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瑞狄斯微微一笑。
“那您就不需要再继续找了,小姐。”
“哦,谢天谢地!如果您就是梅瑞狄斯督察的话,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在梅瑞狄斯介绍完奥哈利丹后,他们在一张桌子边坐下。
“你的名字是……?”梅瑞狄斯问道。
“哦,我是丹妮斯·布莱克,哈格·史密斯夫人的秘书。”
“请收下我的同情。”梅瑞狄斯笑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是我听到的一些事——在营地流传的一个谣言。您不知道在这里事情传得有多快。快得吓人。”
“跟疯了一样!”奥哈利丹叫道,“我敢打赌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我的中间名叫科尼,虽然这是一个连我妈都忘却的事实。”
“那这个谣言是什么呢,布莱克小姐?”
女孩犹豫了一下,脸一下红了起来,然后喃喃道:
“是我听到的一些和特伦斯·麦尔曼有关的事。您见过他,对吗?”
“哦,是的,我见过他。”梅瑞狄斯说着和奥哈利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个谣言实在让人不安,令人厌恶,我觉得我必须来见您。哈格·史密斯夫人不知道我偷溜出来了,所以我必须动作快一点。”丹妮斯再次犹豫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督察!特伦斯被怀疑与发生在寡妇小屋的事情有关,对吗?他们说警方怀疑他可能……和他父亲的死有关。但这不是真的!我知道的。我承认特伦斯不喜欢他的父亲,但要做下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做这种事的!真可怕,居然有人能这样联想。我就是不明白这些人。他们不是要过一种更高尚的生活吗,然而却用这样邪恶的方式谈论特伦斯。他们都是糟糕透了的伪君子。”
“你喜欢小麦尔曼,对吗?”
“我……不……是的……”然后她相当挑衅地说道:“是的,我想我是。他是这样一个无助可怜的笨蛋。谁都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
梅瑞狄斯静静地说:
“恐怕谣言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布莱克小姐。警方从不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怀疑任何人。在这个案件里,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你看,在寡妇小屋的惨案发生前不久,有人看到他出现在离案发现场几百米远的地方,而他拒绝——”
“这就是我来见您的原因。”丹妮斯急切地打断他,她抓起手提包,然后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条递给梅瑞狄斯,“请看看这个,督察。我想您就会明白这个恶心的谣言是怎么开始的了。”
梅瑞狄斯打开纸条,因为奥哈利丹的缘故,把这封简短的信件大声念了出来。
亲爱的丹妮斯,
如果我再见不到你,我会崩溃的。我们必须见一面。现在,请听我说。我本应该在下周四陪萨默斯夫人一起去多尔切斯特,但我已经说服她为我的缺席保密。8点钟我将在莲花池边等你,请你尽可能在晚饭后溜过来见我。我会一直等在那里,直到我不得不回去和坐多尔切斯特的巴士回来的萨默斯夫人碰头。我亲爱的丹妮斯,你知道我为你疯狂。
无尽的爱
特伦斯
“很好,很好。”梅瑞狄斯说着把纸条还给她,“这就是那个年轻人沉默的原因。他拒绝告诉我为什么徘徊在池塘边,是不想要危害到你,小姐。他可真不错,不是吗?我是说,考虑到现在的局面。”
“哦,他真太了不起了!”丹妮斯闪烁着眼睛喊道,“太善良了!但我不能这样利用他的好。特伦斯就是这样。如此体贴……如此正派,对所有事都这样。”
“但你没办法去赴约——是这样吗?”梅瑞狄斯问道。
丹妮斯痛苦地点点头。
“污点夫人突然一时脑热,口述了一堆信让我写。她一直让我写到了10点之后。”梅瑞狄斯灰色的眼睛闪了闪。
“污点夫人,我想这是你们给哈格·史密斯夫人取的一个相当形象的化名?”丹妮斯再次点点头。“所以那个可怜的小伙子就一直等到他该回去和萨默斯夫人碰头的时候?”
“是的,我想是这样。之后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他碰面。他大概以为我不想见他了。”
“嗯,我会很快打消他这个想法的,小姐。别担心。还有,谢天谢地你想到要给我看这张纸条。如果有人敢把那个小伙子的名字和周四晚上发生的事情扯在一起,你就告诉他们是从我这里听到的——他完全没有嫌疑。”
“您太好了。”丹妮斯热情地说道。
“好吧。”当丹妮斯离开之后,梅瑞狄斯对奥哈利丹警官说道,“嫌疑人可以去掉一个了。一位迷人又冷静的年轻女士。如果达德利的情况和特伦斯·麦尔曼相似,我们又回到了起点。麦尔曼毒死了帕克小姐,然后又毒死了自己。”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先生。”
“当然了!”
“关于那副手套的事情。”
“手套怎么了?”
“是您提出来的麦尔曼是怎么上车之后把手套处理掉的疑问。”
“没错。”
“好吧,现在,先生,您会考虑我说的麦尔曼离开房子之后都是在演戏的理论吗?他是在坐上去北区小屋的车后才服的毒。您得承认这是一个简单又明了的解释。”
“目前看来,”梅瑞狄斯同意道,“这是唯一的解释。这说明麦尔曼在回家的路上,打开过车窗,把手套扔掉,再关上车窗,然后准备好摆脱他尘世的躯体,对吗,奥哈利丹?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们还不得而知。为什么醒酒瓶旁边有两个用过的玻璃酒杯,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麦尔曼要等到上车之后才服毒自杀,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明知道自己要自杀的情况下,还要撬开书桌去取回那些信,我们也不明白。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的犯罪动机。不仅仅是那些信件的威胁让他感到担忧。天啊,不!他还有更让人不愉快的事情要隐瞒。他杀佩内洛普·帕克,是因为她怀孕了,而他,作为这群追求更高生活质量的狂热分子的先知,就是她孩子的父亲!”
