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压抑的委屈再也无法压抑,她趴在地上大声地哭,哭声在狂风骤雨里都是分外的清晰。
“枫,为什么你从不在意我……没有人在意过……”
关外的雨,寒如冰,打在身上如冰刀一般刮骨。
关外的风风......足矣冰冻如火的热情,就像秦枫的心。
在她哭到喉咙沙哑,哭到剧咳不止,哭到神志不清渐渐模糊。
“秦枫!”她依稀感觉背后有个人以极慢的速度一步一步走向她,蹲在她身前。她死死抓着那人的衣袖,“不爱我没关系,不要我也没关系,你能不能说句话,就留下来陪我说句话……都不行吗?”
“行!” 蓝昊抱起她,掀起帘子走进大帐,轻轻地将她放在床塌上。他扯了扯手臂,发现莫情还是死死地抓着,便不再动。
莫情缓了口气,压下剧咳,“你过得好吗?”
蓝昊俊朗的眉目开始扭曲,双手紧扳着床榻,道:“好!”
“还觉得孤单吗?”
“不!”蓝昊静静摇头,目光开始迷离。
“还记得我吗?”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因紧握而更现无助的手,“记得......”
无情的狂风,漆黑的雨夜,她又一次感觉到温暖,又一次感觉自己的脆弱。
她闭上眼睛,问道。“你没话和我说吗?”
“你过得好吗?”
莫情沉默了好一阵,才用力地点头:“好!”
“还觉得孤单吗?”
她使劲地摇头,一滴泪正落在蓝昊的手背上。“不!”
“还记得我吗?”
她咬着下唇扬起嘴角,挂着笑意的眼角还残留着泪滴。“不记得了,一点都不想不起!”
蓝昊突然把她抱在怀里,他的胸怀很宽阔,心跳很有力。她知道那个怀抱能为她遮风避雨,能给她安稳和平静,只是没有秦枫的味道。
“谢谢!”她放开扯着他衣袖的手,轻柔地推开他。“谢谢你……蓝昊……”
劫数
从那夜后,她的一直干咳不见好转,夜里能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
记不清瞧了多少大夫,也记不清喝了多少碗苦药,病情非但没见好转,反而一日比一日重。
寒冬的夜,她咳得无法安睡,半倚在床榻上倾听着帐外沉重有力的步伐,一声一声,应和着她的心跳,她的呼吸......
她拉高盖在身上的裘袄,这是蓝昊前几日给她送来的,虽然他说是骆禹铭给她的,但她知道骆禹铭巴不得她冻死在这个冬天。
接近天明时分,她终于忍不住起身撩起门帘。
风雪里,蓝昊站在门外,挺直的脊梁份外耀眼。
他呼出口的气息都很快凝结成白雾。
霜雪结在他的头发上,眉峰上,白得刺眼。
她咬紧发抖的牙齿,颤声道:“今天太冷,我没有逃走的打算......你回去休息吧。”
“反正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她将身上披着的裘袄又裹紧些。“那进来暖和一下吧。”
蓝昊迟疑一下,还是跟着她走进门。
进门后,他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向前跨出一步。身上霜雪渐渐融化,顺着他的削瘦的脸颊流下。
“要不要喝口羊奶?”
“......秦枫是怎样的人?”
她极力控制住手指的颤抖,羊奶还是有几滴溢在外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只是听到“秦枫”两个字,都会让她全身麻痹。
蓝昊沉默一会儿,又道:“头领的爱人……就是为了一个叫秦枫的中原男人而死。”
“哦。”她总算回过神,“你说蓝绫?我听说过。”
她与秦枫在竹林重遇之后,曾命曲莜去调查有关秦枫的一切,那时候她就听说过蓝绫。一个让秦枫和骆禹铭反目成仇的女人,在骆禹铭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可在秦枫心里究竟有多重,她始终猜不透。
“那你就该明白头领为什么这么对你。你只要忘记秦枫,头领就不会为难你……你懂吗?”
