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了她的门……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没有他……
就算一会会儿也好,如今,彼此两个世界的相交,对他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赐啊!就是一刻……他亦觉得是恩赐!
三十八
那是他记忆中的天使吗?他恍惚了神智……
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如同梦幻,他在楼上看见她走出轿车的门,抱着类似洋娃娃的柔软小身子,脸上的笑容竟是他久久没有见到的笑脸,纯粹而美丽,不是面对他时的冷然,也不是客气的疏远。
她,该是这样的啊!有着真诚没有虚假爱的她!
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失去了让她开心的本领。他迷幻了意识,一下子看见这样的她,喜悦一时涌起,如同脱缰的野马!
“姗儿——”他没有理智地唤着她,快步下楼,走到离大厅一小段路的大门过道,林荫撒下,斑驳地阳光让他更看清了宁姗脸上喜悦和怜惜,那么温柔。
只是一刻!她看见他呆了呆,随后不自觉地抱紧手中的小身子,紧绷着脸望着他,“你怎么下来了?要回去了是吗?”她多希望他可以回去,至少这个秘密她还没说的打算!她很清楚,他和她,有点很像,那便是太过执拗,一旦打算好了便不可动摇,如果他执意要呆下来,她就必须多着心思应付他。
“我没有说回去,这些天麻烦你了——宁小姐。”呵,她就巴不得他回去吧!他抿着嘴,不甘地回答。然后视线不免被她怀中的婴儿吸引。
这是他的姗儿的孩子?!
原本,他也会有一个孩子,他也该会有一个孩子,一个宝贝!一个和她的孩子!
心底的伤口似乎隐隐作痛,他忘了,是他让她恨到不要了他们的孩子!他这个父亲,或许才是真凶吧!对不起……他心里隐隐念道,却发现其实面对孩子,他有着炽热的心,因为这个孩子能让他的姗儿不再是只有对着他冷冰冰的样子!他该庆幸的……
这样想,他更加注视着这娃娃。
虽然看得不真切,可是,这小人儿看起来粉嫩粉嫩的,定然是个美人儿,一个受尽宠爱的人。感觉到宁姗望着这小东西的眼神带着珍惜的母爱,温柔的情绪,他心里一阵不是滋味,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可以得到宁姗所有的爱,多幸运,也许以后不管如何,她都有免死金牌!
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对着一个奶娃儿吃醋,他不免自嘲一笑,他是不对劲了吗?!或许这几天他是不对劲了,被她给弄得神经恍惚,心绪错乱,要让他正常都不太可能!
不太喜欢他探索的目光,宁姗淡然一问,“你都没有工作的吗?我记得你这个位置不会那么悠闲的吧。”
说不清现在的感觉,她宁姗只知道,她现在只想孑然一身多好,爱过,恨过,发现的是没有什么比得上心情舒适,悠然的感觉。刚开始见到他赶来,她总是想着太多的过往情节,想了很多,然后发现,想着起来,气的该是自己,何必?从他身上还过来的是应该,如今她要过自己的生活是必须,就算他想插足,她也懒得理会了……
他听见她问话,回道,“公司暂时没有我,照样还是可以运转的。”
她眉一挑,“那么你不在这里,我宁家也可以照样生活。”她侧过他,缓缓地走着。
“我,不能。”已经是潜意识地追上去,似乎他也明了现在走在后头的是他自己。
“那么请便,师先生。”她生疏地礼貌点头,“不过请你不要乱走,客人该有客人的样子。”
看着淡然的神情,他思索地在她脸上找寻该有的情绪,他期望找到爱的影子,可惜没有,连以往会有的恨意都没有。
没有是不是意味着不在乎?!
