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晓鱼站稳了,一看那书签…想去拿已经来不及了。
祁言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又将书签收到书里,递给她:“大小姐一定要时刻注意,不要再冒失了。特别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平和而温煦,只是某种疏离的气息仍是不自觉散发出来,缓缓的,包裹住俞晓鱼。
她点点头,逃一般地走下楼梯。
“晚餐已备好,牛排正在收汁。您的口味是五成熟,大概两分钟后食用最佳。”
俞晓鱼问:“现在几点了?”
“晚上六点半。”
“我八点要出门,有约。”她突然想起那个短信,是沈畅发来的。无论如何,她也要去见见他的。
“能否冒昧问一句,您的约会对象是?”
“是…沈畅。”
祁言垂眸,语气冷了下来:“好的。”
俞晓鱼似乎察觉出来了,祁言在工作时和日常时说话的态度并不一样,一个是恭敬,另一个则是温柔,时而还会有私人情绪的一面。
没由来的,她甚至会想试试看能不能触碰到祁言的底线,看看他这层管家皮下是什么样的。
不行,她真是…有点过分了。
不过,祁言对她这么温柔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是上司,他是为她工作的员工。
因为享受到员工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她就自以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强大,征服了员工,让员工一心一意为她工作。这样想可不好,说不定只是员工原本就很优秀,并不是她的问题。
绝对…不能再自作多情了!
俞晓鱼如梦初醒,想到之前那些少女一样的心境又有些窘迫,她之前都想了什么啊。
面对祁言,她时而心跳加快;时而落寞伤心,全部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而已,人家祁言只是在认真工作!
俞晓鱼不小心将叉子划上白碟,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大小姐?”
“我刚才出神了…”
“让我来吧。”祁言将她的叉子与刀具拿过来,小心将牛排分解成一块块大小适中的肉粒。他的态度专注而认真,对待牛排像是对待一件艺术品,下刀精准,一丝不苟。
由于这样切割后,肉粒会凉的快。祁言又准备了一件加温的台子将白瓷碟垫在上方。
俞晓鱼不喜欢喝红酒,红酒的涩味恕她承受不来,香槟有点酸甜,还勉强可以接受。
所以祁言也只给她准备了橙汁,鲜榨的,加过一点温,不至于破坏营养也不至于凉了脾胃。
他将一切都做得尽善尽美,俞晓鱼享受到了最大的舒适。
与此同时,又有一条短信发来:小丫头吃完了吗?半个小时后,我在你家楼下接你。
俞晓鱼想了想,还是回:好的。
她吃饱了,靥足地笑:“我去准备一下,之后有人在楼下接。”
祁言说:“如果沈先生不能将您送回家,请第一时间告诉我。您手机里有我的号码。”
“哪个?”
“尾数331。”
“好。”俞晓鱼刚想去房间,突然又想起来:“你晚上还要来工作?”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祁言的工作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六点,晚上的九点到十一点,其余都是下班时间。
晚上他也并不在这睡,隔壁公寓是俞老先生分给他的住处。他可以睡那,也可以睡自己家。就是先前俞晓鱼失忆待过的别墅,那是他的家。
“可以考虑加班,比起休息,我更担心你。”
俞晓鱼的心突突直跳,不过她也不会当真,取悦上司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那好的,祝你晚餐愉快。”
俞晓鱼进了房间,换上祁言事先给她准备好的衣物。然后,在祁言的目送下,上了另外一辆深黑色的五座豪车。
俞晓鱼上了车,驾驶座位的男人低低笑了一下,对她说:“丫头把头摔坏了?”
“…”俞晓鱼听到他嘲弄的声音,耳尖泛红,她绞着手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失忆的事情。
瞒着所有人,未婚夫总该有知情权吧?