莫情点头。“懂!但做不到。”
“为什么?他真就那么好?”
“是!”
提起秦枫她的五脏都在翻搅,又开始剧咳不止,咳得心肺都纠缠在一处。
秦枫究竟哪里好?
让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是没有一点悔恨,怎么可能不好!
她记得风光旖旎的晚风里,秦枫不停地帮她轻柔身上的青紫,表情悲痛得就像她将死去似的。其实,在那之前她血流不止时,内伤折磨着她五脏六腑时,她都只能狠狠咬自己的手躲在角落里默默忍耐,从没有人问过她一句:是不是很痛?
......
她还记得秦枫为了找她,焦急地奔走每条街道,傻傻地问遍每个人路人,从清晨到傍晚,没有歇息一刻,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过......
......
有一次她从恶梦里惊醒,看见秦枫正半倾着身子看着她,深情款款的眼眸被水雾覆盖。
她问他:“为什么还不睡?”
他说:“想再仔细看看你,我怕如果真有转世,记不清你的样子。”
......
决斗那天,秦枫举剑指着她的时候,她还清晰的看见那剑柄上缠着她的一束发。
多年时间一点一点洗刷记忆,却偏偏将许多美好的东西打磨得突显出来。
......
蓝昊站在她对面,高大的身躯挡住她面前的烛光,阴影里他的霸气更加迫人。“如果他真的那么好,就不会让你为他受尽折磨。”
“我心甘情愿!”
蓝昊突然伸手扳着她光洁柔滑的下颚,垂首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充满侵略性,都是迸发的力量,强硬而有力辗转,压得她透不过气,根本没有留给她一点反抗的余地。
这就是蓝昊,爱了就是爱了,不容她逃避也不容拒绝。
许多年后,再回忆起那个吻,她才明白:蓝昊虽然无法替代秦枫,但是,有过那么一刻,他也曾让她明显感受到自己是个女人,面对那副铮铮铁骨软弱而无助。
可惜仅仅是那么短暂的一刻。
......
亲吻被骆禹铭一阵冷笑打断。“蓝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头领。”蓝昊即刻放开手,僵直地退后。
“出去!”骆禹铭的声音异常阴森,阴森地听不出多少怒火。
蓝昊踌躇一下,一动没动站在原地。
骆禹铭见更是大怒,一把抓着莫情的头发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怒吼道:“你以为这种方法有用?蓝昊绝对不会背叛我。”
“是吗?”莫情直视着他:“如果他背叛呢??”
“你休想,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骆禹铭将她推倒在地,一脚踢在她下腹上。
莫情咬牙忍住下腹的剧痛,想起当年骆禹铭就是这样一脚踢死了她和秦枫的骨肉,她完全失去了理性。“骆禹铭,我偏要勾引他,我要让他杀了你,让你死在自己最亲信的人手里!”
“我今天就先杀了你!”骆禹铭刚抬起掌,蓝昊快速冲上前挡在她身前。
“走开!你没听到她刚才说的话?”骆禹铭道。
“您该相信我。”
“你想让我相信,就亲手杀了她。”
“头领……”蓝昊双膝跪地,垂首恳求道:“我从未求过封赏,今日只求您将她赐给我。”
“你再说一遍。”骆禹铭的声音竟有些不稳。
“我跟着您出生入死,相信您不会吝啬一个女人。”
“你真被她迷昏头了!”骆禹铭拔出腰间的长剑,指着蓝昊道:“滚出去!”
他见蓝昊还是不动,对这门外吼道:“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
那晚子夜蓝昊不知怎么又跑进她的大帐,不由分说拉起她便向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
“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算了。”莫情挣脱他,揉着自己泛红的手腕,稳稳地坐下:“我不会跟你走。”
蓝昊僵硬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逃出去?”
“逃到哪都是被抓回来。这里到处都是平地,一眼望得见天际,而且数百里渺无人烟,不是被抓回来也是饿死。”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逃?”
