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突然站起身,低声道:「夫人,你们先回去,我去跟踪那个婆子。」
转眼之间,秦湘就消失不见。
银珠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湘湘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我终于见识到何谓身轻如燕了。」凌玉曦见了也叹为观止,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低下头,瞪着肚子半晌,伸手捏了一下——有肉,与过去的排骨触感完全不同。「银珠,我最近是不是有变胖的倾向?」
银珠瞥了她一眼,「小姐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吗?」
凌玉曦唇角抽动一下,「你是说我一直都肉肉的吗?」
「…小姐秾纤合度。」她仔细看了一下,比起以前,小姐如今确实称得上丰映。
「是吗?」
「是,要不,小姐去问侯爷。」
「我就是变成胖子,他也会说刚刚好。」凌玉曦像在抱怨,却又带着丝丝甜蜜。
银珠暧昧的一笑,「是啊,侯爷看小姐无一不美,简直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你这个丫头…回去了。」凌玉曦故作恼怒的在银珠脸颊上捏了一把,随即从荷包取出一块碎银放下,跟店家打了一声招呼走人。
没想到她们回到落霞院时,秦湘已经回来了,两人见了都吓了一跳。
「你动作也太快了吧。」
「就是啊,你背上装了翅膀吗?」银珠对秦湘实在太崇拜了。
秦湘怔楞了下,「装了翅膀?」
「小姐每次夸我动作快,都说我背上装了翅膀。」
顿了一下,秦湘由衷的道:「夫人说话真有趣。」
凌玉曦哈哈一笑,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你搭喷射机吗」,但是很难解释清楚,索性用了这个比较能够让人理解的形容。
秦湘神情一肃,「那个婆子进了镇国公府。」
「什么?!」凌玉曦和银珠同时瞪大眼睛。
「镇国公府高手如云,我不敢贸然闯进去一探究竟。」
凌玉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若有所思的在软榻坐下。「银珠,那日小绿不是告诉你,原本太夫人有意为侯爷订下镇国公府的四姑娘?」小绿是凌玉曦在学士巷时新买的丫鬟。
「对,小绿听见丫鬟们在说笑,从她们口中套出来的。」
凌玉曦了然一笑,「这会儿我全弄明白了。」
「小姐弄明白什么?」
「镇国公府的四姑娘想当武阳侯夫人。」
秦湘皱了一下眉头,「侯爷不可能娶镇国公府的姑娘,要不,老侯爷不会在不清楚夫人人品的情况下,就匆匆以救命之恩订下夫人。」
「按你这么说,镇国公早就有意与武阳侯府结亲,是吗?」
「如今宫里那个李贵妃并非出自镇国公这一房。镇国公想送女儿进宫,应该送嫡亲女儿,就是李四姑娘,只是要送李四姑娘进宫,至少也要等到李四姑娘及笄,因此,镇国公便想以姻亲关系拉拢武阳侯府,没想到老侯爷抢先一步订下夫人,后来镇国公才将二房的李贵妃送进宫。」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不过,镇国公若有意送嫡女进宫,这会儿送进去也无妨啊。」
后宫经常可见姊妹档。
秦湘摇了摇头,「这我不清楚。」
「好啦,你将今日发现的事告诉傅峻,请傅峻将消息送到侯爷那儿。」
秦湘应声退了出去。
凌玉曦整个人蔫蔫的缩到软榻上,真相已经近在眼前了,她只觉得很悲哀。
「小姐,怎么了?」
「爹若不将我嫁进傅家,这会儿他应该还好好的活着吧。」能够攀上武阳侯府这门亲事,凌父很得意很开心,可是万万没想到因此毁了一生。
「小姐不是常说世事难料吗?今日不是为了这事遭罪,明日也可能为了另外一件事遭罪,只能说,镇国公府太可恶了,为了成就私心,任意践踏别人的尊严,也害死了无辜的人。」
凌玉曦恨恨的咬牙切齿,「没错,最可恶的就是镇国公府,不拿人命当命,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是啊,小姐不是常说,人在做,天在看,上天总会伸张公义。」
凌玉曦打起精神点头道:「我就等着上天伸张公义。」
当傅峻将凌玉曦的发现送到傅云书手上,齐常安也接到傅云书递送入宫的密信,微服出巡来到驻扎在京城北方的京卫营。
「你在镇国公的庄子发现火药?」虽然齐常安恨死了镇国公,因为镇国公的阻挠,许多新政无法推行,可是,镇国公是他舅舅,当他遭遇危险之际,是舅舅将他护于身后,他真的不愿意跟舅舅反目成仇,不愿意亲手将舅舅送上东市的刑台,因此,他总是怀抱着些许期待——舅舅没有谋逆的意图,舅舅只是贪…但若没有更大的野心,岂会入贪得无厌?