“我…我不记得事情了,也包括你。”她斟酌着这样说。
男人也只是轻轻“哦”了一句,随后说:“那么,初次见面,我叫沈畅,是你的未婚夫。”
他的声音极具挑/逗意味,甚至有种撩/火的暧昧错觉。
“我是俞晓鱼…”她窘迫地这样回应一句。
沈畅又笑了,但之后并没有其他互动,也只是专心开车。
车内很暖,夜色静好。
俞晓鱼翻开手机,口中默念“331”,她得记得祁言的号码。
好不容易找到了尾数是331的联系人,但是备注非常奇怪,是——秘密。
秘密?她以前把祁言归为秘密?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又改去了,将名字写上:私人管家祁言。
沈畅带她去了某处灯塔旁边的游乐园,那处游乐园的摩天轮很有名,高度是a市里面最高的,也有很浪漫的宣语:亲手摘下星星送给你。
这么高,在摩天轮里面观望星空,的确感觉沐身在璀璨的星空之中。
沈畅将后座的车门打开,握住俞晓鱼的手腕就往怀里带。
她的鼻尖撞上沈畅轻薄的毛衣,哎唷了一声,揉揉发红的鼻头。
沈畅又是一阵低低的轻笑,他挑眉,一双眼狭长,眼角携带风情,是阴柔的美。
好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俞晓鱼对他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只是他的外表并不让自己讨厌,谁不爱看美男呢?
不过说起来也没道理,忘了谁也不该忘了曾经深爱过的恋人。
所以说,生病了一定要吃药,不然导致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发病是不可控制的事情,谁知道会得什么匪夷所思的病呢?
沈畅说:“你以前说过,想要我在摩天轮上面求婚。”
“哎?是这样吗?”
俞晓鱼的一颗心澎湃跃动,任谁听到这样的话,一颗少女心都会把持不住。
沈畅也不多说,直接将她带到摩天轮上面。
不过一会儿,摩天轮就缓缓启动了。
她将鼻尖递到玻璃窗上,向下俯瞰万物。那些景物变得渺小而卑微,四周是黑的,隐匿在黑暗之中,闪闪发光。
现在还不是很高,她还能看得清行人,视野也越来越宽阔。
远处的那些灯光与暗夜的星光争相呼应,天上地下,星火一片。
“我说…”沈畅突然开口。
“嗯?”
俞晓鱼兴奋地眯起眼睛,垂眸,突然将视线凝聚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的五官模糊不清,但是印象里,看身材与衣着,好像是祁言。
祁言在这里?
怎么可能?
“失忆以后的俞小姐,还愿意嫁给我吗?失忆之前一直心心念念要做我新娘的丫头,现在还想要嫁给我吗?”
俞晓鱼由于方才的干扰,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心虚地应了一声:“你说什么?”
沈畅眯起眼睛,将目光落到她之前锁定的位置。
随之,他的笑意一点又一点地敛去:“我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俞晓鱼开口,想说些什么。
毕竟他们订婚了,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还不行。
俞晓鱼下意识又看了一眼之前出现祁言的地方,可是那里空无一人。由于摩天轮的升高,那里也变得越来越远。
看不见了。
沈畅嗤笑一声说:“好,我知道了。丫头,我给你一个月,在一个月内你必须爱上我。”
“咦?”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一点都不按照常理出牌!
霸道总裁爱上我吗?

Chapter 8

“不用回答我,我很民主的,和你商量了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不会强迫你马上答应我的求婚。”
沈畅将手臂搭在靠椅的背上,屈起手肘,撑着额角。
他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仿佛是个习惯,他习惯以伪装的笑面待人,却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喜悦。
俞晓鱼内心很纠结:“为什么?”
“嗯?”
“为什么你想跟我结婚?”俞晓鱼出声,她的声音很轻,在黑夜中清晰可辨。
“丫头,如果是从前的你,你绝对不会说这句话。”
“嗯嗯?”
他突然凑到俞晓鱼面前,眼瞳的某种厉色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俞晓鱼觉得有些害怕,她缩着脖子,刚想抵抗。
沈畅又轻轻笑起来,笑够了,才平复心情开口:“如果是从前的你,大概只会说——我很高兴你能和我求婚,我高兴地快要昏倒了。”
俞晓鱼抽了抽嘴角,觉得那样说话很恶俗。
她以前真的这么喜欢沈畅?
