九,一眼都没有看向过我…”太子的声音变得低迷。
那声音里透出来的,是消沉和颓废么?
只知道太子对蜻蜓的爱虚幻而执着,却从来不知他也会患得患失,竟对此事耿耿抑郁。
“太子不必计较小节。我想,蜻蜓不是无情之人,对太子的深情也并非毫无感觉。只是她心里已有真命天子,便无法再回应别的男子的情意。但她心里,对太子总是有那么一份怜惜的。”
话已至此,无法得更多。我向外走去,打算结束这次相见。
身后却传来太子的叫声:“等等,你怎知道?”
继续向前,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喂,你给我回来!”
毕竟是做惯了天潢贵胄,颐指气使的话语竟与当年一般。我忍不住道:“很抱歉,太子殿下,我只会向前跑,不会向后倒。”
这是当年我从他的怀中逃脱时,对他说过的话。
“你,是人,是妖?”身后的语声有些颤抖。
我停住脚步。“太子殿下认为我只能是人或是妖?”
“还能是什么?难道是仙?”声音里有种无法掩饰的震惊。
“难道小女子不像么?”
“仙子大多白天出来见人,只有妖,才常在晚上出来。” 低沉喑哑的嗓音抑制着狂喜。
“太子殿下说小女子是妖,那我就做妖好了。太子能否放松手臂,好让小女子喘口气?”
当初的对话现在对答起来仍然流畅,中间没有一点阻滞。那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悠然惬意地耍弄着我这个被他攥在手心里的小女贼,而我则是个偷盗之时当场被捉的倒霉的偷儿,不得不对他虚与委蛇。
可现在,时过境迁,回想当初恍如隔世。
呼的一声,他站起身来。“你,竟是…”
我转过身,对他微笑。“太子怎的不认识故人了,您不是曾经珍藏过我的一幅衣袖么?”
“啊,蜻蜓?真的是你?!”他从怀中掏摸出一块三角形的黑色棉布,那上面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绿色蜻蜓。正是多年前从我衣袖上割下来的那一块。
“你,当初不是被,被赐死…,怎么还会,回来?”他跌座在地,惊诧得语无伦次。
我摇头,“我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大概我与大清的缘分还未尽,老天就把我又派了回来。”
好一会儿,他才过了最初的惊诧,黯然道:“以前一直盼着你回来。虽然明白是异想天开,但总想着你能来一次,就可能来两次。心里总带着这么点希冀。那时想,你若回来,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把你带到身边,不准你离开一步。我会把护得严严的,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就是皇阿玛也不成。可是,现在你回来了,我却成了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无用之人。”他面带苦笑,无奈自潮。“你走吧,回到老九身边,只有他才能尽心竭力地护着你,但千万别再让皇阿玛知道。”
他…
我心酸难抑,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为了不让他看见,我猛地转过身去。“别忘了喝药。”我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推门而出。
害人终害已
出了门眼泪终于飚飞而出。泪眼模糊中,我撞到了一个人。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见了,就连守卫都不知躲到了哪里去。
“竟然是你?!世上居然有如此奇异之事!三年前听闻你在热河出事,说你是鬼怪附体被皇阿玛赐死,我还对附体之说将信将疑。却原来是真的。”她稍稍退开两步,似是有些怕我。
是身体微胖的太子妃,多年前见过她,不仅在宫中,她甚至还专程到九阿哥府来找过我。好像是找我鉴定过一根籫子。
她竟然知道了!我戒备地看着她,也用眼睛再次瞄向院中各处。对太子坦承是一回事,因为我知道太子是决计不会漏露此事伤害我的,却没防隔墙有耳,竟被她听了去。她会不会…
我心里惊疑,想着要怎样才能杜绝被她漏露出去的可能。难道杀她灭口?不,我从不杀人!这个念头很快被我否决我。
也许是看出我的心思,她竟开口道:“你放心,我决不会把此事漏露出去!”
“为什么?我如何信你?”我怀疑道。
“为什么?哈哈!”她突然抬头对天笑了两声,却又突然地停止。眼望阴沉寂聊、没有一丝云的灰色空,她说道:“因为我得到了教训:害人,终究害己!”
什么?得到教训?这是什么意思?
