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边教授才想起有正事没说。“咳,那个边尧,颉颃啊,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现在都还单身,要不要相个亲?”
“相亲?”边尧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抬头看向孟秋,“妈,你最近也去跳广场舞啦?是哪个大妈家的闺女啊?”
“我什么时候跳过广场舞,是你爸的学生!”孟秋对边尧即便生气也只是嗔怪,“人家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
“我才不信。”边尧撇撇嘴,“才貌双全还相亲?只有长得和咱们家舜一样的才要相亲。”
边舜冷冷地说,“就你这样还挑别人?你说温惜漂亮,那你有本事找个和她一样好看的啊!”
“哎哟哎哟……”边尧啧啧嘴,“厉害了啊,那你说温惜漂亮没啥了不起,你怎么不找个和她男友一样帅的?”
“我哥就比她男友帅一百倍!”边舜自豪地说。
边尧笑得贱兮兮的,“你是夸我呢,还是夸刚才拒婚你的那个?”
边舜恼羞成怒,丢了碗筷就走,“我练琴去了!”
“好好练啊,勤能补拙!”边尧还不忘在她身后大喊。
孟秋一筷子就敲上了边尧的脑袋,“你就是这样才会一直单身!连你自己亲妹妹都嫌弃你!”
边尧耸了耸肩,十分的无所谓,“单身又什么不好。”说着他揽上修颉颃的肩膀,“大不了我们兄弟俩凑一对!”
修颉颃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抬手把边尧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拂下去,然后继续吃饭。
“不是相亲,是我好不容易说服人家见你们一面的,还不知道人家姑娘选你们哪个呢!”边教授白了两个儿子一眼,“你们俩谁被选中,睡觉就笑醒吧!”
吃饱了的修颉颃默默放下碗筷,郑重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相亲。”
边教授和孟秋还是头一次听到修颉颃说这样的话,两人皆是又惊又喜,“真的?是谁?什么时候带回来我们看看?”
“她不喜欢我。”修颉颃说,“所以不能带回来给你们看。”
“……”
边教授愣了好几秒,然后问:“那……以后会喜欢你吗?”
“不知道。”修颉颃严谨地回答,“但是目前她不讨厌我了。”
“……”
边教授汗颜,敢情之前人家还讨厌你?
修颉颃说完站起身,向书房走去,“爸,我要借你的几本书,晚上要去她家。”
他前脚刚走,边教授和孟秋立刻围上了边尧,“哎,你知道是谁吗?”
边尧连忙举手投降,“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他什么没告诉我。我就给他弄过俩石狮子,还目睹了他连人家电话都没要到。”
“那能成吗?”孟秋有些担忧自己的儿子。
“能吧。”边教授过来人似的笑了一下,“他不是说晚上要去姑娘家了,去家里哎,你儿子再不开窍还能去姑娘家读书上课不成?”
“那还真不一定。”边尧摸了摸下巴,“也许他就是去读书的。”
“啊呸!”边教授踢了儿子一脚,“颉颃好歹有追求的目标了,你呢!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相亲去吧!”
“你不是说人家姑娘还要二选一吗?”边尧玩世不恭地笑着,“没准人家根本没选我。”
但姜毕竟老的辣,边教授老奸巨猾地一笑,“她只要了你们的生日,又不知道谁是谁,反正颉颃走了就剩你一个人,她选哪个,我就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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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连我自己都很喜欢边尧了。。。捂脸。。。。
PS,今天依旧是不留言我就咬你的一天:)
18,我想学考古。
PART 18
因为今晚给宋儒儒讲的那本书有些内容需要其他书来辅助解释,所以修颉颃在书房里找到书后还做了一些笔记,就连边尧走进书房时他都没留意。
边尧兴致勃勃地问:“那姑娘约你去她家了?很有希望啊,看来之前不给你电话号码是欲擒故纵咯?”
“不是的。”修颉颃一边做记录一边说,“她是个很诚实的人,她不喜欢我,也都是直接告诉我的。”
“你被下降头了吧,说不喜欢你,你还能夸她?”边尧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恋爱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事!