他呼吸一窒,“我们一定要这么客气吗?”他不习惯,真的不习惯。
她搂着宝宝,透露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问,“不该这么客气吗?这是礼貌。”
礼貌!礼貌!该死的礼貌!是的,要他怎么说他不要她该死的礼貌!他可以不要求她现在还能无怨无悔地爱他,但,恨呢?他宁愿让她恨,让她在他的臂膀上痛哭,叫骂,也不愿像现在一样……相敬如宾!
这个词,他不要这个他以前一直想要的方式,这样相处简直是该死的痛苦!好像有上千只蚂蚁在他的身上横钻,却说不出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似乎纠结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多可悲。
“自讨苦吃……”他苦涩地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她听见他的呢喃,没有回头,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他跟着她走进了房间,只见她轻柔地将宝宝放在早已放置多时的婴儿床,盖上棉被。
“天气不是那么冷,何必要盖这么厚的棉被给宝宝?”他不自觉地问出口,望着宝宝的小脸,不知为何,他心中还是一软。
她闻言,斜瞥他一眼。毕竟是无忧的父亲,关于无忧的事情即使多不想理会他,还是该公平的,她叹息地望着无忧,“这孩子是早产,亚斯——就是思思请来的医师说,就算已经住在医院治疗了多时,还是对她脆弱的体质改不了什么作用,任何的感冒发烧都可能影响她潜在的心脏问题。……是我不小心。”不该上次贪恋早晨的阳光,让师林有可乘之机,是她的疏忽。看着无忧白净的小脸,她心里还是微微一颤,多怕这个小生命会离开自己的新的生活啊!
提起那件事,他才记起让他困惑的感觉,脑海中记起一张年轻而邪气的脸庞,是莫日旭!
“上次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被车子撞了?!不会那么巧,而且日旭他也在!发生什么事情?”
漠然地望着他,她良久才回答,“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我想依你的个性你比较相信自己的调查,是吧。”
闻言,他哑然失笑,带着一抹苦涩,“你……你觉得我会不相信你。”他不再会了,绝对不会!他发誓!
她扬起难以辨别的笑意,缥缈无依。“你相信过吗?师先生。没有,不是吗?!”既然不曾相信她,她又何必费力气解释,免得又让他以为什么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他纠缠。
没有不是吗?!他一怔,心一涩,想起师林那件事情,心中又是一阵阵难以抵挡的挫败痛苦感!“你说我一定会相信的,我不会再……师林那件事情我已经明白,真的……真的是我的错!我……”他有些语无伦次了!心慌的竟是自己对心爱人的错待!
她有些恍惚地凝望着自己的手,那时被他挥开的手。“我对自己说过,不会再让你有下一次挥开我手的机会。”她宁姗……一次也不愿意!
“所以你宁愿连一丝机会都不给我?!”他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见她不语,他咬着唇,明了地点点头,像是认了一般,“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勉强你,我会查清楚的。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即便是我……”他心里很明白,伤她最深的,是他!
该如何还,该如何让她明了她在心目中的地位?!
不知,所以更痛!
房间霎时一阵沉寂,只有三人的呼吸在寂静的房间响着,本该是一家三口的旋律……
这错,到底该如何纠正?
你不知,我亦不知,除了顺着心走下去之外,我们都别无选择!
三十九
那是一张过分年轻而邪气的脸庞,或许是他眼角总是散发出嘲讽而无畏的表情,所以整个人总是那样洋洋洒洒,邪魅随性。
而此时,他脸上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带着比往常认真几十倍的样子,他的眼神中显露出内心真正的肃然。
稍显冷色调装饰的咖啡厅,因为坐在靠窗位置的两个男人而显得多了几分的寒意。
“你,你是问我那件事情?”莫日旭眼一眯,似乎有些闪躲地望向窗外,拿起咖啡杯,他轻喝着,口里似乎并未尝到任何的滋味,蹙眉,他再转向师劲南,浅浅启口,“你以为那是意外吗?”