“他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她见了我眼里的疑问,便解释给我听。“还记得我曾找你鉴定过一根玉兰花籫吧?”
玉兰花籫?当然记得。好像是我在宫中大出风头地品酒鉴宝后没多久,太子妃曾找上门来要我鉴定过那根籫子。记得当时她把那籫子当成羊脂玉的,其实它是很接近羊脂玉的白色芙蓉石。
我把此石的产地---福建寿山村告诉了她,还告诉她这籫子的作工有些粗陋,只是民间很普通的手艺。虽然我心有所虑,没有说出看籫子粗劣的刀工也似福建寿山一带普通的刻工所出,但我想,凭着太子妃的权势,早晚能查出这根籫子就是出自福建。
难道这根籫子还有何重大干系?
我回忆起过往,目光惊疑地看着她。只听她继续说道:
“那籫子是从他身上找到的,宫女把它悄悄拿来给我看,我立时怒不可遏。他是大清储君,身上怎能藏着女人的东西?再他从不把女人太当回事,以前身上也从没藏过这种东西。是哪个狐媚子勾引了他,竟让他破了例?我决定追查出此物的原主,然后再狠狠教训她一下,必要的话…”
必要的话,就除掉她?我暗自叹息,皇室的女人争起宠来,从来都是不遗余力、不惜手段哪!
太子妃能在太子身边安插眼线,让宫女给她提供线索,甚至偷太子随身携带的东西,真是不简单哪!刚才那些在院门口把守的侍卫也是她遣走的吧?这太子妃在宫中的势力真是不小啊!
我想起太子妃后来在康熙末年去逝时,竟得到康熙的褒讲,在太子被废的情形下,仍以太子妃之礼厚葬,颇不同寻常。
这女人,真是大不简单哪!若是想除掉谁,没有除不掉的吧?
她竟让我再次产生对皇室的敬畏---敬畏至惧怕,不知这皇室尊贵的表象下,究竟暗藏着多少黑暗和罪恶?
飘飞的思绪被太子妃的话语拉了回来。“…于是,我来找你鉴定此籫。从你的鉴定中,我猜到此籫定是来自福建。宫中来自福建的女人并不多,只因福建离京城路途遥远,而且满人世居关外,大清八旗马上得下却并不擅长水战。皇阿玛历年派驻那里的兵士以汉军为多,因此,福建的满人并不多见,而有些身份的满人更少。自此宫中选秀也极少选进来自福建的秀。不过事情就是那么巧,我自己就来自福建,所以,对宫中那有限的几个福建女子,再清楚不过。阿玛任福州将军多年,在那里权势非小,要查出这根籫子的原主,也是易如反掌。如此那勾引太子的女子还跑得掉吗?这位新封的郑贵人真是昏了头了!以福建老乡的身份跑到我这儿来套近乎,却干出这等事来!”
郑贵人,我听着怎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她是我们几个福州女子中最漂亮的一个,不过事情找到她身上,却仍令我大为惊异。她可是皇阿玛的女人,按说算是母辈,他竟敢打他皇阿玛女人的主意?不,他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那个郑贵人不要脸地勾引他!我决定除掉那个郑贵人,便让人在宫中悄悄散播郑贵人不守妇道的言论,却没想到不小心让人利用了去,竟然把他也卷了进去…”太子妃说到此处形容悲戚,极为后悔的样子。
郑贵人与太子被废有关?我想起来了!我想起在哪里听说过这个郑贵人。那年胤禟陪我逛正月十五的灯会,我被争抢铜钱的疯狂人潮与胤禟冲散,我在小巷中躲避蜂拥的人群,却被年氏堵在其中。
郑贵人这个名字就是她对我说的。记得当时:“九爷还真是护短,谁招惹了你,他就让人不好受。年夜宴中那个多了句嘴的郑贵人,竟被他整得连命都没了,还没的连累太子!也不知哪天他又会来对付我?”
当时这引起我的猜疑,老十还对我好一阵解劝。
我因此知道那个郑贵人就是在康熙四十八年的年夜宴上对我出言相逼的女人,也是在四十七年的除夕夜我听到的那个与太子偷情的女子。她因当众逼迫我表演节目而遭胤禟记恨报复,最终至死,也把太子卷入其中因而被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