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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一鸣大吃一惊:“莫言!!”
莫言道:“领兵打仗的事,我不太懂,我留在京中,多少有个照应。”
小姚火了:“照应个屁!皇上要对付鸟皇,还能容你在九门提督的位子上逍遥?”
莫言毫不动容:“我什么也没做,皇上总不会无故杀我。我活着,至少可以派人告诉你们皇后是否还活着。”
小姚骂道:“你去死吧!”
鸟皇没有出声,这里面,骂得最狠的人,其实是最随和的人,小姚从不固执,永远审时度势,什么事都可以商量。莫言很少开口,即使你骂他祖宗,他也不见得回嘴,不过,他说要留下,没人能劝他离开,相知多年了,所以鸟皇没有开口。
小姚跺跺脚:“好,好汉们,我自己走!”
九
鸟皇在春晖殿问宫人:“皇上在哪儿?”
宫人回答:“皇上在上书房。”
春晖殿外,几个丫头远远地在放风筝,好一片太平景象。
鸟皇微微一笑,羽扇纶书,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鸟皇向上书房走去,一路有太监在前报:“皇后驾到!”
上书房内好安静,鸟皇推开门,小念正对着门坐在里面,面前的案几上即没有奏折也没有书。
鸟皇迈进房内:“让皇上久等了。”
一支剑无声地伸过来,鬼魅一样的剑影,闪电一样的速度,鸟皇来不及反应,剑尖已抵住她咽喉。
侧过头,看见一个白衣男子。
白衣如雪,那男子美得似个神祗。
鸟皇呆了呆,见过这人多次,却每次都会呆一下:“这是个真人吗?真的有人长成这个样子!”
然后鸟皇微笑了:“小雪,竟惊动了你。”
雪琅收回剑,微笑:“嫂子,一贯的从容。”
鸟皇自嘲:“哪里,不过是反应迟钝罢了。”
小念道:“回来了。”
鸟皇微笑:“陛下知道我会回来,想必也知道我回来的目地。”
小念沉默一会儿,问:“你打算杀掉我,同你的儿子登基?”
鸟皇依旧是那微笑,只是笑意更深:“陛下,本应跪下来为陛下与陛下爱妃的幸福生活献上我的人头,臣妾是心甘情愿的,可是臣妾的手足兄弟与儿子谁来照应呢?陛下原谅臣妾不能把兄弟的人头一起献上来,把他们交给陛下与陛下的爱妃照应,倒底不如臣妾自己照应得放心。”
鸟皇深深一礼:“请陛下原谅我。”
小念问:“你认为我会杀你?”
鸟皇笑得很温柔:“我等着陛下的答覆。”
小念道:“我不会。”
鸟皇的微笑,终于激得双眼火辣,忍也忍不住地泛出泪花来:“如此,请陛下把玉玺留在臣妾身边,臣妾谢恩。”会还是不会?谁知道呢?可是能说出我不会来,总比冷笑来得好吧?
小念看见泪光,终于侧开头去。
倒底是谁开的头,谁出了第一招?至使对手不得不接招。
象高手过招,打到最后,非尽全力不可,退让者死,比武者对比武已失去控制,不想痛下杀手已不可能。
小念轻声道:“召回玉玺也是一样的。”
鸟皇道:“别让玉玺受惊,他什么也不知道。如果陛下一定要杀他,只让他受临死那一刀的苦吧。”
小念想说:“我不会杀他。”但,一想他亦没想过有日会同鸟皇决裂至此,便觉世事如棋,无法预言什么。
这个念头让他痛苦,想到有日可能会杀妻灭子,小念觉得自己好象踩到流沙,身不由主地下沉下沉,直至灭顶。
鸟皇见小念沉默,再次苦笑:“陛下。”
小念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鸟皇冷笑:“事到如今,陛下还相信,是我要毒杀依依?我会用砒霜杀人?我是无知妇孺吗?南晔中的毒如何?一箱子的魔教秘制剧毒,我竟用砒霜。”
小念的头“轰”的一声,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才钻进这个可怕的念头,如果下毒的不是鸟皇怎么办?