闻言,师劲南眼神变得森冷,就如同预料到,却听见仍然无法释然的回答,他握紧放在桌子上的双拳,硬声问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不是意外对吗?!我不认为你会和姗儿有什么瓜葛,在那天之前!”他一直隐约觉得莫日旭并不是单纯的酒吧员工,但是因为并不会干涉到他,所以便没有多过心,而且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如今,他牵扯在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没有瓜葛,我们是没有瓜葛,只不过,我只是在尽我作为家人的义务。”莫日旭放下杯子,然后呢喃道:“……没想到,她还是会骗我。”是家人,所以甘愿相助,可并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利用,甚至是该了解他为人的姐姐利用!
“你说谁?!”师劲南机警地听见他口中的“她”,脱口便问!
莫日旭瞥了他一眼,暗自叹息,沉吟道:“我曾经有个姐姐,我们以前一起呆在孤儿院里,没想到有一天她被领养走了,只剩下我一个,等我逐渐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活的时候,我费了一些功夫找到她,后来才发现她被豪门领养,出生金贵。找到机会,我私底下和她相认,但是并没有公开。对于这个我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能为她做些事情,即使她的性格并不若她长相一般……如你所见,我是身处于黑道,可是我有自己的主张,自己衡量事物的标准,帮我姐姐教训一下她不喜的人我觉得无所谓,只是……她不该没有提醒我是要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妇动手!呵!甚至肚子里还有着尚未出世的孩子,我没有这么泯灭良心!”他嘲讽一笑,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衣襟已被师劲南狠狠地提起来,透过衣料,他感觉到了师劲南的情绪的激动!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心一酸,带着不理智的愤怒,师劲南怒不可遏地摇晃着他,桌子晃动的声音引起周遭人的注意。“是你——竟是她?!”因怒火而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的冰冷。
莫日旭嘲讽一笑,轻描淡写地一句:“我想你不是早该猜到是她吗?还是说你之前自欺欺人到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师财团”的总裁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除非……是他自己欺骗自己!
自欺欺人……这四个字重重地打在师劲南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是的,他自己也该是知道的啊!
或许一开始他潜意识已经发现了师林不同外表的个性,可是他却宁愿忽略,径自以为他爱的该是眼前的女子,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都可以欺骗!
只是,只是想抓住那个飘然如梦境的身影,就算是一点点,他都想告诉自己“她”的存在!他一直痛恨的是觉得不该忘记的却忘记了的事情!
哪怕一点点,一丝丝,他都想抓住,抓住那闪过的悸动,害怕失去那个人的身影,怕自己可能再也想不起来了,所以任师林在身边逗留,任他自己欺骗自己,只为安慰自己说并没有忘记不该忘记的人,他爱的还在的……
却发现,他一直可悲地错得离谱!就算勉强抓住又如何,终究不是,不是“桑儿”!当那个时候记忆全部回来,再去慢慢捡拾,才发现不止是错待,也是错认啊!
桑儿一直在身边啊,只是心中的纠结那么多,他除了潜意识地欺骗自己还能如何?!
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以自己“以为”地去“以为”!
“原来,你看出来了,被你这个外人看出。我真是失败!我自己一直以来都够迟钝的哈!”或许是意识早就知道,只是不敢去承认吧。他黯然放下手,颓废地坐在位子上。
莫日旭懒懒一笑,“不是都说旁观着清吗?”
师劲南气虚地点点头,随后问道:“你没有想过和你姐姐光明正大地相认吗?”
“……知道为什么没有吗?师林这个人,如果现在你真的了解自己脑海中的认识的话,该明白她是怎么样女人。她有了你的家世,怎么会允许我这种身份的人玷污了她的名声……可惜,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计较,毕竟,毕竟我莫日旭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所以他也只能不在意师林真正性格吧,毕竟他是孤儿,亲人只有一个。
“那么这一次——”
“这一次,不是我所能容忍的了!我答应过你的妻子,即使是我姐姐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算是赎罪,也是因为他已经是退到最后一步了,再也退不了了!