傅云书点了点头,细细道来,「一开始,微臣看不出来镇国公的几处庄子有何异样,庄子的奴仆出入都很正常,未见侍卫或死士,只是,以镇国公的地位,名下的庄子若没有良田,至少该有温泉,而不是如此偏僻、破败,就是盗贼经过也不愿意进去洗劫,所以,微臣才坚持继续盯着庄子。
「直到昨日,微臣的侍卫闻到硝石和硫磺的味道,猜想庄子很可能藏了火药,于是趁着夜色潜进去,确定真有火药。」
傅云书转头看了傅岩一眼,傅岩立刻上前,双手呈上一个匣子。
「这是微臣的侍卫偷盗出来的,请皇上过目。」傅云书一向清楚让证据说话的重要性,至于皇上会不会再派人深入查探,那是皇上的事。
齐常安的近卫上前接过匣子,打开匣子,然后再呈给他过目。
看着匣子里面的火药,齐常安觉得自个儿应该愤怒,可是过了半晌,他竟然松了口气。
是啊,他真的觉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做个了断了。如今,他与舅舅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局面,尤其吴家垮了,开始有商贾投入海上贸易,舅舅也察觉到自个儿做的事已露了馅,只是他没有足够的证据一掌击毙,不能不忍着,因此,舅舅故意在朝堂上与他唱反调,试探他是否知道吴家勾结海盗一事与舅舅有关,由此可知舅舅如今有多嚣张,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你认为镇国公有谋反之意吗?」
「无论他是否有谋反之意,他都不应该拥有火药。」换言之,即使镇国公拥有火药的目的在自保,皇上也可以视为谋反。
「朕应该直接派兵包围镇国公府吗?」齐常安恨不得早早除掉镇国公,可是真要下定决心动手铲除,这并不是容易的事。
「若皇上能够让太后暂时离开京城,皇上行事就更方便了。」如今皇上绝对有足够的能力不动声色包围镇国公府,可是一旦太后得知消息,跳出来扯皇上后腿,皇上不但扳不倒镇国公,还会让镇国公找到藉口谋反,而太后若为了保住李家,很可能牺牲皇上,转而扶持皇上的胞弟,体弱多病的宁亲王上位。
「快过年了,母后不可能离京。」
「皇上不如等过完年再来处置。」
「因为要过年,朕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处置——镇国公想必也有这种想法吧。」
「皇上若想让镇国公措手不及,此时确实是好时机,不过,皇上就必须想个法子让太后两耳不闻窗外事。」
傅云书并未挑明,但相信皇上明白他话中的含意。
齐常安摇了摇头,母后就算病了,整个宫中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朕还未完全清除母后在宫中的耳目。」
「如此一来,即使太后身子不适,也不可能不闻窗外事。」
眼看差一步就要成了,齐常安不由得焦躁的走过来又走过去。「难道没有法子将母后弄出皇宫吗?」
细细琢磨,傅云书有个主意,「宁亲王是不是一入冬就会住到郢山的温泉庄子?」
顿了一下,齐常安反应过来了,「六弟若是病了,母后就一定会赶到庄子上陪六弟。」
六弟自幼体弱多病,又温驯听话,母后因此格外疼爱六弟,若非六弟身子实在太糟糕了,母后可能更期待坐上皇位的是六弟,而不是他。
「若皇上要避免太后察觉,此事最好有宁亲王配合。」
「朕会让六弟配合。」舅舅送了二房的嫡女进宫,同时也送了三房的嫡女给六弟,而这位李侧妃并没有李贵妃聪明,竟下毒谋害六弟最喜欢的女人。虽然保住性命,却一辈子不能当母亲,六弟为此大为震怒,只是找不到证据,而他有证据可以让六弟看清楚舅舅的野心,若六弟不想任由舅舅摆布,也只能配合他。
「皇上若能得宁亲王相助,此事必能万无一失。」傅云书一向做分内的事,不会好奇皇上不想说的事。
半晌,齐常安轻叹了声气,「朕与母后从此再也没有母子情分了。」
「只要皇上将证据摆在太后面前,太后终究会明白皇上所为皆为大齐。」
齐常安冷冷一笑,「母后从来是先有李家,再有大齐。」
「皇上总要试着让太后知道镇国公的野心。」对太后来说,皇上能够上位全是镇国公的功劳,镇国公贪了点又如何,可是一旦镇国公意图让齐家的天下变成李家的天下,太后可不见得能够容忍镇国公。