怎么办?
他怎么收场?他无法收场,即使现在证明是依依自己毒害自己,他也必须把这一场杀戮进行下去。
鸟皇微笑:“现在再说这个,已经晚了。”
小念沉默。
雪琅开口:“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这是很容易查清的。”
还是沉默。
雪琅很聪明,他虽然不明白政治,但也明白,夫妻俩走到兵戎相见,怕不是一件两件事的问题,尤其是这样一对政治夫妻,哪会一点小小的误会就翻脸至此呢。
历史由许多复杂的布局组成,有他发展的必然方向,又由许多意外激发或改变。
雪琅叹口气:“想不到你们夫妻会走到这一步。”
小念汗颜,他也想不到他们会走到这一步,这似乎也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雪琅道:“嫂子,这件事虽不是你的错,但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退让一步吧。”
鸟皇苦笑:“我没别的奢求,只要我的兄弟与儿子都活着。陛下,能容我们全身而退吗?”
小念点头:“好。”
鸟皇道:“请给我一个保证。”
小念沉默一会儿:“我拿不出来,我只能说,我保证能做到,如果你不信,可以等我把你的兄弟们带到你面前,还给你,并放你走。”
鸟皇沉默,半晌:“谁,谁去捉拿他们?”
雪琅道:“我弟弟。”
鸟皇惊呼一声,倒退了一步,脸色已经惨白。
雪琅的弟弟雪玑,向以狠辣冷酷闻名,第二出名的才是他那可怕的功夫。雪玑的功夫让他杀人如同按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他的性情让他杀人也如同按死一只蚂蚁般轻易。
鸟皇的兄弟落到他手里,断没有生还之理。
鸟皇苍白地站在那儿,事到如今,怕只得对兄弟们杀身以报了。伙伴都死了,她不能独活。
玉玺怎么办?
过了这些年的安逸日子,已经完全不懂如何捕杀与猎食,偏又生在王家,如果玉玺不死,他如何面对今后的艰难日子呢?
雪琅虽然看不见,但从沉默的空气中也嗅到了鸟皇的恐惧,雪琅安慰:“你放心,他只是带他们来,不会杀人。”
鸟皇到此时,方寸已乱,不禁问:“如果他们反抗呢?”
雪琅微笑,温和地:“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大人制服一个三岁孩子,是不必伤害到那个孩子就能办到的。
雪琅轻声道:“我保证,用我的人头保证,你的兄弟不会死。”
鸟皇还是觉得冷,相信雪玑不会杀人,就如同相信老虎开始吃素一样,你可以相信,但是,你面对老虎时,一样会发抖。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尹军背影笔直地站在月下,似一杆枪。
如果从前面看,你会发现他的面孔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抖动,那样绷紧如一只拉开的弓弦,可见内心焦灼紧张成什么样子。
安志走过来:“还在等?回去等吧。”
尹军道:“恐怕我们等不到了。”
安志半晌苦涩地:“小姚总该有信送到吧?”
尹军道:“如果鸟皇已遇不测,小姚怕也好不到哪去。”
安志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虚弱:“不至于此吧?他们夫妻一向互敬互爱。”
尹军从鼻子里冷冷地哼出一声:“鸟皇不见得把夫妻间事都向你通报吧。”
安志无语。
尹军道:“如果我没猜错,小丁应该已经落到韦小念手中。皇帝大人召我们回京不过是想为杀鸟皇扫平道路,你我二人没有回去还好,要是回去了,我们兄弟就全死定了。”
安志道:“鸟皇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尹军道:“她死了,我们为她报仇,她活着,我们兵临城下,杀光所有人,也要救她出来!”
安志握紧拳,一场战事下来,多少家庭要上演悲欢离合,生灵涂荼,田园荒芜。可是此时都顾不得了,想到鸟皇可能已经身困牢狱,受人凌辱,安志全身的血都冰冷地沸腾起来。
如果鸟皇受辱,他宁可杀尽所有人。
尹军道:“你我联手,北国再无象样的军队能抵挡我们,可是,你我的功夫却并不是天下无敌的,安志,如果有冷家人来取你我的性命,你分得清孰轻孰重吧?”
