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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不服气:“你也才转正没多久吧?交了狗屎运才约到国家队教练做专访。”
女记者讪笑:“人家本来约的就是总编,奈何总编昨晚喝多了,今天早上起不来床嘛。”
杨梅眨了眨眼睛:“可你昨天下午就让我做好准备…等等,你是不是又给领导下套了?”
“猜猜看。”
听闻此,杨梅心中已有计较,忍不住摇头叹道:“星歌,你这叫‘以下犯上’!迟早会被《竞技周刊》炒鱿鱼的。”
赵星歌无所谓地耸耸肩:“怕什么,只要我有拿得出手的独家报道,运营自媒体也能生存。”
“你哥、你爸妈会杀了你的。”
“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
闺蜜二人拌着嘴,紧张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也适应了眼前全然陌生的环境。赵星歌表面上吊儿郎当,工作起来却总是一丝不苟,事前准备非常充分,对即将开始的采访信心十足。
杨梅攥着那枚钥匙坐在近旁,看着对方伏案写写画画,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
按照赵星歌的计划,她们故意挑在午饭前来访,其实是想等采访结束后,半推半就地在基地食堂蹭饭——训练队都实行定时分餐制,运动员、教练员聚在偌大一间食堂里,总能找到要找的人。
想到肖铎,她的心顿时一片柔软,就连初来乍到的慌乱,也让位给久别重逢的期待。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陈干事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门后,笑容十分牵强:“赵老师,久等了。”
两个女孩互相交换视线,表情略显困惑,都不明白陈干事为何会突然乱了阵脚,完全失去进退得宜的风度。
“陆,陆指导马上就来。”
提及国家队的总教练,陈干事明显哽了哽,甚至还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陆培宁,前男子花剑运动员,现任国家队主教练,也是我国最早一批有实力问鼎世界冠军的选手之一。
年近百半,同龄人都已经退居二线,或转任地方体育局官员,只有他还在为男子花剑事业奋斗。
杨梅自诩运动白痴,对体育项目的了解非常有限,如果不是因为肖铎,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击剑有三个剑种。
关于采访对象的相貌、身份、背景,她更是无从知晓,全靠赵星歌的一路恶补才有了基本概念。
然而,当陆培宁猛然推开大门,横刀立马地现身会议室的时候,杨梅还是一眼认出了曾在机场为自己解围的“国字脸”。
“陆指导,您好!我是《竞技周刊》赵星歌,非常荣幸…”
赵星歌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扔下笔,起身迎上前去,一边作自我介绍,一边主动与对方握手。
陆培宁居高临下地瞟了她一眼,故意将双手背在身后,冷声质问道:“老常呢?”
“常总编的身体不太舒服,临时派我代班采访。”
“那就算了,”国字脸的男人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摆摆手,“等他身体好了再约时间。”
说完,陆培宁掉头向外走去,几乎连一秒钟都不愿意耽误。陈干事紧跟在他身后,也被这突发状况搞蒙了,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对赵星歌的印象不错,只好壮着胆子解围:“陆指导,赵老师和她的助手等很久了。这么热的天,两个小姑娘来一趟老山不容易,您看…”
陆培宁这才发现会议室里的第二位访客,五官精致、肤白胜雪,秀气得像洋娃娃一样,令人过目难忘。
国家队教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是你?”
杨梅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点头致意:“陆指导。”
眼看他们两人认识彼此,赵星歌和陈干事也松了口气,现场气氛随即缓和下来。提及帝都机场的闹剧,杨梅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反复感谢陆培宁的出手相救。
对方笑得像只细眼狐狸,连连推辞说“没关系”,这才牵了把椅子坐下来。
他还不忘吩咐陈干事:“既然记者们都准备好了,我就接受采访吧。小陈,你去叫几个主力队员来,配合介绍情况。”
原本以为黄了的一场专访,突然迎来峰回路转的变化,赵星歌的心情也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陈干事离开之后,她感觉轻松了些,终于进入工作状态:“陆指导,过两个月就是雅加达亚运会了,您的目标是什么?”