修颉颃抿嘴笑了笑,虽然看起来和他惯常的浅笑没什么两样,可边尧偏偏瞧出了里面夹杂了些许的得意,以往在处理人际关系和感情的问题上,他都绝对信任边尧,觉得边尧比自己厉害多了,可是现在因为他有了这份喜欢,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又没有喜欢的人,你不懂。”
“???”边尧莫名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而攻击他的人竟然是修颉颃这个情商为0的家伙!“好好好,你有心上人,你了不起。”
修颉颃觉得自己确实挺了不起的,做笔记的时候都忍不住暗暗开心,还有五个半小时自己就可以见到她,就连下笔都潇洒自如,行云流水般在洁白的纸面上留下工整又清晰的笔记。
边尧很佩服那位素未谋面的姑娘,竟然能让修颉颃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神魂颠倒,难道就因为她诚实?不过边尧也知道,他对于真假是非有着高于常人,甚至是近乎变态的执着,想到这里,边尧开玩笑地问他:“哎,要是你发现那姑娘骗了你,你还会喜欢她吗?”
修颉颃握着钢笔的手骤然停下,最后一笔因为用力过度而穿透纸面,浓黑墨水一下洇开,破坏了之前近乎完美的笔记页面。
他紧抿着嘴不说话,深邃的眼瞳收敛了方才明亮清冽的光芒,像无星无月的夜空,幽黑又冰凉。
这目光阴冷得叫人窒息,边尧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虽然并不陌生,但因为太久未见,倒真的快忘记修颉颃曾经的阴郁时光了,他一旦陷入执着的时候,是谁也不可能去改变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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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尧第一次见到修颉颃那年,他俩都是十七八岁的青春期。孟秋和边立心再婚重建家庭,他们俩成了继兄弟。边尧母亲很早就病逝了,他和妹妹边舜都很喜欢孟秋,因为孟秋笑起来很像妈妈,尽管兄妹俩并不太记得自己母亲原本的模样。
但见到修颉颃的时候,边尧很吃惊,不知道像孟秋这般温柔又体贴的母亲,怎么会养出修颉颃那样的孩子呢?
自闭,阴郁,眼里看不进任何人,也不关心任何事,没什么能让他开心,也没什么能让他动怒,他是悬浮在空气中的细小微粒,就连伸手去抓他,也抓不住。
很长一段时间,修颉颃在新家说的话,从未超过三个字。
改变修颉颃的,是边立心。
因为研究古代哲学离不开历史,也常和考古有交集,边教授平日爱去古玩市场淘点东西回来,真真假假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那天他又买了一个玉雕的小兵俑回来,正愁被孟秋发现乱花钱要挨骂,偏巧在家门口遇到放学的修颉颃,他忙不迭把兵俑往修颉颃校服口袋里一揣,修颉颃对什么都无所谓,闷不吭声就帮边立心暗度陈仓了。
等边立心被搜身后回到自己的书房,修颉颃才跟进去,把兵俑掏出来还给他,也不问是什么,也不问为什么。
边立心握着自己淘回来的宝贝爱不释手,忍不住用手轻轻叩了一下,玉人发出沉闷绵软的响声。已经走到门口的修颉颃停下了脚步,他曾经听过击玉之声,清冽脆亮的是翡翠,温润如水的是和田玉,但沉闷绵软……
像是冥冥中有神推了他一把似的,他转身问边立心:“是真的?”
边立心温柔而小心地摸着小玉人,看起来对自己的眼光很有把握,“卖家和我说这是战国玉兵俑……你瞧,这兵俑身上刻着甲衣,甲衣的形状是长方块形,因为在汉代,甲衣的形状就变成了槐叶形,像鱼鳞一样,也叫鱼鳞甲,所以这个兵俑的衣服是在汉代以前的。而古代甲衣的制作是由犀甲发展为铠甲的,这个兵俑的甲衣是包肩臂短袖甲,而不是秦兵陶俑那种长袖铠甲,应该是比秦早一些。”
修颉颃从门口走回到书桌前,素来放空的目光此刻稍稍凝神盯着小玉人,更难得说了一句超过三个字的话,“这样就能说明是战国的?”