听见他如此保护宁姗的话语,师劲南心里虽然一涩,但是不免庆幸很多,蓦地心里浮现了一丝疑问,“姗儿在紧要关头,能让你这么允诺的原因是什么?你觉得?”
“算是赎罪心里,或者说……宁姗真是聪明,呵,就算是在那种情况下也致死地把握机会,看出我的性格上弱点,善加利用……”他讽刺一笑,脸上却浮现佩服。不费一兵一卒,就用心理战术给他来个彻底的化敌为友,在那种危难关头,也算是怕了她了!
师劲南也失笑,微微点头,“姗儿的确是如此的人,让你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只因她便是如此忠于心,而且果断,这样倔强的女子,呵,他免不了要吃很多苦……
想起她这几日的冷淡,虽说落差很大,但是他想她,或许就是这样倔傲的人,就算有一点点在意都不愿向他表露,她有她的心高气傲,她的坚持,这,他也只好认了!
看出了师劲南此时的心思,带着一抹幸灾乐祸地笑容,莫日旭拿起咖啡吧,淡淡地勾起嘴角,“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不懂珍惜的人,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吧……
默默地,师劲南沉浸在思绪中,莫日旭也不便吵他,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师劲南反射性地拿起电话,在看到一串数字后,呆呆怔了怔,稍后才力持镇定地出声:
“你打来做什么?”
只听见那边年老的女声带着一丝疲惫,“劲南,不要每次都这样敌对我好吗?好歹我也是你的母亲。”
“我没有你这个母亲!”这个抛夫弃子的女人,他多么想一辈子不见到她!
“你宁叔叔病了,我作为朋友难免需要来看看他,你也知道我……”
她的话被他失去理智地打断,“难道你那么想见到那个男人?!你这个情人躺在医院你就巴不得回来是吗?”
那边传来一声叹息,“你要说多少遍,你宁叔叔他真的不是我所谓的情人!再说他病了那么多时候我已经算是迟来了,就是怕你有疑心,你怎么能跟你爸爸一样……你……”
“我不想听见你诽谤我父亲,够了,知道吗?!”他快速地放下手机,只听见那边还没挂掉的余音……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我需要和你谈——”
“哔”一声,他没有表情地挂断电话。
他是爱宁姗,并不代表他可以原谅那个男人!他明白不能伤害他心爱的女人,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样牵连那么多人……可是要他放下对那个男人和他母亲的恨,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往日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
即使宁秋成,他是姗儿的父亲……
四十
医院。
医院的走廊中总是透出一种苍白的硬冷,那种感觉其实宁姗很不喜欢,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些脆弱所以对一些感觉便特别地敏感。
她慢慢走着,不免蹙起眉。
“在想什么?”身旁响起秦瑞温和的男性嗓音。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只听秦瑞又慢条斯理地着问起:“听说姓师的最近总是打扰你,你,好像很冷淡。想要惩罚总是让你伤心的他吗?”心里总是不甘心的吧。
“我……”她顿了顿,望着前面的路,眼神变得迷惘。“不知道该如何说,我想放下的。”
“你做到了。”秦瑞转头看向她,追加一句,“至少看起来是,你真的很倔强,姗儿。”终究为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她外柔内刚的性格感到心疼,这女孩总是如此。
“至少我比他放得开,为什么,我只是很疑惑,为什么在我想要放手的时候他却执意不放?我不要他的补偿,不要他的后悔,对他来说,这样好过太多,不是吗?”她真的不想太累了,爱过,恨过,说不爱是骗人的,但是如今除了如此,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也许,是怕吧,那些不轻松的日子,她怕再去碰触。
他凝视她良久,终于吐出一句话,“你不服输,姗儿,其实你是不服输,即使面对他你也不愿意认输。”
闻言,她一怔,稍后微微笑了笑,“秦学长,我记得你不是学心理的。”她打趣,心里却不免有些承认他的话。想起以前的日子她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疼楚,害怕过往,也不甘心太过在意现今的他,面对现在他的挽留,她不是没有感觉,可是她太倔强,倔强到,不愿意如此那么轻易对自己认输,对心爱的他认输!