“没什么目标,随便打打。”
听闻此,就连假装做记录的杨梅也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望着国家队的主教练。
赵星歌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换了一个提问方式:“我是说,面对日本、韩国等劲敌的迅速崛起,咱们国家的男子花剑应该如何定位?”
“没办法定位。”
陆培宁撇撇嘴:“青黄不接,人员断档严重。小队员没经验,老队员普遍厌战,能把队伍拉出去就不错了。”
赵星歌傻了眼,剩下的问题全都被堵在嘴里,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采访。
杨梅皱起眉头,忍不住打破沉默道:“可我们知道国家队有很多优秀选手,他们的状态都不好吗?…比如说肖铎。”
陆培宁冷笑:“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看着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女孩吓得打了个哆嗦,错觉自己是只被猫盯上的老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逃出生天。
方此时,走廊上传来一阵阵喧哗声。
陈干事苦口婆心的劝解、对方态度坚定的拒绝、两人互相拉扯的尴尬,隔着门板听起来格外清晰。
“肖哥,都到门口了,就进屋露个脸吧。”
会议室的大门再度洞开,陈干事拉住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想方设法往里拽,却显得力不从心。
对方别过身子、拒绝露脸,负气地反抗道:“五百个伏地挺身没做完,我得回去加练。”
陈干事急得快要哭出来:“刚才陆指导说的是气话,别的队员早就解散了,你又何苦犯犟呢?”
“让他去!”
当教练的坐在会议室里,听闻此言也冒了火气,脸色涨得通红:“二三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闹小孩子脾气,以为谁都是他父母吗?”
似乎觉得怒吼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愤怒,陆培宁又用力拍了几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录音笔也纷纷跳起来。
赵星歌惊呼:“陆指导…”
她身旁的杨梅则干脆站起身,下意识地冲门外叫了一声:“肖铎!”
原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陈干事手头一松,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过,下一秒便见男子花剑队的主力队员快步冲进了会议室。
刚刚被罚做大量的体能训练,又与陈干事拉拉扯扯一路,肖铎如今早已满头大汗。
然而,身穿国家队的白色队服,衬着剪短至耳根的发型,依旧显出他侧脸的清晰轮廓,整个人看起来干净而帅气。
只见他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颤抖着确认:“…杨梅?!”
女孩用力点了点头,双手紧握着那枚钥匙,直到将其深深嵌入掌心——她用尽全力才克制住冲动,没有飞扑进对方的怀抱,却忍不住眼中欣喜的泪水。
“原来你们俩认识啊。”
不怀好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培宁用指节轻轻敲打桌面,明知故问道:“肖铎,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第29章 冠军灶
肖铎眉头紧锁, 万般无奈地坐在桌角, 被迫成为了采访对象。
“原来是房东啊…”
陆培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杨记者也是从法国回来的。”
接二连三的反转让人应接不暇, 赵星歌只好将错就错,一边装傻一边打圆场:“小杨,今天把你带来真明智, 花剑队上上下下都是熟人啊!”
说完, 她又讪笑两声,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自己入戏,连忙尴尬地收敛表情。
会议室里刚刚变得安静, 陈干事又不识时务地笑起来——作为现场唯一的局外人,他明显反应迟钝,却是真的对情况一无所知。
杨梅深深地埋下头,恨不能用鼻尖紧贴桌面, 手握着纸笔准备做记录。
“肖铎,记者们正好问到你的状态如何?回答一下吧。”
打了个哈哈,陆培宁斜靠在椅子上, 扭头看向自己的队员,将问题抛出去。
男人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侧头用T恤袖子擦掉汗水,尽量平静地说:“还在恢复, 需要慢慢适应。”
见杨梅满脸忧虑,赵星歌连忙组织语言,继续追问道:“陆指导为了争取让你归队, 当初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两个月之后就是雅加达亚运会,有把握吗?”