边立心摇摇头,“那倒也不能肯定,得好好研究研究才能得出答案。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修颉颃难得很在意一件事,继续追问:“你是说这个东西一定会有真假是吗?”
“那当然。”边立心笑了,“文物又不是人,它不会撒谎,只有造假的人,没有自造的赝品。”
他向边立心伸出手,示意想要仔细看它,边立心把玉人递给他,他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原本空灵到没有魂魄的眼眸变得深邃凝重,他迟疑了一下,谨慎地询问边立心,“那……我可以拿去研究一下吗?”
“那你可得小心点。”边教授虽然不放心,但毕竟是继子第一次主动和自己交流,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只能再次叮嘱,“我花了一万块呢,要是真的我再告诉你妈妈,她就会很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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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一家人晚餐的餐桌上,唯独只缺修颉颃。
边尧和边舜嚷嚷着肚子饿了,孟秋便让他们趁热先吃馒头,边尧第一个口才啃下去,修颉颃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回来,边尧都回来一个多小时了。”边尧和修颉颃同级不同班,但放学时间是一样的。
“最近颉颃放学都去市图书馆。”边尧话还没说完,边舜就狠狠踩了他一脚,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个二报大队长!”边舜才读小学四年级,在她的认知里边尧的行为就是告状!
“他去图书馆是学习,又不是去网吧,我为什么不能说!”边尧揪起边舜的脸狠狠掐了一把。
“哇!”边舜立刻星星眼看向修颉颃,“哥哥!你好厉害啊!”
修颉颃依旧是缥缈无物的神色,放下书包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看向边立心开门见山地说:“你买的玉兵俑是假的。”
孟秋正拿着他的碗筷走过来,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一记眼刀就抹过边立心的咽喉,“什么玉兵俑?”
“不不,怎么会是假的呢!”边教授虽然不是考古专业,但自诩比小孩子强,尤其为了躲避妻子的责骂,必须要为自己挽尊,“颉颃还小不懂……”
修颉颃听了这话,站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边立心,语调平静但字字犀利地说:“你是从甲衣的形状和款式判断不是铠甲而是犀甲,所以比秦汉要早,但没有注意甲衣的制作方式。犀甲的制作是将犀甲片缝在有内衬的布衣上,甲片上下左右错开排布。而这个玉兵俑的甲衣和秦兵陶俑的甲片一样,是上下左右对齐的,说明甲片联缀的方法是用压轧金属线或者动物皮条完成的。也就是说玉兵俑的甲衣和秦兵陶俑的甲衣款式是一样的,都是铠甲,所以它并不比秦早。而西安出土的秦文物多为陶制品,仅有少量青铜车,从没出土过玉器,也没有任何秦玉兵俑的记载。”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从书包里拎出一个袋子,“另外,我今天还去了全市所有的古玩市场,一共买回来十三个一模一样的玉兵俑,每个只要三十块。”
边教授的脸色差不多和馒头一样白了,孟秋严肃地问边立心:“你、究、竟、买、了、什、么!”
没等边立心回答,修颉颃就一五一十地说了,“爸爸花一万块买了一个玉兵俑,他说如果是真的,你就会高兴,所以现在你不用高兴了,因为是假的。”
边尧还记得那天他和边舜都很害怕,害怕这会是新家庭的最后一顿团圆饭,毕竟他们吃了好几年的泡面和外卖,终于吃上可口的饭菜才几个月啊!
打破凝滞气氛的,也是罪魁祸首,修颉颃说:“我想学考古。”
边立心在孟秋的眼皮下胆战心机地开口,“你、你确定?”