安志明白:“重要的是,有人活下去。”
尹军点点头:“你同我,都可以控制军队,只要有一个活着就够了。只有控制军队,我们的兄弟还有鸟皇,才可能活下去。”
安志点头:“我明白,我不会救你,你也不用救我。”
尹军道:“不管谁落到冷家人手中,都要拼了命拖住他们。”
月光如银,军中传来埙低沉的呜咽声,凄凉清冷。
微风掠过,安志觉得冷,一种奇怪的冷,象一只温和却冰冷的手抚过你的胸口,汗毛孔还没关闭,冷气已经侵入你的骨髓。
然后安志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
远远地飘过来一个人,无声地,象被风卷过来一样的。
安志忍不住屏住呼吸,他从不信有鬼,可是飘过来的那个人却让他不能不想起鬼。
十
那样快的速度,从安志看见他,到看清他,不会超过一弹指。而且毫无声息,没有任何动作,仿佛真的是被风吹过来的一样,他的姿态也象死人一样毫无声息。
看见他的面容,安志更是倒吸一口气,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一头白发,垂下来望着地面的眼睛。
尹军已沉声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并不开口,却从怀内掏出一样东西,手臂笔直地伸到安志面前,一样安志绝想不到会在他手中看到的东西——金牌。
金牌,岳飞是怎么死的?被二道金牌召回京。
接到金牌不肯回京,等于反了。
安志此时知道来人不是鬼,而是小念的特使,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回头望尹军一眼,尹军嘴角一牵,冷笑,安志明白他的意思,尹军的意思同安志的意思一样,不过,来人如此诡异,如果不是鬼的话,这身轻功可真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安志与尹军二人的功夫,如何能逃过此人一击呢?
安志使个眼色,那眼色的意思是:“你走,我来支开他!”
尹军毫无异议,转身离开。
可是,一阵凉风抚过,尹军的面前站着那个白衣人,连姿势都没换,还是举着那块该死的金牌。尹军开口:“别挡道,我不是三军统帅,金牌不是调我的。”
雪玑终于开口:“安志和尹军!”
尹军冷笑:“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好!”在说出好的一瞬间出手,剑出鞘划破空气,呼啸着向那人砍去。
那一剑过去,没有遇到抵挡,白衣人仿佛一根羽毛般,被剑尖激起的劲风吹得向后飘去,他虽然始终不离尹军的剑尖二厘米,那只剑却无论如何无法刺入他的身体。
尹军刚才看到此人的轻功,已知自己内力是远远地不如人家,现在更知道自己的武功是给人家提鞋出不配的。好在他与安志对小念手下杀手的质量早就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虽然这个人轻功好到似只鬼在飘有点太离谱,但他们早已约好,换去将军服饰,住在普通军士帐中,所有军中命令由几个副将传达。若如此还是不能逃过刺客的追杀,他们的目地,即不是打赢,也不是逃生,而是能逃走一个就行。
不过,在执行这个原则时,尹军坚决而果断,安志却因为这一原则与他的做人原则相背,而不得不迟疑半秒钟。
尹军转身就逃,反倒招引得杀手先到他面前,既然上天注定死的是他,他也没什么可迟疑的,立刻一剑刺去,早知没有生机,这一剑,拼尽全力,只求伤人,不求自保。
安志愣了半晌,在这一剑走空后,终于转身逃跑。
安志转身的一刹那儿,尹军手中的剑停住了,不是砍到什么东西,而是被白衣人的两根手指捏住。
那两根细长白皙的手指,看起来就象一只女子的手,而且是那种适合练剑的女子的手。
这只手,却有千钧之力。
尹军一剑用了全力的力气,就算是一颗几百年的大树也会被这一剑拦腰斩断,可是那两根手指却将之捏住,而且并无借力解力,是硬生生将这一剑立刻顿住。
拿一把剑用尽全力去砍铁柱子,会有什么后果?