“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无所谓!可你不同......你没有必要做这种傻事。”
“我可以带着你回哈乌的部落,他一定会保我们周全。”
“我不去!蓝将军,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根本不必付出不该付出的。”
她知道他是个值得爱的男人,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害他。
“好,我带你入关去找秦枫。”她认识蓝昊已有四年多,如果不是亲耳听见,绝对不会相信那个在战场上都那么冷静沉稳的蓝昊会有如此不理智的时候。
她差一点就点头,可还是摇头道:“不!我们逃不出去,何必白费力气。”
“你要见他,这是你唯一一次机会。”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不想看他过得好不好吗?你不想知道在你受尽折磨的时候他是不是还记得你吗?你不想问他一句......为什么......”
“我......”
“如果今天你不和我走,到死你都不会知道为什么!”
漆黑的夜里,骏马在草原上飞驰,前面是无边无际的原野,后面都是数千马蹄扬起的飞沙。
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逃亡,终究还是徒劳。
莫情回望着身后一片混沌,希望沉没:“蓝昊,你觉得我们逃得掉吗?”
蓝昊没有回答,有力的手臂缩紧,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你手下有千军万马,为什么不带一兵一卒?”
“我背叛是我的事,死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一旦兵变,不论结果如何我的族人都会因此无辜送命......那我就真的罪无可恕!”
“你......如果全力一搏胜算有多少?”
“既然逃不了,何必再杀人?况且他们是我的族人......”
“那你把我放下,我想骆禹铭多少会念在往日情分,不会赶尽杀绝。”
“他会!”
“为什么?他有今天全是仰仗你,是你帮他夺会的王位。”
蓝昊仰首望着碧蓝色的天空,白云间依稀看得到苍鹰在飞翔:“所以他更不会留我,没有一个君主会容忍掌控重兵的将军背叛。”
苍芒天地,飞鹰掠过,她忽然想起一句话:飞鸟尽,良弓藏!
最后,骏马摔倒在一片黄沙里,暗红色的血顺着鼻空流下来,隐匿在棕色的鬃毛里。
蓝昊看着它气息一点点消失,小心拭去溢满它空洞绝望的大眼睛里的透明液体……
“为什么,你明知自己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在乎你......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曾问过头领,既然蓝绫已经不在,为什么他不能善待你,珍惜你!他告诉我:这个世界唯一不能爱的女人就是你,动了心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蓝昊回身望了望南方,对她微微一笑。
这是莫情第一次看见他笑,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笑容带着草原广袤的气度,也带着沙漠满目的苍凉。
所以,每当她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时,她总会想起蓝昊最后一个微笑。
转瞬间,数千铁骑将他们团团包围,骆禹铭一脸风尘坐在最前面的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是我教唆他带我逃的,你有什么怒火就冲我来好了。”莫情上前一步,挡在蓝昊身前。“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骆禹铭回身看看身后的侍卫,将自己腰间的剑丢在黄沙里,伸手将莫情拉上马背,掉转马头绝尘而去。
莫情努力地回头张望,不停地对着蓝昊摆手。“蓝昊,不要!”
他站在碧天黄沙之间,直立在风中的身姿依旧挺拔。
他举起剑,高高地仰起头,眉宇间还是那么英气逼人。
“骆禹铭!他为你出生入死……你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他背叛了我。”
“如果他真想背叛你,就不会不带一兵一卒,如果他真想背叛你,死的就是你!”
“今日他能带你私逃,他日就能为你取我性命,夺我之位……”
……
剑落下,血洒下,还是血红的天,金黄的地,那个男人依然顶天立地。
蓝昊,这个名字再无意义!
骆禹铭骤然勒住马缰,掉转马头,久久注视着蓝昊伟岸的身躯......
“是你杀了他……”骆禹铭突然发疯地掐着她的双肩,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你的计划成功了,你逼我亲手杀了最后一个在乎的人,你满意了吗?”
