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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咱们在路上收的那个玉琮拿来给哈总管看看吧!”胤禟对我道。
给哈总管看,嗯,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一途了。
木纳格没多久就与小五一起返回了行宫。小五小心的捧着玉琮放到胤禟手边的桌上,才说道:“奴才怕下面的人毛手毛脚,有个闪失,便亲自把东西送来了。”
小五还真是细心,他知道我和胤禟都喜欢这些古物,便对此加倍谨慎。难怪胤禟一直把他留在身边侍候。
哈总管被叫了来,他一见桌 上的玉琮差点喜得惊叫,以为被盗的那个找回来了,可很快就失望地摇头叹息。
“那件丢失的神器高一尺有余,一端径宽三寸,另一端径宽二尺六分。而九爷这件,高、径都比那件小了一半,这两件绝不是同一物。”
呼,原来如此!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差点以为我们不小心买了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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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神器 ...
只是大小不一的同一型号的神器而已,这大概就像是我们现代餐具里的套盘,大大小小的有好几个,样式都一样,功用却稍有区别。
这两件玉琮若是一套的话,便应是从一个墓中出土的。既然我们的那个是出土于良渚镇,那么,这一个被康熙视为神器的大号玉琮便也应从那里出土的。
“哈总管,皇上当初是如何得到这件神器的?”他未必知道,但问一下总没坏处。
哈总管看了一下胤禟的脸色,见胤禟也一脸兴趣地等着他的回答,才认真地答道:“这个呀,听说是杭州本地一个姓钱的富商辗转托人献于咱康熙爷的。”
“哈总管倒对此事知道得清楚。”我语气淡淡地道。
一般来说,这么久远的事了,除了亲身经历的,常人是不会记得的。哈总管又是前不久才从京城调来杭州的,怎么会对几十年前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哎哟喂,还真让闵小哥说着了!这事过去了这么久,本不该有多少人记得了,可当初这件神器刚一被献到康熙爷面前,就立了如此大功,咱康熙爷是个赏罚分明的圣皇呀,不但把这神器请到佛堂里供着,还把当初献了这神器的钱姓商人给封了个不小的官儿。这样的事儿,谁不记着呀!从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一下成了高高在上的父母官儿,还是万岁爷亲封的,这不一步登天了嘛!这种事最是让人记得真,因此奴才来了这行宫后,清点物品时,一问,便问出来了。”
“小五,派人回到良渚镇,问一问卖我们这两件玉器的那户人,当初和他家祖上一同发现那座古墓的人家姓什么。”胤禟突然出声吩咐。
我略感惊讶地看着胤禟,到现在才知道为何这男人那么不好糊弄。每一个细节都会不嫌麻烦地去求证,这样的人,没人能随随便便地糊弄了他。
小五派出的人两个时辰就回来了。寻问的结果,那户一同发现古墓的人家正是姓钱。钱姓人家世代务农,只到了上一代,出了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才突然弃农从商,举家搬迁到了杭州城里。
没想到后来钱家的生意大有发展,竟然为富一方,成了杭州城里首屈一指的富商。
康熙下江南来到杭州的事,被那钱家人听说了,便想趁此机会在官场上运作一番,即使得不到眼前的利益,也可为子孙后代添些功德,谋条出路。运作自然要有所表示,那件祖传的玉器便如此这般被呈了上去。
皇帝这种职业本就是一天到晚都要收人家的礼物的,普通的金银器物根本入不了天子的法眼。可这件良渚古物,却歪打正着地入了康熙皇帝的法眼,令康熙爱不释手、随身携带,还因此歪打正着地救了皇帝一命,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事情的来龙去脉竟是如此,我不禁要感叹命运的奇妙。同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家人靠着它飞黄腾达,而另一家人仅用它得了几两银子。若不是我们经过良渚镇,这家人仍拿宝贝当作孩子的玩物或用来压腌菜,连这几两银子都得不到。
小五派的人回到良渚,把我让带去的百十两银子当作回答了问题的谢礼送给了那家人。
我不敢对那家人言明这玉器的贵重,便无法给他们太多钱物。我担心一旦让他们知道了这古墓里的东西值钱,便会起心在良渚周围有意识地寻找古墓,肆意盗取墓中的器物。我希望良渚古墓能够保存到历史记载的首次被发掘的1936年。
这两个玉琮的来历算是搞清楚了,可这对破案却无甚帮助。这案子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一条有用的线索,可说是毫无头绪。我和胤禟蹙眉苦思了一下午,却无多大进展。只得出了一个算不上进展的结论:这偷儿能在禁卫森严的行宫中来去自如,尤其是发生了窃案后,在骤然加紧了的守卫中仍能轻松脱身,说明他对行宫中的地形了若指掌。不是行宫中之人监守自盗,便是那偷儿在行宫中有内应!