「朕就不相信母后不知道镇国公的野心。」
傅云书识相的保持沉默,无论皇上与太后如何闹如何吵,这是母子之间的事,可容不得外人指手划脚。
「镇国公的庄子全部夷为平地。」
「是,皇上何时下令,微臣就何时点燃那些火药。」傅云书终于安心了。
皇上对镇国公的感情很复杂,有敬爱,有怨恨,教皇上真的豁出去对付镇国公,并不容易,可是镇国公一日不除,他的妻儿就得一日身陷危险之中。
第十一章 揭开真相
站在窗边,不畏外头吹来的寒气,凌玉曦不由得回想起在淮州时,遇到这种只能待在家里赏雪的日子,她总
是兴冲冲的拉着小包子堆雪人,小包子因为年纪小,通常窝在银珠怀里为她和小狼拍手加油,偶尔靠过来摸一把…总之,这种不能出门的日子是温馨的家庭时间,可是如今她只有一种感觉——闷!这是因为傅云书不在身边吗?
不知为何,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有大事要发生了,而这种时代的大事通常会血流成河,但愿是她被现代戏剧荼毒得太严重了,即使有大事,也不会死伤无数…这种时候,她觉得当小老百姓比较好,上面如何动荡也不会被影响到,因为他们满脑子只想着如何让生活更好,而今,她的夫君偏偏如此接近权力核心,只要他站的那边稳不住了,他很可能第一个被推出来受死…
「我听说食记药膳楼和甜水堂开张了,生意很不错,你不开心吗?」傅云书从身后抱住凌玉曦。
凌玉曦急急忙忙转身看着他,半晌,心疼的举手摸着他的脸,「你瘦了!」
傅云书双手捧着她的脸,「你也痩了。」
「我觉得变胖了。」可能是因为很闷,她不自觉的就想吃东西。
「是吗?我瞧瞧是不是真的变胖了。」傅云书转而圈住她,将她贴向他…有点肉,触感真是好极了,不过,他还是说:「我觉得刚刚好。」
「你少骗我了!」凌玉曦懊恼的用手指戳他的胸口。
「我真的觉得刚刚好,我很喜欢。」
凌玉曦歪着脑袋瓜瞅着他,故意找碴的道:「你是不是也跟镇国公府的姑娘说过这样的话,要不,人家为何想嫁你?」
「过去若在京城过年,我都会在宫宴上见到镇国公府的姑娘,可是,我正眼也没瞧过一个,从来不知道她们的模样。」他是早订亲的人,根本不允许自个儿的目光在其他女子的身上逗留,这也是祖父对他的教导,别教
姑娘家因为他的无心之举会错意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凌玉曦惊愕的瞪大眼睛,「你真的见过镇国公府的姑娘?」
「过年皇上都会宴请京中权贵,武阳侯府皆在名单上。宫宴上,我不但可以见到镇国公府的姑娘,其他权贵家的姑娘也见得到,不过,就是刘穆言的几个妹妹,我也不曾记住一个。」
「你没记住人家,人家却记住你了。」她猜想,镇国公有意与武阳侯府结亲时,镇国公夫人就向府里的姑娘透露消息,她们因此对傅云书上心,虽然后来因为凌家介入,两家的亲事告吹,可是,某人却对傅云书念念不忘,后来甚至说服镇国公对付凌家。
「对不起。」虽然还未证实,但傅云书已经相信是自个儿害凌家遭难。
凌玉曦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只能说镇国公的野心太大了,不过我想不明白,镇国公为何不直接将自个儿的嫡女送进宫?」
「一开始,镇国公确实想等嫡女长大了,再将她送进宫,因此他用李贵妃拉拢武阳侯府,可祖父是个硬骨头的,偏偏不教他称心如意,他只能先将李贵妃送进宫。这些年来,镇国公已经看出皇上厌恶李家姑娘,与其将嫡女送进宫,还不如利用嫡女拉拢其他权贵。」
「可是,五年多前你也不过空有爵位,他为何看上你?」
「我若真的打败北夏,在军中将拥有任何武将都难以超越的地位,而且我手上有傅家军,尽管傅家军在外人眼中早就变成一般老百姓,但在权贵眼中还是一股充满诱惑的力量。
既然当时他的嫡女还不到议亲年纪,他有时间等上几年,何况凌家无权无势,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你们撵走。」