“你在乎?你这个冷血的男人在乎过谁?”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我会杀了蓝绫的亲哥哥!”
“他是蓝绫的哥哥?!”
“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当他是哥哥。”骆禹铭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要爱上你,他为什么不听!”
回到营帐后,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蓝昊的事,为的就是不要牵连无辜的人,没想到蓝昊的亲信还是一个接一个的被杀或者失踪。
从那时起,曾杀人如麻她开始为无辜生命的消失而心痛和颤抖。
也是从那时起,她再不逃走,再不和骆禹铭以外的男人说一句话。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从骆禹铭的部落快马飞奔三日刚好能到哈乌的大营,也就是说当日蓝昊已经计划得很周详,只要他们朝着北方走就能脱离骆禹铭的势力范围,开始新的生活。
可惜他为了她选择一条必死无疑的路......
又是一场豪宴,全部龙家堡中的客人都在正厅聚集一堂,但是这一次比以往安静了很多,因为明天就是比武招亲的日子了,每一个人都在暗中评估着对手的实力。
莫情始终如一,静静的品着碧螺春,有意无意瞥一眼对面的秦枫。
两日未见的感觉比相思数年还要漫长,此刻见到他平淡无波的脸,她才明白比思念更痛的感觉是什么。
深爱的人就坐在对面,一张桌子的距离并不遥远,真正遥远的是他们早已陌路!
不知何时,一个面容清瘦面容,眼神里带着点沧桑和颓废的男子转动着轮椅靠近她,端详了她半晌才道:“骆夫人脸色不太好,好像是顽疾缠身。”
她正仔细回想着面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在哪里见过,听见骆禹铭热络地打招呼:“好久没见了!我本打算参加完婚礼,带着情儿去唐门探望你呢。”
唐杰?!
她又仔细看看面前的唐杰,轮廓五官她记得不是很清,但她清楚的记得多年前的唐杰站在她对面时,傲然于世,意气风发......
唐杰很自然地伸手放在她手腕上,眉头越蹙越深,神色越来越诧异。“夫人此病累积多年,为何不早些医治?”
骆禹铭道:“我为她请过不少大夫,都说她的病不重,调养一段时间便可以好。”
“只是有些咳,不碍事的。”莫情抽回手,悄悄看着秦枫,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病疾已入心肺,请恕我直言,这病撑不到明年花开遍地了!”
“不会的。”骆禹铭的声音竟有些不稳。“凭你的医术,应该会有办法吧?”
唐杰别有深意看了一眼对面的秦枫,转头又看看莫情,反手握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扭。
“唔!”她暗自吸口冷气,痛楚顺着经脉直入五脏,又顺着五脏向经脉冲去。
唐杰收了力度。“夫人不会武功?”
“不会......”
“那在下也是无能为力,夫人若还有何心事为了就把握好最后这段时间吧!”
唐杰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三丈以内距离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她快速瞥了一眼秦枫,虽说她不奢求秦枫能有什么哀伤的表情,可他至少不该是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品着他香气四溢的竹叶青,不见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用过晚宴骆禹铭说要和唐杰秦枫叙叙旧,莫情便独自先回小楼。
再见唐杰,看见一个曾经受无数人敬重,如今形同废人的人坐在她面前,她再也恨不起来,反而同情他的遭遇……
不过,仔细想想唐杰这个人也够奇怪的,按常理说他变成这样不会愿意在江湖上走动,更不该喜欢凑这种无聊的热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龙家堡?
而且,看他的举止神态也不像多事的性情,怎么会主动给她看病?
午夜十分,她辗转难眠,坐在窗边推开小窗,寒意阵阵扑面而来。
楼下一身青衣素衫的人站在门前。
她用力地眨眼,再眨眼,竟真的是秦枫!
不知是他的衣服太过单薄,还是双肩太窄,他站在夜风里显得异常的孤单。
……
他背对着她,非常专注地仰首望着不远处。
莫情顺着秦枫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株梨花树,正是叶子变黄的季节,满树的黄叶在风中瑟瑟发抖,直到抵不住风的力量,无奈地被风卷走……
一片片凄凄无语!