尹军的剑“啪”的一声,从中折断,手腕也同时发出“咔嚓”一声,虽然骨头没有折断,但是伤筋动骨怕是难免的。同时,他的虎口流出血来。
白衣人将二指间半只断剑一晃,精钢所铸的剑立刻断为数段,如风铃般“叮咚”做响着落地。
他开口,疲惫沙哑的声音:“我是冷雪玑,两位不必做无谓抵抗。”
那种声音,再一次让安志觉得他是个死人,那种声音仿佛令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两度。
而“冷雪玑”三个字,不仅令得空气变冷,更令得安志与尹军心底凉透。
冷雪玑,大名鼎鼎的冷雪玑!
他来了,安志与尹军实在看不出自己的反抗有什么必要。冷雪玑不仅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也是一等一狠忍的人,这个人如果做刺客或杀手,是毫无破绽的,因为他的血是冷的,他没有感情也没有道德。如果说这个人有什么能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石头,如果说他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是他对韦帅望的忠诚了,象狗一样的忠诚。
想不到这只狗会把他的忠诚延续到韦帅望的儿子身上。
冷家虽然一向与朝庭关系良好,但慕容氏却从不肯出手帮冷家人,所以身为冷家后代,却做了慕容家族门徒的冷雪玑自然也不能为冷家人奔走。
想不到他对韦帅望的忠诚,会令他破例。
安志很想停住脚步认命,但尹军却厉声道:“快逃。”
断剑仍刺向冷雪玑,雪玑没有表情地伸手让过那半支剑,象领一个孩子般地抓着尹军的手腕,带着尹军向安志扑去。
尹军功夫是比不过冷雪玑,但他人并不比冷雪玑笨,眼见冷雪玑的目地是一箭双雕,而他与安志在雪玑面前看起来是想逃走一个都是不可能的任务。尹军对那一剑刺不到雪玑毫不意外,他只知道不能让雪玑将他拉走,他与安志想逃走一个,两个人就绝不能走到一起去,安志在逃,而他已经不可能逃走,那么他就绝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在身子被拉得离地而起时,他的脚勾住地上一段老树根,那树根盘根错节,一大半深深扎在地下,也有一部分高高地支起在地面上,这些树根,不仅容易勾住,而且非常结实。
雪玑的只是要拉尹军走,高手每一招都恰到好处,他用的力气刚好够将尹军带走,发觉尹军身子特别沉重时,雪玑已身在半空,无处着力,所以只得又自半空落到地上,雪玑厌烦地:“你找死!”话音未落,尹军已惨叫一声,右手手腕筋断骨裂。
但是尹军仍未放开那树根。
雪玑停下步子,同痛得发抖的尹军对视。
尹军发誓没见过那样阴冷的眸子,可雪玑也没见过一个人眼中会有着了火一样的发狂的神情。
他忍不住疑惑地问:“他对你很重要吗?”
那个逃走的男人,对这个男人很重要吗?他竟不顾性命地去救他,这也罢了,多少英雄豪杰乐于舍已救人,这个男人眼中有一种可怕的火一样的感情,这种热烈的感情令得雪玑疑惑,差点要恶心了。
尹军笑了:“不是他,是一个女人。”
雪玑明白了,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是他嫂子嘛。
雪玑更加疑惑的是,那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怎么会令男人着魔?那女人甚至不漂亮,一个女人不漂亮,怎么配被爱呢?真让雪玑不明白。
胡思乱想什么,雪玑眼见安志快要消失在军帐中,让一个穿着士兵服装的人消失在军营中,那真象放一滴水到海洋一样,再找出他来就难了,所以雪玑告诫自己,别乱想了,他来的目地,是带两个名叫安志与尹军的家伙到王宫,他只要做好这件事,别的不用想不用问。
雪玑再次抓住尹军的手,淡淡地:“你再抓住什么,你的整只手臂都会被我扯下来。”
话音未落,尹军已一拳打向他面门,雪玑抬手,尹军的这一拳打在自己受伤的手腕上,剧痛令他差点昏迷。
尹军无力地靠在雪玑身上,然后雪玑感到肩头一阵剧痛。尹军咬了他!