凌玉曦若有所思的挑起眉,「如今我重回武阳侯府,镇国公的嫡女无法嫁给你,镇国公是不是会对付我?」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镇国公连皇上都不怕了。」她不是泼他冷水,而是进了京之后,她更清楚镇国公的权势有多大,难怪皇上看镇国公不顺眼。
「镇国公不怕皇上,那是他以为自个儿的本事在皇上之上,可是,他的本事真在皇上之上吗?皇上已不是当初靠他扶持上位的皇子,若看不清楚,他注定要败。」
凌玉曦倒是非常同意,轻忽对手,你可能连自个儿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要出手对付他了?」
傅云书笑而不语。
凌玉曦撇了撇嘴,「皇上还没出手之前,人家说不定已经先出手对付我了。」
「你别担心,如今我在京城,镇国公不敢轻举妄动。」傅云书唇角嘲讽的一勾,「镇国公是个老奸巨滑的,不会亲自动手,要不,就不会只有吴家落个勾结海盗的罪名,而他不过是放纵下人收取吴家贿赂。」
「放纵下人收取吴家贿赂?」
「淮州城卫包围吴家时,虽然我封锁淮州城一日,阻止吴家有机会出城搬救兵,顺利将吴家搜个底朝天,找到了帐册和书信,可惜,无论帐册或书信,都只见得到镇国公府的总管,未见镇国公本人。」
凌玉曦微蹙着眉,「镇国公如此谨慎,想要定他罪,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傅云书伸手抚平她的眉,「我记得你说过这么一句话——凡走过必留下痕迹。那些伪装海盗的侍卫如今落在皇上手上,皇上在他们身上找到相同的纹身,我想这很可能是镇国公为了辨视他们的身分刻意刺上的图腾。」
略一思忖,凌玉曦马上反应过来,「镇国公手下应该还有这样的人。」
「没错,只要从镇国公手下搜出刺有相同图腾的人,镇国公就不可能在吴家勾结海盗一案上置身事外了。」
「不过,这些海盗被你抓了,镇国公不担心吗?」
「我制造假象,让镇国公以为那些海盗跳海逃生,他们可能已经葬身大海。」
凌玉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吴家以勾结海盗定罪,镇国公一点都不担心。」
「若说镇国公一点也不担心,那倒未必,只是不能教别人瞧出来了。因此吴家垮了,他并未收敛,而是更张扬,这也是想试探皇上掌握多少证据。」
是啊,站在如今这样的高度,若是发生事情就乱了阵脚,底下的人岂不是更乱成一团?
如此一来,也不必等对手出击,底下的人就会搞垮你。
「镇国公不愿意亲自动手,就必然借着别人的手…三婶吗?」
傅云书点了点头,「傅峻已经查清楚了,三婶身边的思罗有个青梅竹马在镇国公府当差,据说两人早有婚约,后来家乡遇大水,不得不将自个儿卖了为奴,思罗进了忠义伯府,而她的青梅竹马进了镇国公府,两人私下一直有往来,后来思罗随着三婶进了武阳侯府,便成了镇国公府在武阳侯府的眼线。」
「三婶肯定不知道身边的丫鬟早有异心,她一直傻傻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若是三婶没有私心,又岂会遭人利用还不自知?」
「谁没有私心,这倒也不能怪她,当然,她不应该伤害别人。」
傅云书低下头,两人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你同情她?」
她知道他不赞同,可同样是当母亲的人,她没法子对三婶硬着心肠。「为此,她已经失去孩子,如今她还有两个女儿要照顾。」
「当年她失去孩子,是老天爷给她的警示,可是,她竟然执迷不悟。」
这会儿凌玉曦还真是无话可说,三婶真的不是一个懂得记取教训的人。
「武阳侯府容不下她,可要如何处置,就由祖母决定。」
凌玉曦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嘴,「没错,三婶的问题就交给太夫人,三叔若有意见,也不会将矛头指向你。」说白了,傅云书是晚辈,若是对三婶太狠了,容易惹上闲言闲语。
傅云书并不在意这些,阎罗将军的名声都无所谓了,其他也不必太计较,可是娇妻心疼他,他自然欢喜接受。