内应,我们不约而同地把视线对准了哈总管送来的行宫中太监、宫女、侍卫、杂役的名单。
每页五列、十四行,七十个名字,共十页。
七百人!
康熙皇帝几年也来不了一次的杭州行宫,竟然拉拉杂杂地养了七百人!
皇家的奢侈浪费不仅仅是一个虚幻的形容词,更是一个个具体而又让人惊叹的数字。康熙在历代帝王中已经是个不算骄奢的明君了,还尚且如此,那些有名的骄奢淫逸的君主又不知是多么令人发指的奢糜。
这种思绪联想只是瞬间在我的脑中走了个过场,便被我抛掷一边。因为,历代帝王如何骄奢,康熙到底算不算奢侈的问题,说到底与我无关。
只是他这行宫中庞大的人员数字让我们一筹莫展。
“我想,我们应该缩小些范围,把注意力集中于在佛堂供职或守卫的人员。”终于忍不住沉闷,我说道。
“嗯,这是个方向!暂且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胤禟想了一下,便肯定道。“另外,让人把那天在佛堂值班的那几个侍卫盯住,尤其是寅时前后当值的那两拨人。”
也就是发现东西丢失那个时辰前后当值的那两拨人!胤禟果然考虑周到。若是论起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来,这两拨人最有可能。
胤禟的吩咐被迅速地布置了下去。
“我们现在还能做点什么?”我问道。
“等!”胤禟只干脆地说了一个字。“嗯,还有件事可以做!”他突然笑眯眯地补充道。
这笑,怎么有那么点令人毛骨悚然感觉?
当他说出“陆闵桃,爷白天说的帐,要算一算了 ”的时候,我再次意识到我的预感一向准得离奇,尤其在这种境况下。
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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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衅 ...
转眼就过了四五日,案子却一无进展。让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勘查了现场,却仍无有用的线索。只是找到了一片黑色压花暗纹的绸布条,像是从衣衫上被锐物勾扯下来的。不过,布条掉落在地,附近也并未发现尖锐之物,这点有些奇怪。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我心里在担心,既担心着案子破不了,胤禟会承受来自朝堂的压力,又担心案子终于告破,被抓住的却是小三子和他师傅。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没落。
胤禟却是一切如常。照常公务,照常与本地官场中人往来,照常与我调笑,也照常宠着大米小米,好像并没有这个大案子发生,也并没感受到破案困难的压力。
一家四口过了个清静却又其乐融融的中秋。我们拜了月神,吃了月饼,给下人们发了红包。
浙江巡抚相邀,胤禟问我的意见,我摇头拒绝。中秋本来就是一家人相聚的时刻,去赴人家的宴,便把家人团聚变成普通宴席了。一年就这么一次,我不想错过。
月上中天时,终于成功地把大米小米赶去睡觉,我却拉了胤禟跑到园子里的江心亭。这里的石桌石凳上,早已准备好了我悄悄做的吃食和酒水。
酒是白晋送给我的法国红酒,吃食却是些现代中西合璧的菜式。比如法国牛排、日本寿司、甚至巴西烤肉也在其列。
桌中一支红烛跳跃闪动,红色的光芒与银色的月光辉映。
我拉着胤禟的手把他牵至桌边。“这是我们现代只有情人间才会吃的烛光晚餐。”我透过晕红的烛光笑望着他。
他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温柔的目光注目在我的脸上。“好,就来尝尝桃儿的烛光晚餐。”他的话说得清淡如水,温雅平静中却蕴含着脉脉的情绪。
这样的胤禟,是与以前不同的。不张扬,不霸道,却让人不自觉地把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无法瞬移。好像一个磁场,有着温和却又强大的吸引力。
魅力永恒深邃。
最近经常出现的这样的胤禟,常让我产生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现代,与心满意足的麦在文莱水村相处。
今夕何夕?