雪玑惊愕得差点笑出来,尹军咬他,那样一个将军竟张嘴咬他。
雪玑不得不提起拳头在尹军胸前敲了一下
尹军听见骨头折断的声音,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雪玑抬头时,安志已经不见了。
雪玑几乎要笑了,他出手对付这样两个蝼蚁一样的人,竟让一个人跑了。
雪玑将手掌放在尹军头顶,微一运功,尹军慢慢醒来,雪玑将尹军已断裂的手腕重又接回去,尹军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惊得惨叫一声,随即明白雪玑的意思,立刻咬紧牙关,再不出声,但雪玑再次将他手臂折断,骨头断裂时那清晰的“咔嚓”声在深夜传得很远,让人毛骨悚然,而尹军那声强忍住,却不可能无声的轻哼,也足够让人知道他已痛不欲生。
雪玑冷冷地开口:“如果你不出来,我会把这个人折成一段段!”
尹军厉声道:“安志,如果你出来,我会看不起你!”
雪玑食指抵在他胸前:“住嘴!”
又一声清晰的“咔嚓”声,一根肋骨断开,雪玑没有停手,那根手指一直按下去,断裂的骨头撕裂肌肤,压迫内脏,尹军咬紧牙,痛得屏住呼吸。
没有声音,雪玑再一次用力按下去,血从尹军嘴角涌出,没有声音,只有血“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
雪玑苦笑:“一向听说安志比较讲义气,我才先捉了你,尹军,我没有认错人吧?”
尹军淌着血笑了:“你没认错人,不过,你想错了一件事,对我们来说,最讲义气的事,不是为了朋友冲出来送死,而是为了朋友活下去。”
雪玑收紧手指,尹军猛地闭上嘴,等雪玑松开手,只有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雪玑道:“我会将你全身关节,一个个捏得粉碎。”
尹军讽刺地:“天哪,真是吓死人。”
雪玑低声道:“我本来想说,我会阉了你呢,不过,我喜欢你的骨气,所以不打算侮辱你,但如果你再出言不驯,那就不一定了。”
尹军立刻闭上嘴,再不开口。
雪玑不出声地将尹军的断剑刺进尹军的膝盖,然后慢慢地用力,他要将尹军膝上那块骨挖下来,不过他并不着急,他不介意慢慢地来做这件事。
尹军头上冷汗淋漓。
黑暗中站起个人影来:“住手!”
尹军看见那个人影时,差点破口大骂,但那人一开口,尹军就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安志,所以他一声不吭。
雪玑却不知道,淡淡地:“早该站出来,何必让你朋友多受苦。”
11
那个人却笑嘻嘻地走上前来:“雪玑,听闻你在韦帅望面前立下誓言,永不杀生,却不知这样折辱别人,你韦伯伯会做何感想呢。”
雪玑现在也发现来人并不是安志,他本要让这人滚开,但这个人的一翻话却让他呆住。
半晌雪玑问:“你是谁?”