转身再次接受他是需要勇气的,现在她没有,而她也不愿意轻易地原谅他。
与其说她宁姗是太过淡然,还不如说她太过倔傲,不愿意就此接受道歉的他。她承认她不是胸襟大的女人,她在意伤痕,在意伤害,没办法挥挥手说没关系”。他只是三个“对不起”,她没有办法告诉自己“没关系”!
“不用学,我关心你,自然知道。”他眼神突然放柔了,却有一丝遗憾,“这一生,你爱太多,恨太多,已经没有多余的爱恨给我了不是吗?只怪他认识你太早太早,早到你的情绪多半是给他的,你这么烈哪还有剩的给别人?”
“对不起。”轻轻溢出话语,她宁姗这辈子很少对谁说过对不起,如今他是让她打心底想抱歉的人。如果能够较早地遇上他,这么一个男人,也许她也不会有那么多爱恨纠缠了吧。这一生,对那个男人有太多的情绪,她已经没有过多的感情能负担得起了,只有满满的感谢……
“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姗儿,恰恰相反,如今更可悲的应该是师劲南吧。”他突然站定,缓缓转身,然后正色道,“受折磨的应该是他吧,因为你什么都不要,所以他才更可悲。”这算不算是负心的下场?女人其实倔强起来比男人要厉害!
“他可悲?”她淡淡地问出一句,想起他近日的憔悴,她眼一垂。
“因为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你折磨的是他作为男人的自尊。”
有什么比男人面子更重要的,现今她什么都不要,不屑他的给予,正是折磨着他身为的自尊。给不了自己所爱的女人任何的东西,他这个男人也不好过吧。
“他从来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试问一个男人就算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如果给予你的都不是你所想要的,甚至根本不明白,你要如何?
他以为的爱太过物质。
她要的爱是无形的。
“不谈了好吗?”几乎是请求,她眼底流露出不明的脆弱,那些事太会勾起她心底的叹息。
秦瑞没有答腔,只是径自望着前面。
已经快到宁秋成的病房了,在转弯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那个人影伫立不动,望着他们良久,没有声响。
终于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他向他们大步走来,带着黝黑复杂的眼神,他冷冷地问:“你为什么又和他一起?”已经几次了?已经是第几次看见了!她就一定要这么折磨他吗?!她每次都让他彻彻底底地明白她已经不再是属于他的了……
“我去见我父亲,该带着什么人我自己清楚。”她收起了笑容,突然表情凝重起来。“你突然来医院见我父亲,不会是探望这么简单吧。”
闻言,他突然眼神变得不自在,不知是尴尬,还是内疚,他别开眼,不去看宁姗,“我是来见我母亲的,她说她来看你父亲。”他怕,他怕因为他的放不下恨意,会见到她敌对的眼光。
“婆婆吗?!”宁姗一皱眉,“她不是一直呆在温哥华?”当年的事情她略知一二,上一代的感情纠葛还是要浮现了吗?
他嗤笑一声,嘲讽地回道,“是啊,来看他的老情人,千里迢迢。”
“够了!劲南!”她冷声命令道,“如果你没有诚意进去就别进去好了!”
话落,她示意秦瑞和她进宁秋成的病房,在走进门的时候,秦瑞若有所思地望了师劲南一眼,在他恶狠森冷的眼神注视下,他耸耸肩一笑。
可悲吗?
或许。他看见师劲南站在门口,有些纠结地望着早已没有人影的宁姗,抬起空空的手,一握紧,好似什么都没有……
那种萧条就如医院苍白的气息,有些虚弱无力。
无可奈何……
看着那对人转身进门,门外只剩下他一个,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