修颉颃紧抿着嘴不说话,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目光像雪山高峰永不融化的白雪,既冷冰又坚毅,他认定一件事的时候就是这样固执又倔强。
那时候的边尧一边啃馒头一边想,嗯,看来新兄弟是个死脑筋,这个家的气氛担当也只能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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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牙痛到不能呼吸,感到人生绝望。。。。
今天不给我留言,我也没有牙咬你们了TAT
PS,越写越喜欢男二,这样的我,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修老师啊
19,你不喜欢我,真的好糟糕啊
PART19
修颉颃准时在七点按了宋儒儒的门铃,宋儒儒一开门,就看见他端正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摞书。
恩,他是真的来读书的。
宋儒儒拉开门让他进去,修颉颃自带了拖鞋和水杯,在客厅沙发前坐下。这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看到她的房子。两人是对门,所以房型本该是一样的,但宋儒儒的房子在装修时做了很大改动,他一时间竟然看不出她和自己是一样的房型。
首先宽敞的客厅被分割成了三个部分,开放式厨房改成了封闭式,就连厨房和餐厅之间的也硬加了一堵墙,显得狭小而逼仄,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尤其客厅因此没有了采光,初夏七点天本还亮着,她却得打开所有的灯才能照亮客厅。
“这样你看书对眼睛不好。”修颉颃关心地说。
宋儒儒耸耸肩,显然相比视力更在乎风水,“这客厅太长了,不聚气,所以要隔开。”
“那有书房吗?”修颉颃抱着书问他,他们的公寓都是两室两厅的格局,因为都是单身,应该是一卧室一书房的。
“我没有书房,我有两个卧室。”宋儒儒指了指茶几以及沙发背后的书架,“这就是我看书的地方。”
修颉颃眨了眨眼,“你和家人一起住?”
宋儒儒跳过了他的问题,而是直接说:“因为我的八字有劫煞,不宜独居,得有两个卧室。”
“不宜独居啊……”修颉颃腼腆地低下头重复了这句话,神色似有所思,露出迷之微笑。
宋儒儒眯眼看向他,“你在想什么呢?”
他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哦,我在想我喜欢你,要是你也喜欢我,我们就可以正式交往,等交往一段时间后,我们确定彼此就是要找的另一半就可以结婚,结婚后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你就不是独居了,也就不用两个卧室了,那么就可以把房子改得宽敞一些,不仅客厅采光好了,也可以在书房看书了。”
“……”
宋儒儒扶额,他想的还真够远的!
不过他倒也知道这些构想是有前提的,“当然前提是你得喜欢我,否则你就没有采光,也没有书房了。”
他惋惜地说:“你不喜欢我,真的好糟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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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修老师为人师表,诲人不倦,即便光线不好,也要秉承囊萤映雪的精神给宋儒儒读书。那是一本有关魏晋玄学的书,他的声音一向空灵飘逸,念起流畅雅致的文字更显得儒雅清逸。
宋儒儒听得也认真,她研究的方向一直以玄学为主,相关书籍也涉猎甚广,但这本书的见解显然更加独到。“我不太理解这段说的道德的价值逆反产生了玄学……”
“道德的价值逆反我个人是这样理解的。”修颉颃放下书为她做解释,“儒家哲学将道德视为终极追求,那么实现目标的过程就会产生两个概念,第一什么是道德,第二如何实现道德。而道德的价值逆反就是,道德是向善的意志这一指向不变,但善所指代的内容产生了逆反。”
“因为依据汉儒天人合一的思想,只要遵守道德所约束的规则就可以得到上天的庇佑,但东汉末年受到天阳黑子的影响导致一百年间发生了上百次天灾,所以人民不再相信以往的道德准则,他们仍然将道德列为终极追求,但却认为以往遵守的规则并非是真正的善和道德,从而故意去做与之相反的事,并将此视为真正的道德。”
“而与儒家入世思想相反的,恰恰就是崇尚无为的道家,所以说因为道德的价值逆反,导致儒生对道家重拾兴趣,并将道家支解,以无为为新道德,因此也产生了亲和印度大成佛学的思想动力,所有说尽管玄学以老庄为圣人,但并非老庄思想的延续,因为老庄谈的是道,玄学无论是崇尚无为还是亲和佛学,都是谈道德,也就形成了所谓的玄礼双修这样奇怪的存在。”
修颉颃解释的方式既专业又清晰易懂,比那些高深晦涩的文字好理解多了。“这本书是今年刚刚在内地出版的,我之前在香港大学讲课的时候看到过。”修颉颃把手里的书递给她,“你是研究玄学的,应该看看这本书。”
“那你又不是研究玄学的,你怎么会看?”宋儒儒从他手里拿过书,记下了书名作者和版本号。
“是这样的。”修颉颃微微歪头回忆了一下,“讲课那天有个女生让我给她签名,因为没带本子就让我签在书上,我翻看了一下觉得不错就记下了书名。”
宋儒儒眼珠一转,“女生?那你还记得那女生叫什么吗?”