“我以前喜欢你的什么?”俞晓鱼又忍不住开口问了。
“帅气,多金,还温柔。”
“真的?”
“假的。”
“那是什么?”
“器\大\活\好。”
俞晓鱼的脸腾的一下刷红了,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
偏偏他们现在又挤在一个密封的空间里面,摩天轮一时半会也下不去。
而且…而且沈畅看起来就像是个有色\心也有\色\胆的流\氓!
她得快点逃出去,然后拒绝和他见面,绝对没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
沈畅突然瞥了她一眼,说:“可惜,失忆了也没能拯救你的智商,照样是双商下线。”
“…”俞晓鱼无奈了。
“还是你觉得…”他突然玩味一笑,“我会对一个没\胸没屁\股的小丫头做点什么?”
更…更羞\耻了!
俞晓鱼的口才很烂,特别没和人打过嘴仗,这时候也只能干瞪眼。
可惜她的一双眼水灵到过分,就那样睁着眼睛看人,也会有种泫然欲泣的错觉,不忍责备。
如果是祁言,一定会当场单膝下跪,以切\腹谢罪。
可惜,沈畅是个例外。
他的兴趣爱好就是羞\辱俞晓鱼,没有之一。
俞晓鱼现在开始质疑自己以前的眼光了,她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个嘴毒的家伙?
“那我说不定不会再次喜欢上你,所以,别自作多情。”俞晓鱼绝地反击。
“哦?是吗?绝对不可能。”沈畅说,“你和你从前一样,都是个蠢丫头。”
俞晓鱼的心跳突然剧烈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对这句话有所感触。那种膨胀的暖意迅速溢了出来,浩浩荡荡,埋没了她。
她避开沈畅的视线,怕他那样锐利的视线直击到她的心底。不愧是何乔所说的青梅竹马恋人,她的一举一动,沈畅都能明白深意。
“叮咚。”
摩天轮落地了,他们走了出去,漫步在海岸吹风。
海岸边风大,特别是到了晚上,有种咸腥的潮味,扑面而来,卷入眼中还会觉得干涩到睁不开眼睛。
俞晓鱼没觉得浪漫,就觉得冷,然后就急匆匆跑到附近的酒吧去了。
“叮咚。”这次是她的手机响了。
俞晓鱼点开一看,短信发送者是祁言,他轻声叮嘱了一句: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大小姐记得早些回来,别淋湿了。到家之前发一条短信,我去接您。
俞晓鱼会心一笑,回:好的,还有,不要称呼您,以后请用你。
祁言:好的,我在家等你回来。
她不自觉耳根泛红,这句话既暧昧又有些可怜,就好像等待宠\幸的小狗,忠诚地守护在家中等待主人回去。而主人则被路边某只乖戾不逊的野猫吸引住了。
要真这么看,沈畅还真是猫系男子。够野,很浪,而且…看似很独立。
而祁言就居家的多了。
万人迷祁言与迷人精沈畅。
不过,她又想歪了。
祁言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且现在是晚上九点,是他的工作时间了。
这样一想,俞晓鱼又唾弃一番自己的少女情怀了。
出去随便逛了一圈,沈畅就将她送回家了。
俞晓鱼一开车门,就看见祁言站在清冷的路灯下,静静等着她回去。
车内的沈畅还调侃:“小丫头走了也不给我一个离别kiss?”