那个人已走到他们面前,笑容可掬的:“小姓欧阳,名喜。”
欧阳笑道:“当年吕皇后,将戚贵妃切下四肢弄得又聋又瞎又哑,放到粪坑里养着,后来戚妃自己死了,可也不算吕皇后杀人,不过,要是你做出这种事来,不知道韦帅望会怎么处理。”
雪玑心里有点冷,他一点不想知道韦帅望会怎么处理,而且连同他今天捏碎人骨头的事,他也不希望韦帅望知道。
雪玑望向欧阳喜的目光里有一丝杀机,他的本能让他渴望将这里的所有人杀人灭口,可是,这个念头只是闪了闪,雪玑不敢将之付诸于行动。
全世界雪玑只敬畏一个人,全世界也只有雪玑会敬畏韦帅望。
雪玑不敢杀人。
这个当年杀人如按死一只蚂蚁的人,现在却不敢杀人。
雪玑暗暗叹口气,让人知道他不敢杀人,做事会变得很困难。雪玑将尹军拎起来:“我会找到安志的。”
欧阳喜笑道:“我却希望,你连尹军都给我放下。”
雪玑回过身,诧异地看着欧阳喜,这个人莫不是疯了,他今日虽虎落平川,但欧阳喜在他面前连一只狗都算不上。
欧阳喜的朋友好算一只蚂蚁,他自己也就只能算是一只蚊子,有点杀伤力,却不能真正伤到人,只是有点麻烦而已,会让人有点痛痒,然后起个包,如此而矣。
欧阳喜已拔出剑来,雪玑只得放开尹军,却也没拔自己的剑,他说:“久闻欧阳大名,如此,领教了。”雪玑如此客气,并不是欧阳有这样的江湖地位,也不是雪玑有涵养至此,他对欧阳客气,只不过欧阳在离开魔教后另有奇遇,并结识了韦帅望。凡是认得韦帅望,并与之平辈相交的人,雪玑再怎么样,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欧阳喜笑道:“冷大侠客气了,在下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矣。”
既然鸟皇的朋友都是这样的好汉,雪玑不得不对鸟皇另眼相看,一个女子是如何同这些个有骨气有义气的好汉们结成朋友,并成为他们的首领的?那需要非同一般的勇气智慧与个人魅力吧?尽管雪玑对他们的功夫并不看在眼里,但对这份情谊还是相当看重的。
欧阳喜一剑刺出,激得落叶飞花,片片飞扬。
尹军发现,这么多年不见,他们的职位在升,欧阳的功夫也在长,此时的欧阳已不是当然与他功力相当的欧阳,欧阳现在的功夫比他高出十倍不止。
可是,这样威力无比的一剑,在雪玑眼中也不过平常。
雪玑若无其事,只是在那把剑快招呼到身上时后退了一步。
后退一步,谁都会做,有人拿刀来砍,后退一步,或者后退两步三步,十几步,或者转身狂奔。
不过,后退一步,整好躲过剑去就不容易了。
退早了,对手知道你退了,自会第二招跟上,如果一直退退退,那就成了踉跄了。退晚了,不用说,就挂了。
雪玑退的这一步,那一剑在他胸前停住。
剑客最大的本事,就是控制剑,要砍一只蚊子腿,绝不会多砍下一根蚊子毛来。
欧阳当然是这种厉害剑客,他一剑刺出,眼见雪玑没有动,至于功夫那样高的高手,为什么会躲不开他这一剑,在当时当地,他没有时间去反应,他只知道相信他的眼睛,他看见雪玑没有动,他看见剑尖刺进雪玑雪一样的白衣,他当然认为雪玑必然会挂在他的剑上,所以他当然不会再多用一分力气,把雪玑挂得再深一点,把一个的心脏挂在自己的剑上,杀人杀死,已足够。
但是雪玑退了一步。
欧阳的剑,停在雪玑身前,雪玑的白衣为风吹动,“扑扑”地拍打着欧阳的剑尖。
欧阳明白一件事,以他的速度,永远无法碰到冷雪玑的衣角。
只能等雪玑的衣角来碰他的剑尖。
欧阳很想哭。
习武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发现有一个自己永远都达不到的境界。
比自己功夫高的人总是存在的,但每个人都希望通过努力,使自己的排名向前进一步再一步,直到看到一个自己永远无法超过的人。
冷雪玑所修习的慕容家的功夫,是其他武林人永远达不到的一个境界。
独孤求败故然悲哀,遇见独孤求败却是更大的悲哀。
欧阳叹口气:“雪玑,求你一件事。”
雪玑道:“不敢,请讲。”
欧阳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请把剑拔出来做个样子。”
雪玑沉默,欧阳明知他不能杀人,这样说,分明要与他纠缠到底。两个人武功虽高下有别,但让他在不伤人的前提下,制服一个要与他拼命的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尹军慢慢挣起来,冷冷道:“欧阳,你回来干什么?鸟皇的事早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