当胤禟抱住我,一起仰望藏蓝色夜空中的那一轮引起无数人思乡之情的明月时,我不禁问了出口。
“今夕,是你我在一起相濡以沫的日子。”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桃儿只要记住这点就好,即便将来我们转世投胎,也不要忘记今日。”他的黑眸深邃如夜幕下的幽潭,波光闪动又如脉脉心湖中散动的涟漪,层层叠叠,温情无限。
安然地依偎在他怀中,我们不言不动,默默地享受着这一份温柔的静谧。不知过了多久,我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却听他忽然说道:“明日我们便出发去盐官镇吧,八月十八快到了。”
盐官?是了,那里正是观赏钱塘江大潮最好的地方。八月十八是一年中潮水最猛烈的日子。
我曾说过想带大米小米去观钱塘江潮的话,可到了杭州后发生的事,让我差点把这事忘了。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有些犹豫,行宫窃案还没有眉目,胤禟是否走得开?即便能走开,他又是否有心情陪我们去观潮?
胤禟轻笑。“傻桃儿,爷在京城时,刑部每天在侦察的案子不知有多少,若是为了这个就不能乐呵了,爷的日子要怎么过?”
想想也是,胤禟日常经手的事,哪件不是事关国体的大事?也就是他这样举重若轻的人,才能在这个位子上安之若素。
他既这么说,那便去吧!
一大早出发,直到傍晚才到达目的地——盐官填。住进了这里最大的一个富户,海宁陈家的姻亲——盐官姚家。
姚家也算是世代书香,祖上出过好两位侍郎,一位尚书,是本地最有势力的家族。不过,再有势力的家族也比不上皇家,胤禟的到来,让这个家族上上下下着实忙碌了一番,都快赶上接驾了。
当一群府里的太太小姐来到我面前,想要大礼相见时,我真被吓了一跳。这让我想起了红楼梦里贾元春回府省亲时的场面。我此时无名无份,根本没有资格摆这个谱,接受别人的大礼参拜,可无论我怎么推辞,都阻不了那些女人的热情。
大概是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胤禟一路上独宠我一个的事,便认定我对胤禟是举足轻重的人,想必认为我的枕边风很有威力,说什么也不敢怠慢。可我怎能看着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带着一府的女眷给我这个不足双十的人见礼?
相持不下之际,胤禟从前面发来了话,才让那些女人们战战競競地停了下来。
胤禟的原话是:“我此番与福晋是以私人身份来姚家,全是看在与姚家私交亲厚的份上,全府人等不需以国礼相侍,咱们只以家礼互待便可。”
大礼虽省,可看他们的这番重视,我的见面礼却不能省了。每个长辈小辈都给了一份礼物,无非是金银珠玉,算起来此番竟亏了不少,让我小小地心疼了一下。"
不过,想想这些富甲一方的大户想要巴结皇家的劲头,我便不再担心会吃亏。
果然,老太太以大米小米年纪小,府里所有人等都要给一份见面礼为由,送回了我给出去的双倍的礼物。那些东西的成色竟不比我给出的东西差多少,有一两件甚至还超出了我送出的礼物。世家大族的家底果然够丰厚!
热闹地过了一晚,第二天八月十七,我便带着大米小米到海边散步游玩,陪他们在沙滩上拣了贝壳,看了海鸥,讲了这地球上大海的神奇伟大。
两个孩子是第一次见到大海,都被这眼前 壮丽的海景震慑了。他们久久地望着辽阔无际的海面,目光投射向海天相接处,脸上是难以形容的震惊和敬畏。对大自然的敬畏
“难怪庄子曰:‘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大米自言自语道。“我今天才知道为何要师法自然,天人合一。”
这个小学究竟然在此时拽起了文,见他满嘴之乎者也的样子,我倒有些担心了。我担心大米小小年纪变成个小书呆子样。可这样子若是让方苞见了,却会大大地夸奖一番的。真不知是因了我来自三百年后,与此时的主流观念相距太大才会担心,还是真的有可担心之处,并非我的杞人忧天。
好在大米在其他时候还是颇通情理,并非不懂人情世故。
正悠然地与两个孩子享受着漫步沙滩的乐趣,竟见一个孩童的身影远远跑来。是一个当地渔家的孩子。身上的皮肤被晒得黝黑,赤着脚,在沙滩上跑得飞快。
他跑到近前,对着我道:“太太,请问您是叫陆闵桃么?”