“你做梦。”俞晓鱼说了一句,急忙下了车,生怕那个人强按住她亲吻。
沈畅笑了两声,就开车走了。
俞晓鱼走近祁言,有些局促不安。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很心疼的错觉。
大概是这种绝对的忠心感染了她,使得她也心疼起自己的下属。
这种感情就好似对待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小宠物一样,如果冷落了它,它就会这样待在一边,祈求主人能够再次注意到自己。
俞晓鱼对祁言灿然一笑:“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大小姐。”他彬彬有礼地将指尖抵在心口处,微微俯身,表示尊敬之意。
随后,他将门打开,迎俞晓鱼回去。
“大小姐是要先洗澡还是要再吃些什么,甜点或者牛奶,你可以考虑一下。”
俞晓鱼回答:“先洗澡,祁言,你能不能帮我放一下水。”
“好的。”
俞晓鱼换洗的睡衣早就备在浴室里,她用手指试了一下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她躺了进去,喟叹一声。浑身上下的细胞都似汲取了满满的水分,爽到炸开。
似乎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察觉到自己的饥饿感。
下意识,俞晓鱼高声喊了一句:“祁言。”
“我在。”祁言原本想踏进浴室,询问需求,可是看见雾气袅袅的情形,一下子就顿住了。
“等等,我…我只是饿了。”俞晓鱼说,“那不然,我洗完再吃好了。”
祁言说:“随时随地为大小姐服务是我的分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蒙上眼睛再进去。”
“不会摔倒吗?”俞晓鱼差点抑制不住,她险些要被突如其来的饥饿感推倒了。
“能感受到水气,不会影响到什么。而且这间屋子里面的构造,我都铭记于心。”
“…”很好,你赢了。
“那么,大小姐想吃什么?”
“我平时都吃些什么?”
“大小姐稍等。”
“好。”
过了五分钟,祁言才进了浴室。
祁言的脸上蒙了眼罩,他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杯牛奶以及一碟糕点,糕点是红枣味的,和她之前吃的一样。
俞晓鱼说:“你等一下,我冲一个手,手上都是泡沫。”
她还没来得及屈身去开水,就被一块软糯的红枣蛋糕抵住了唇。
祁言戴着眼罩,朝她微微一笑:“我来。”
“好…”
她下意识地伸舌将红枣糕卷到口中,脸颊不知是因为水气还是因为什么,逐渐泛红。
味道清甜,软滑可口。
看来她以前很喜欢枣味的东西,现在吃起来也觉得甜腻入口。
只是…
他居然能这么精准地分辨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好像把她全部看光了一样。
俞晓鱼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能看到?”
“不能。不过我听力很好,可以分辨出水声,以及动作的力度。”
“所以,仅靠这些就能将我的位置描绘出来?”
“是的。”
好厉害。
不过,还是觉得很害羞!
所以他意\淫一个赤\身\裸\体的自己毫无难度嘛!
俞晓鱼一面享受着祁言的照顾,一面又觉得羞怯。
俞晓鱼抬头看祁言一眼,他虽然被遮住了半边脸,但是残留在外的五官也很好看,眉眼鼻唇,拆开一部分单看都让人觉得好。
突然,祁言伸出拇指抵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了一下,擦去蛋糕屑。
俞晓鱼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下子定格在原处。
她嘴角还残留着那种缠绵的触感,温热的,带着异性体温与荷尔蒙的感觉。
她忍不住抬手,用湿润的手背挡在唇边。她没有擦去被祁言碰过的地方,她只是想要遮住呼之欲出的羞怯表情,绝对不能让他看到。
不然祁言一定会嘲笑她的!
她…她才没有被这样暧昧的举动给撩\拨,而且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撩起来的!
俞晓鱼自认自己是个超有定力的人。
不过,之前那样的亲昵举动,感觉好像也不赖。
她好像并不排斥祁言接近她,只针对祁言一个人。
俞晓鱼又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想到了一些东西。是一些挤压在大脑深处的东西,稍有提示,就浩浩荡荡,呼之欲出。
也有人曾经将手抵在她的唇边,就在她喝醉了,借酒生事,要吻上他的间隙。
那个男人的手指就抵在她的唇齿之间,力道不重,却不容置喙。
她好像,被拒绝了。
明明记忆中,那个人也是心猿意马的样子,似乎还在隐忍着什么。
不过也是她的错,她似乎是趁醉要那个男人抚慰,而他只是不喜欢,所以选择拒绝。
唔,这段回忆真称不上有什么美妙的地方。
何况,她那时候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模模糊糊只有个印象,她没记起来。

Chapter 9

俞晓鱼戳灭了手中的一个泡泡,泡在水中不肯起来。
她吃饱了,将浴帘拉起来,挡住祁言的脸,不叫他看真切,只是他本来就看不到,全被眼罩挡着呢。
她现在既不要祁言服侍,又不让他出去,只是叫他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俞晓鱼一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祁言缓缓泛红的耳根,他也像是有情绪的人,只是在这一层管家的皮下不得纾解而已。
好想…撕开他的皮,看看他的衣冠之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咦,她现在怎么老想着和祁言捣乱呀!