“尽力而为吧。”
“瞧瞧,他就是这个状态。”
陆培宁气得拍案而起:“毫无斗志、毫无信念、毫无追求,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点拼搏精神都没有,怎么上场打比赛?!”
作为退役的专业运动员,陆培宁的身材也很高大,站起来颇有压迫感,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陈干事负责宣传工作,要时刻维护男子花剑队的形象,只好硬着头皮打圆场:“陆指导,别着急,运动员状态有起伏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方冷哼:“‘起伏’?人家可是趴在那儿呢,‘伏’得一动不动,还‘起’个屁!”
国家队主教练骂了粗口,现场气氛变得愈发尴尬。肖铎脸上的颜色也很难看,似乎随时有可能爆发。
“为什么出现这种持续低迷的状态呢?”
身为职业记者,赵星歌表现出稳定的专业素养,一针见血地问道。
他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国家队的训练方法有问题,我不适应。”
陆培宁愈发怒不可遏:“有什么问题?!你的世锦赛、世界杯、全运会冠军,包括奥运会亚军,哪一个不是用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
“男子花剑的技术潮流每年都在变,以前行得通,不代表以后也行得通。”
“你倒是说一个行得通的办法啊?”
肖铎哽了哽:“我也还在摸索…”
陆培宁怒极反笑,再次坐回到椅子上,扳着指头算起来:“二月回国,三月参训,现在已经六月份了,居然‘还在摸索’?!要不要跟奥委会打给电话,推迟亚运会的开幕时间,等你准备好了再比赛?”
肖铎不赞同地摇摇头:“我只是就事论事,花剑比赛需要专注力和准确性,特别是到了我这个年龄,一味加强体能训练没有意义。”
“裁判规则已经修改了,亮双灯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比赛节奏也越来越快,没有体能保证怎么打得下去?”
“就是因为体能不行,所以才要更加注意技术补充。”
两人争执不下,始终坚持各自的观点——尽管他们一个情绪激动,一个隐忍克制,却都不肯放弃说服对方的努力。
听不懂专业理论,杨梅变得忧心忡忡,偶尔偷看肖铎一眼,生怕他惹恼了国家队主教练。
陈干事则早已放弃劝和的努力,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任凭赵星歌兴奋地写写画画,记录下整场冲突的始末。
这样的争论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双方对彼此的论点论据都很熟悉,应对起来头头是道。
太过熟悉的结果,注定是谁也无法驳倒谁,最终只能口干舌燥地挂上免战牌,看着自己的教练或弟子直喘气。
陆培宁抹了把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让记者同志们见笑了…这就是男子花剑队的现状,亚运会能取得怎样的成绩,我当真不知道。”
听闻此,肖铎也感到过意不去,勉强转圜道:“陆指导,我没有别的意思…”
“别说了,我会考虑你的意见,可你也要听我的劝!”
陆培宁苦笑:“谁让咱俩如今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说完,他又嘱咐陈干事带客人去食堂吃饭,自己一个人站起身、背着手,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会议室。
等到大门关上,赵星歌才长须一口气,拍拍胸脯道:“陆指导人称‘陆大炮’,果然名不虚传。”
房间里的其他人听到这话,联想到陆培宁刚才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室内气氛再次变得轻松。
原本沮丧的肖铎,也下意识地勾起唇角。
看到那一抹熟悉的笑容,杨梅又感觉脸颊发烫、心跳加快,赶快低头收拾采访设备,藉由忙碌掩饰自己的慌乱。
陈干事在自击中心工作,讲起“陆大炮”外号的来历头头是道,逗赵星歌笑得花枝乱颤。
杨梅也很想笑出声来,无奈却听不懂别人话语里的含义,只因注意力根本不受控制,早已集中到了肖铎身上。
分别数月,他对她的影响丝毫没有减少,这强大的感应如今还在愈演愈烈。
桌上的采访提纲、笔记本、录音设备散落成片,像极了女孩凌乱的内心,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完全彻底地无所适从。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帮忙整理稿纸,然后转递给她:“装好吧。”
杨梅“嗯”了一声,将头埋得更低了,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就连手指也在微微颤抖,视线一片模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肖铎的声音很轻,尽量不带任何感情,那小心翼翼的呼吸却暴露了真相。
她抿了抿唇,打开文件夹,缓慢地将稿纸塞进去:“上个月月底。”
“哦,”他短暂沉吟片刻,选择另起话题,“拿到蓝带勋章了没有?”