嗯?奇怪的孩子,奇怪的问法。
我挑起眉等着他的正文,看到我的神情,确定了我的身份,那孩子伸出小手,递过一张纸条,说道:“一个白衣服的人让我给你的。”
接过他手里的纸条,正要再问了几句话,他却飞快地转身跑掉了。
狐疑地打开纸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八月十八晚,海宁陈家,传家宝必失。
字迹我认识,与上次小三子下战书的字一模一样。这是真的要与我较量一番了?有时间、有地点、预先告知,他还真不把我和胤禟放在眼里了!
要告诉胤禟么?
胤禟是激不得的,按着他的性子,见到了这张纸条,还不得发毒誓追到天边也要把小三子抓到手?
一方面不想小三子被抓,另一方面也不希望胤禟在一案未平之时,又要分心到应付小三子的挑衅上。
还是不要告诉他。
可是,不告诉他,难道就看着小三子嚣张?别说胤禟,就是我自己,也是受不了激的性子。
任人在我熟悉的领域对着我耀武扬威,从来就不是我能忍受的。好强一直是我在这行能脱颖而出的关键因素。在现代,我从未输给过任何一个同行。到了大清,也不会,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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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潮 ...
今年的大潮来得特别猛,以往可以观潮的安全之处,今年却被滚滚的潮水占据了。一早便有许多人来到了观潮处,人山人海的架势,竟让我以为回到了十几亿人口的现代中国。从来也没觉得大清有这么多人呢!
姚家竟为我们此行特别建了一个观潮台,也幸亏如此,我们才不必被下面的人潮拥挤冲撞,还能在最好的位置近距离地观看钱塘江大潮。
在观潮台上的不只是我们一家四口和姚家的人,海宁陈家竟也来了人。陈家家主陈元龙在京任工部尚书,来的是陈家另一个翘楚人物——陈世倌。这个在乾隆朝大受皇恩、呼风唤雨的人物此时仅至而立之年,刚刚被绶了庶吉士衔。
他正巧有事回了海宁,听说胤禟来到盐官的消息便赶来拜见。同来的还有他的大夫人蒋氏,蒋氏一门也是海宁旺族,可见这些名门旺族的婚配都要讲个门当户对。
大米小米对一大早就被拖起来观潮,一点也没表现出不耐,反而兴致勃勃。他们早就听我说了这里的大潮是世界上最壮观的潮汐,独一无二,便也早就对钱塘江潮大为好奇。早晨一叫,他们便兴奋地一骨碌爬起来,大米自己就动作利索地往身上套衣服,小米则乖乖地配合着小荷给她穿衣服,一边还催促着小荷,生怕误了大潮。
此时站在这观潮台上,两个孩子虽然仍有些困倦,却都大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江面。
我把大米小米置于身前,小心地护着踮脚站在椅子上、探身向护栏外的两个孩子。胤禟则站在我身边,目光随时留意着我们。
此时天色尚早,暗淡的江面和灰濛濛的天空在远处几乎融为一体,却在那视线的尽头,孕育着世上难得一见的奇景。
“来了!”下面的人群中有人叫了出来。随着叫声,人们纷纷把视线投注向那水天交接处。
看不大清,远远的,似乎只能见到一线白色。但渐渐的,那白线越来越宽,越来越大,迅如奔马般地快速向人们靠近。
是大潮,果然是大潮!