俞晓鱼问:“祁言,你是在英国读的管家学院吗?”
“是荷兰,之后转到英国又修了其他学位。”祁言的声音低缓,听到他那种轻柔的嗓音,再怎么焦躁的情绪都会变得沉静下来。
“为什么会选择当管家?”
“能够以最妥帖的方式照顾一个人,这是我的愿望。”
“原来是这样想的,那能让你当管家还真是安心。”俞晓鱼又问:“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吗?”
“有。”
“是什么?”
俞晓鱼迫不及待想要得知他的一些看法,好似只要再多接触一些有关他的事情,就能够和他拉近距离一般。
他唇瓣微开,溢出一丝细小的声音,低低说道:“是不能说的秘密。”
“啊…还不能说呀。”她有点失望。
“再过几分钟,水温就会低于35°,容易受凉。如果可以,还请大小姐早些洗完。”
“好的。”俞晓鱼迟疑地点点头,她总觉得失落。那种小情绪像是一枚从远处飘来的种子,毫无预兆地在她心底扎了根,时而下雨,时而阳光,很快就发芽,生长,影响着她的整颗心脏。
祁言出去了,俞晓鱼顺势撩开浴帘,仔细盯了一会儿,直到他的背影被粗糙玻璃门上的水汽打湿,再也看不清楚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捂住突突直跳的心脏,深吸一口气。
她洗完了,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回了房间。
祁言朝她点头致意,低语:“晚安,大小姐。”
“你回去了吗?”
“嗯。”
“那…”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望着他,询问:“有没有什么英式礼仪是关于晚安的?”
说完,俞晓鱼窘迫地要跌到被子里,她连忙扯起被子遮住脸,耳尖通红。
祁言的眉目逐渐柔和下来,原本的凛冽渐渐被温柔取代。
他长腿一跨抵至俞晓鱼的床前,手掌松合,似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指滞留在俞晓鱼的眉心,渐渐的,轻抚了一下她顺滑的长发。
俞晓鱼探出头来,她的眉间涌起一阵暖意。一抬头,就将自己落到了祁言的眼瞳里,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又意识到了什么,嗫嚅:“晚…晚安。”
“晚安。”
祁言回到了隔壁那间公寓,他原本想先洗个澡再上床休息,可余光间瞥见桌上的手机,伸手拿住,点开联系人页面,里面有一条短信是俞晓鱼发来的。
他写下两个字:晚安,再发送出去。
短信转啊转,显示发送失败。
他笑了一下,合上手机的页面。
手机里并没有插卡,所以没有发送成功的可能,他只是在习惯了做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
就好像…每天都在发送恋人间的短信一样。
他还在观望,选择不触碰也不去打扰。
如果她还喜欢沈畅,那么,祁言会选择放手。
喜欢一个人是她的权力,也是她的选择。祁言不是济世的圣人,无权指责别人的感情。即使觉得她所托非人,可如果她坚持要飞蛾扑火的话,那祁言也大概会选择在原地守候着她,就像自己对她一样。
如果有那么千分之一的几率,她会回头的话,或许就能看到自己一直在原处,远远的,虔诚的,注视着她。
再怎么不甘心,从认识的早晚来看,好像也输了一半。
祁言辗转反侧,脑海里是过往的回忆,不断盘旋,不断回放,刺激着他的神经——
“大小姐是要去见沈先生吗?”
“嗯…你觉得那件好看?你喜欢我穿这件吗?”
“怎样都好,大小姐都很漂亮。”
“是这样吗?那么,在你看来…你喜欢我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