……
她起身太急,椅子被撞的倒在一边,可她根本无暇顾及,匆匆下楼。
打开门,她明明有一万句话要说,开了口却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你好......有事吗?”
秦枫猛转身,半天才开口,说的话比她还无意义。“我路过。”
她住在龙家堡最西面,想要“路过”那可不是一般的绕路。
“嗯……”秦枫看看小楼后面的一片高墙,清了清喉道:“是顺便……有点东西给你。”
说着,他在她面前摊开手,掌心里放着一粒纯白透明的药丸:“这是天山一位老前辈送我的,据说多重的内伤服了它都能痊愈。”
她接过,握紧,药丸握在手心里竟是滚烫的。
她很努力想说句话,可是药丸烫得她鼻根酸麻苦涩,喉咙里绷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还有事,你保重。”秦枫说完转身便走,脚步快得像是施展轻功。
“枫!”
她看见秦枫惊讶地回头,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她不想挽留什么,就是想看他最后一眼,明天秦枫要去比武招亲,就要娶龙清儿,这个时候她不该牵绊他的脚步。
“还有事吗?”
她努力想再找个理由和他说几句话,可一紧张,心意就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是句最平常的客套,可是对于他们的关系,这句话实在有点暧昧。
秦枫微愣,望望远处向这里张望的几个侍卫,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小楼。
踏着红木的楼梯,秦枫的脚步异常的沉重,缓慢,却未停下,直到进了她的闺房。
一进房间,她脑中一片混乱,慌慌张张拿起茶壶,手不停抖着,一杯茶倒了比一万年还久……终于要倒满的时候,秦枫突然夺过茶壶丢在地上,伸手揽过惊呆的她。
好容易从惊呆中寻回的意识,又被他突如其来举动湮没。
“你......”
近在咫尺的人真的是她渴求已久的爱人吗?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多近都没有瑕疵的肌肤,微微颤动着黑色的睫毛,蒙着一层滟色的眸子,和越来越近的唇。
一如昨日,撞痛她的心!
秦枫带着竹叶青醇香的唇齿压住她的双唇,近乎粗暴地辗转蹂躏一番,舌便很快探入,像卷走树叶的风一般卷着她的舌,卷走了她的灵魂,乱了她的心智。
她闭上眼睛,忘情地伸手搂住他的腰,用尽相同的热情回应着充满热情的吻。
激情的吻挑拨起渴望,而那渴望远远不是唇齿相依就能满足的......
秦枫的手从她腰侧收回,她立刻承受不住秦枫的几乎疯狂的力量,退后数步靠在墙壁上。刚换了口气,秦枫便开始拉她胸口的衣服,灵活有力的手指摸索进去,揉捏着她柔软的胸……
“不……”她终于清醒地意识到置身何处,软绵绵的手臂毫无力量地推着他。
这种拒绝当然一点用都没有,他很快将她的双手捉住,用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狂乱地扯开她的衣带,唇顺着她裸露的肌肤一路向下吻......
接着,秦枫将她推倒在床上,欺身压上她......
“不行!”她一慌,脱口道:“这里不行,骆禹铭回来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等她感觉到秦枫浑身僵硬,发现他咬紧牙瞪着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要收回早已来不及。
“我的意思是,你若被他抓住把柄,明天的就娶不到龙清儿了……”
“对不起!”秦枫摸了摸嘴角的,自嘲地冷笑。“骆夫人,我今天多喝了两杯,失礼了!”
“枫……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担心骆禹铭回来看见……”
她立刻捂住口,这是在说什么?!
分明就是在刺了秦枫一刀之后,很怕他不痛,再补上几剑。
“你总算学聪明了,知道跟男人偷情不要在自己房间。” 秦枫平静地理了理衣领,扯平腰间的褶皱,缓缓道:“可惜,还是学不会……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