杨梅不服气地抬起头,斜睨一眼:“当然!”
那张明媚的笑脸近在眼前,就像春天里的晴空那么澄清,一双星眸闪着光,让人忍不住就沉溺其中,最终放弃所有的矜持。
两人四目相对,明明胸怀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肖铎也有些不好意思,继续低头收捡其他杂物,故作轻松道:“怎么改行当记者了?”
杨梅脸上一热,欲盖弥彰地解释:“《竞技周刊》的总编不太舒服,让星歌代他采访,我是帮忙做记录的…对了,这是我的好朋友,赵星歌。”
听到自己的名字,女记者侧过头来打了个招呼,继续与陈干事交谈甚欢。
“她就是赵总的双胞胎妹妹吧?”
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赵星河,杨梅略感意外,还是本能地点点头:“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和星歌比较投缘。”
肖铎微笑:“看出来了。”
陈干事的脱口秀告一段落,终于记起带客人去吃饭,小跑着上前开门、引路。赵星歌难得像个淑女,乖乖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出了会议室,完全忘了那些沉重的采访器材。
杨梅正准备出声招呼,却见肖铎主动将采访包背上肩,冲她点了点头:“走吧,我也去食堂。”
与主教练的一番争吵被抛在脑后,四个年轻人走出训练馆的前廊,脚步轻快、笑声明朗,享受着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春活力。
午休时间已经过半,食堂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不同的打饭窗口,分别有尽职的服务员驻守。
陈干事领着赵星歌和杨梅往里走,肖铎独自在第一个窗口停下,没做太多犹豫,随手点了几个菜打进餐盘。
杨梅等人则来到最后一个窗口,各式各样的菜色很丰富,食材也非常新鲜。
“欢迎品尝冠军灶,专供世界冠军保证营养。”
陈干事不无得意地介绍:“除了中心领导,我也只有陪你们这些客人的时候,能够享受一下福利了。”
三人分别打好饭菜,端着餐盘回到进餐区,发现肖铎已经找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下来。
他面前的餐盘里,只有几样简单的小炒,连荤腥都看不到半点,简直就像是和尚庙里的斋饭,让人毫无食欲。
“你怎么吃的跟我们不一样?”
杨梅大惊失色,她以为肖铎只是就近打饭,没想到各个窗口供应的食物也完全不同。
陈干事略显尴尬,清了清喉咙解释道:“肖哥好不容易才归队,一切都要从零开始,现在只能享受二线队员的待遇。”
第30章 手牵手
肖铎低下头, 扒拉了一下盘中的饭菜:“我觉得还好啊, 是今天来晚了,平常伙食都挺不错的。”
“训练消耗量那么大, 光吃素菜能有什么营养?”
杨梅感到难以置信,主动将自己的餐盘推过去,换回男人面前的“斋饭”:“你吃我的吧。”
赵星歌却阻止了她的自作主张:“别胡闹, 国家队有纪律。”*
陈干事环顾四周, 怯生生地说:“是啊,虽然食堂现在没什么人,可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了, 对肖哥的影响不好。”
杨梅反问:“谁会往外传?你吗?”
眼看胆小的陈干事被吓了一哆嗦,肖铎也有些过意不去,连忙解围道:“你们是客人,应该好好招待, 反正我每天吃这些,都已经习惯了。”
杨梅的眼眶阵阵酸涩,无法直言自己心疼对方, 只好找借口:“我就想吃点清淡的,也不行吗?”