「但愿她不会太糊涂。你真是小气,这如何够呢?来,我教你——」傅云书低下头,深深的堵住她的嘴,双手托起她的身子,让她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吻着吻着,两人就滚上床,狠狠闹腾一夜。
面对危险,凌玉曦心里有谱,也就放下了,可是没想到隔一日就有动静,还是如此大的动静,差一点傻眼了——
「这个时候去庄子泡温泉?」
「听说太后今日出京到宁亲王的庄子泡温泉,三老太太便吵着太夫人也要去庄子泡温泉。」容嬷嬷笑着解释道。
凌玉曦怔楞了下,「太后今日出京到宁亲王的庄子泡温泉?」
「往年还未进入腊月,太后就会带上宫中几位贵人同去皇家别苑泡温泉,可是今年宫里事多,太后就取消皇家别苑之行。」
今年宫里事多?凌玉曦唇角一抽,若她猜得没错,吴家垮了让镇国公不放心,因此拖住太后的脚步。「如今太后为何又改变主意?」
「宁亲王好像病得很严重,太后放心不下,顺道去那儿泡温泉。」
「可是,就要过年了。」
「宫里有皇后,太后偶尔也会去郢山陪宁亲王过年。」
凌玉曦明白了,如今后宫真正的女主人是皇后,不是太后,对此,太后难免有点郁闷,可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偶尔闹别扭缺席一下。
「太后是何等尊贵的人,我们可不能跟太后相比,这时去庄子泡温泉不好吧。」为了准备过年,府里可谓忙翻天了,三老太太在此时吵着去庄子泡温泉,太夫人不觉得奇怪吗?好吧,太夫人偏疼三老太太,可是不至于纵容三老太太如此无理取闹吧。
「太夫人原本觉得不妥,可是三老太太说了,太夫人如今不管事,而老夫人肯定没兴趣去庄子泡温泉,太夫人闲着也是闲着,为何不能去庄子泡温泉?只要能赶回来过年就好了。」
闲着也是闲着,为何不能去庄子泡温泉?她不能不说,三婶很懂得太夫人的心思,看准太夫人像太后一样,大权旁落,心里难免有点小别扭,当然要寻机会闹一下。自从她带着小包子回府之后,婆母就主动提出要管家,太夫人不好继续揽权不交棒,因此府里中馈就落到婆母手上,而二婶和三婶当然也跟着变成闲人。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她必须老实说,婆母还真是管家的好手,将府里管得井然有序,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现象全部不见了。
「除了老夫人,府里还有谁不去庄子泡温泉?」
「两位老爷有差事,不去;两位少爷要专心准备科考,也不去;至于其他人,因为天冷,除了泡温泉,庄子上也没什么好玩的,就不去了。」
换言之,此行只有四个主子——太夫人、二老太太、三老太太和她。
「既然如此,小包子也别去。」
略微一顿,容嬷嬷迟疑道:「太夫人希望小少爷可以去。」
「庄子上没什么好玩的,侯爷又不在身边,我担心小包子待不住,吵着要回来,那该如何是好?所以,还是让他留在府里陪母亲,待过年时候,侯爷得了闲,我们再带小包子去庄子泡温泉。」
容嬷嬷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表示会将她的意思转达太夫人,便告退离开。
「小姐,这事要不要通知侯爷?」银珠觉得很不安。
「爷说了,傅峻已经派人盯着,相信爷不久就会得到消息。」傅云书交代她,只要配合,然后冷眼旁观看着就好了。
「早早让府里的人看清楚真相,这也是好事。」虽是太夫人亲自将小姐迎回来,但当年小姐谋害傅家子嗣一事还不清不楚,府里下人看小姐的目光难免少了敬意。如今没事倒也罢了,哪日发生什么事,众人第一个怀疑的必然是小姐。
凌玉曦知道银珠的心思。「府里的人看不起我,不全为了当年那件事,最主要还是因为我的出身,不过,那又如何?侯府中馈将来若是交给我,他们还是得听我的,要不,就让下面的人取而代之。」
「小姐聪明能干、医术精湛,而且心地善良,那些贵女根本没有一个比得上,她们凭什么瞧不起小姐?」银珠觉得很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