难怪叫一线潮,那白线以迅雷之势移来,如千万匹奔腾的战马齐头并进。
“素练横江,漫漫平沙起白虹。”站在大米身旁的方苞随口吟颂,换来旁人的喝彩。
潮头移动得很快,近了,白线便成了高逾两丈的白墙。
“欲识潮头高几许,越山横于浪花中。”站在胤禟身后的陈世倌吟道。
这两人都是进士出身,学问不俗,张口成颂,不服不行。
白墙瞬间移至眼前,如万马齐喑、雷霆万钧,势不可挡。惊涛骇浪中,有如山岳之伟岸,更如天地之无垠,人类霎时变得渺小脆弱,不堪一击。站在潮头前,不能不对大自然感到由衷的敬畏。
“长忆观潮,满郭人争江上望。来疑 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弄涛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这次的吟颂之人却是声音稚嫩的大米。
他吟颂的虽是宋人所作的《酒泉子》,而不是自己的原创,但小小年纪便能熟颂诗词,还十分合景,也算不易,自是得到陈世倌、姚家家主一干人等的夸奖。方苞作为大米的先生,在人前倒不便自夸了。
观潮在大米受到夸奖后弯起的唇角和小米看着大潮满眼的震惊中结束。此次观潮在他们的人生中,必定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受到陈世倌的邀请,胤禟带着我们去了陈家。
海宁和盐官在历史上分的并不十分清楚。同是这一片土地,盛唐时叫海宁,元代又叫盐官。而在此时,陈氏家族的宅子,便在盐官镇的邑庙街。离着我们住的姚家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
下午在陈家的园子游玩,直到傍晚才回了姚家。
胤禟突然接到了朱必箴的口信,说是会在夜里到达盐官。朱必箴是胤禟为破行宫窃案,从江苏借调来的。他的突然到来,难道是案情有了紧急进展?
胤禟嘱我先睡,便带着小五出去了。本来还为今晚如何出门发愁,这下好了,障碍自动消失!
我没有忘了此时是八月十八夜——小三子要对陈府动手的日子。
我穿上夜行衣,却拉下了床账帘笼,伪装成已经睡下的假像。等听着动静知道我们住的整个院中所有的下人都已经歇下的时候,我才利落起身,奔向府外。
普通大户家的护院并不足惧,要小心的却是我们自己带来的侍卫。好在我对他们的布防早已了然于胸,稍稍小心些,便能躲开他们的岗哨和巡防。
街上很静,更夫早已敲过了二更。我巡着白天堪探好的路线,没一会儿便走到了陈家那高大威严的黑色竹扉门前。夜色下,大门紧闭,但我知道门里却有一个看门的老人和两个护院在把守。我决定绕过正门和西侧围墙,走无人把守的后门。
熟练地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打开了低矮的后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我闪身进门,并轻巧而又快速地掩上了后门。
门里如我所料,空无一人。白天在陈府的游园正好为我提供了一个踩盘子的机会,现在行来便十分顺利。事情发生的这么凑巧,只能说上天还蛮眷顾我的。
我走过一座造型奇巧的假山和一个绿荫荫静谧的池塘,行至园子正中心位置的爱日堂。这是陈家家主的书房,上面的扁额是由康熙亲笔提写的,可见陈元龙受到康熙宠信的程度有多深。
陈家原应姓高,是宋太尉高琼之后。明洪武初年,高琼入赘海宁城东陈明谊家为婿,其子荣遂承外家之姓为陈氏,而以父之高氏郡望为郡望,故称渤海陈氏,以别于外家原 宗之颍川陈氏。
到清朝,海宁陈氏为海内第一望族,有“一门三阁老,六部五尚书”之誉。明代陈与郊、陈祖苞和清代陈之遴、陈诜、陈元龙、陈世倌等均为其族人。
现在京里的陈元龙,便会在雍正一朝任太子太傅,入文渊阁为大学士,被人称为陈阁老或广陵相国。
他家的传家宝,我也早已在下午游园时旁敲侧击地向主人打听出来了,便是高琼任太蔚时的官印。此印源于宋代,倒确实是件不错的古物,作为家祖当年辉煌的印迹,做传家宝自然也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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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陈府 ...
有了白天的踩点,没费多少力气我便找到了藏于书房正中地砖下的那方宋代官印。陈家十分重视这个传家宝,把它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好几个盒子,以至于最外层的盒子竟有地砖大小。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地发现中间稍稍突出的那块地砖。
我把盒子留于原处,只拿出了左边那方铜质镏金印,而它右侧的那方真正的纯金印,却被我留于盒中,弃之不顾。
由于年代久远,铜质镏金印印面的金色有些磨损,露出些铜质胎底,但在皎洁的月光下,仍然闪着灿然的金光。印面三行十字,用九叠篆刻着太尉的官职,在月光下看不太清,但其背面的印文让我确定这是一方真印。
太尉为宋最高武官,与宰相平级,不然,还用不上镏金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