“想吃什么自己去窗口打, 少在这儿让别人为难。”
不耐烦争论的赵星歌将两份餐盘换回来,这才若有所思地问:“肖铎, 你现在真是二线队员?”
他点点头:“离队太久,以前的编制已经取消了。”
作为自击中心管理层的代表,陈干事插嘴解释道:“那时候的舆论争议很大, 其他人也都在观望。毕竟是国家队,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听闻此,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各人各自低下头吃饭,再无任何交谈。
从最初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杨梅强迫自己吞咽冠军灶的菜肴,感觉味同嚼蜡。她设想过肖铎回国会面对艰难境况,只是没料到现实远比想象残酷,无论是教练或他本人,都要为此承受巨大压力。
抬起头,却见肖铎像没事人一样,正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消灭了寡淡的盘中餐。
他抽出纸巾擦擦嘴,又递给在座者每人一张纸,将餐盘端去回收站,再次坐到了女孩身旁。
赵星歌似乎也没什么食欲,第二个结束进餐之后,继续先前的话题:“你作为二线队员归队,也是按照二线队员管理的?”
“当然。”
“我对男子花剑队的管理不太了解,但其他项目的二线队员都是主力后备,普遍年纪偏小,教练们要求比较严格。”
赵星歌皱眉:“伙食标准、生活补助倒无所谓,据我所知,二线队员会限制使用手机和电子产品,非法定节假日不准外出…包括不能谈恋爱?”**
杨梅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国家队还有这么不近人情的规定,连忙转身看向肖铎。
“都不可以,身为二线队员,就必须严格遵守二线队员纪律。”
明明是在回答记者提问,他的视线却紧盯着她,一汪深泓般的目光里,似有不可言说的柔情。
杨梅心头泛起阵阵涟漪,猜测对方是想向自己解释音讯全无的原因——尽管她对此并不计较,这种莫名灵犀的感应还是让人倍觉温暖。
陈干事放下筷子,试图为体育总局的政策辩护:“二线队员大多未成年,等出了成绩再谈恋爱也来得及。”
“管教小孩子当然没问题,可肖铎打完下届奥运会就三十岁了!这样的处理会不会太僵化了?”
赵星歌愤愤不平,红着脸据理力争,声音大得整个食堂都能听见。
所幸此时已近午餐结束,食堂里的运动员、教练员都走光了,除了围坐在桌边的四个人,只有几只苍蝇被震得飞上天去。
被那束温暖目光的注视着,杨梅的心态异常平静:“肖铎有实力,重回一线只是迟早的问题!”
桌面下,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渡过来温暖舒适的热度,伴随着薄薄的汗意,就像一股微弱的电流通遍全身,在灵魂最深处激起反复的持续震荡。
作为当事人,肖铎清了清喉咙,态度诚恳地对记者说:“我能理解国家队的管理需要,也会努力在亚运会上取得好成绩,作为…”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片刻,扭头看了杨梅一眼:“…作为对爱我的,和我爱的人的回报。”
似承诺似誓言,指尖相触传递着共同的信念,让人看见未来就在不远处,闪耀着青春特有的美好,以及充满希望的蓬勃向上。
“没错,”陈干事讪笑着打圆场,“只要亚运会夺冠,肖哥就能重回一线队了。”
赵星歌冷哼一声,拒绝接受如此牵强的解释,却也不再继续纠结。
桌面下,杨梅用力回握着肖铎的手,感受到那轮廓清晰的骨节,任由汗水浸透彼此的掌心,烙下执着而深刻的期许。
吃完午饭,食堂的各个窗口都已经打烊了,初夏艳阳高悬正空,释放出的热量令人头晕目眩。
陈干事护送客人们离开老山基地,一路上自说自话,想方设法地讨好赵星歌,无奈却只换来几个不买账的白眼。
单手拎着沉重的采访包,肖铎陪杨梅走在后面,刻意放缓了步伐。
“在巴黎的时候,赵星河来找过我。”
男人声音低沉,自带某种催眠效果:“他说你病了,住在医院里没人照料,让我找机会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