修颉颃摇摇头,“不记得了。”
“那长相呢?”
“也不记得了,我不大能记得不重要的事。”
“哎……”宋儒儒翻着书页小声嘀咕,“那你怎么记我记得那么清楚……你就不能像无视别人一样无视我吗?”
“因为你不是不重要的事。”他从她手里将书抽走,指尖无意地碰上她的手指,只是轻轻一触,他却像是被蛰到了似的,耳根渐红,在西边晒黑的皮肤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白皙,那红色格外显眼,一点点蔓延到他修长挺拔的颈项,“你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宋儒儒低头握着自己面前的水杯,轻轻晃着杯子里,又问他:“哎?之前有次我不在家,你来敲门有个女生给你开门你记得吗?”她说的是修颉颃从陕西回来那天,温惜恰好在她家给他开门的事。
“啊……”修颉颃点头,“我记得的,她说她叫温惜。”
“那你怎么记得她呢?因为她好看?”
他素来是坦然的,“恩,她长得确实很漂亮。”
“那你就是看脸记人咯?”宋儒儒略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我记文物也是这样啊,有价值的,有意义的,有艺术感的,肯定记得清楚啊。”他不理解宋儒儒为什么会不高兴,外形记忆法不是最基本的记忆法吗?
“人家有男友。”宋儒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莫名就赌气了,“你说她好看你也没有希望。”
修颉颃更纳闷了,“我说温惜漂亮是客观事实,我又不喜欢她,即便我喜欢你,她还是比你漂亮啊。”
“……”宋儒儒两腮都气鼓了,微微咬牙问他,“你是说句假话就会死是吗?”
他微微一怔,然后郑重地说:“是的。”
她虽然生气,却又莫名心头一暖,竟然产生了一种与他在一起从未有的安心感。修颉颃这人可真奇怪,不安感来自他,而安心感也来自他,他究竟是命运给她安排的一颗糖衣毒药,还是沾了黄连的糖丸,宋儒儒真的很想算一算。
修颉颃抬头看向她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九点半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些焦急,书页翻得哗哗响,“我们赶紧继续下一章吧!下一章是常识理性的产生……”
其实学习了两个多小时是有些累的,但修颉颃讲得引人入胜,她听得倒也不觉得乏,宋儒儒看他的水杯已空,拿起他的水杯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再读吧。”
她从厨房回来的时候,修颉颃正在研究她放在客厅西南角财位上的一对貔貅。“那可不是文物。”宋儒儒放下水杯说,“没什么可研究的。”
修颉颃转身看向她问,“你为什么信命理风水?”
“我喜欢安全感。”宋儒儒在沙发上坐下,环视了她的客厅,西南角是财位所以放貔貅,东北角放常青盆栽有利家运,玄关挂着一幅红字开门见红主平安。她想起修颉颃之前说过他从不信这些,但那时她还不知道他与自己斗法的都是文物,还以为他只是装逼嘴硬,但现在看来以他的耿直,确实是不会说假话的。
“有这些就有安全感吗?”修颉颃有些疑惑,“每件事都有它产生的真正原因,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是命中注定?不是因为这个人本身让我喜欢吗?”
宋儒儒耸肩,“你看,我们俩的三观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修老师,喜欢才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因为它太过缥缈了,谁也不能知道它能持续多久,这种未知多可怕。”
“虽然我们不一样,我也不信你相信的这些,但这不妨碍我懂它,就像我可以给你上课解惑一样。”他眉梢微调,神色骄傲又自信,“世界上哪有两个人是完全一样的呢,好比青铜器,即便是一个模子浇筑而成的,经过时间和风雨也会变得不一样,所以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样,而是有没有人能够读懂它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