“没错,我完全赞同您的意见,先生。”
梅瑞狄斯站起身,拿起帽子。
“很好,警官,我们可以检验一下你的理论。如果麦尔曼把手套扔出了车窗外,很可能那副手套还躺在车道边的某个地方。让我们小心地慢慢从北区小屋散步到寡妇小屋去吧。毕竟,如果我们真的找到那副手套,就必须从全新的角度来考虑这个案子的作案手法。”
Ⅳ
几个小时后,在经过一场让人腰酸背痛、筋疲力尽的搜查后,梅瑞狄斯和奥哈利丹回到了斜屋客栈。他们没有找到手套。然而,在靠近寡妇小屋的车道大门附近,奥哈利丹在杜鹃丛附近的长草中,捡起一把孩子玩的水枪。这个完全无关的发现激怒了梅瑞狄斯,他嘲讽地说道:
“我们一寸寸梳理地面以期找到重要线索,结果我们找到了什么?该死的,警官,一个孩子的玩具!别跟我鬼扯这东西和案件有任何关系。也许真是,但天哪,别说出来!案子本身已经够复杂了。走吧,看看主人能不能招待我们一杯好茶!”
第二十章
达德利先生开口
Ⅰ
半个小时后,一辆由穿着制服的警员驾驶的警车,嗖的一声驶入客栈的院子。梅瑞狄斯再次让客栈老板把他的私人客厅借他使用,几分钟后,奥哈利丹、希钦的贝克督察和达德利先生舒适地置身其中。达德利先生是个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一脸疲惫和忧愁。但梅瑞狄斯立刻喜欢上他坦率的样子和温和的举止。正如情势所要求的那样,从一开始,达德利很明显就准备好竭尽全力帮助警方,不打算有所遮掩。梅瑞狄斯命令奥哈利丹逐字记录下采访的内容,然后开始了他的盘问。
“你明白贝克督察要求你来这里做笔录的原因吧,达德利先生?”
“恐怕是太清楚了。”
“你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
“尽我所能——是的。”
“很好。我们有信息表明你上周四晚上去过寡妇小屋。在帕克小姐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客厅前不久你见过她几分钟。随后,你通过落地窗离开寡妇小屋,回到你停在庄园南边路上的车上。对吗?”
“完全正确。我可以说‘惊人地’正确吗?”
“这不是你第一次去寡妇小屋,对吗?”
“不是。我还来过两次……呃……在帕克小姐离开维尔沃斯之后。”
“其中一次,一个年轻人走进房间,撞到你在那里等待帕克小姐,对吗?”
“是的。”
“我可以这样猜测吗?你每次都是在用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设法溜进的,达德利先生?”
“完全正确。”
“但这是为什么呢?”
达德利笑了笑,疲惫地小声叹了一口气,然后靠在扶手椅上,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听着,督察——您似乎对我最近的动向和我试图联系帕克小姐的举动了解颇多。不如我直接告诉你故事的前因后果,这样更节省时间不是吗?——对于促使我这样行事的原委,我这些下作行为背后的原因,来一个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陈述?”
“那就再好不过了。”梅瑞狄斯赞许地说道,“如果你准备好——”
“我已经准备好说出一切!”达德利喊道,突然提高了声音,从原本昏沉的样子中走了出来,“现在隐瞒又能得到什么呢?我一直像一个该死的傻瓜一样!我承认这一点。现在,像所有其他该死的傻瓜一样,我必须承担责任。但相信我,督察,我绝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犯了罪的傻瓜。也许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傻瓜。您看,我就是那种造物主愿意一次又一次戏弄的不幸人。5年前我的人生晴雨表似乎还在‘晴朗’上。但现在……好吧,抱怨有什么用呢。我就废话少说,直接进入正题吧?”他现在笔直地坐在椅子上,显然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但他却完美控制住自己的语言和情绪。他继续急躁地说:“5年前,我是一个满足的已婚男人。作为一个注册会计师,我对自己的工作很感兴趣。我深深地爱着我的妻子,深情地幻想着她也一样深深地爱着我。但那是我的第一个幻觉。她不是的。我渐渐察觉到这一点,这里拌一下嘴,那里吵一下架,对我说的话做的事越来越挑剔。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许您已经知道了。我喜欢普普通通的生活。但我的妻子‘不是’。我在这里是故意用过去时的‘不是’的,因为她现在已经死了——不在我为弥合我们之间的鸿沟而进行的失败尝试范围之内。”
“天哪!”梅瑞狄斯突然叫道,“你是说——?”
达德利疲惫地点点头。
“是的。死去的佩内洛普·帕克是我的妻子。她离开我之后,用回她的娘家名字,并尽全力忘记她曾经是约翰·基思·达德利夫人。但问题是,督察,她‘有了宗教信仰’,笃信得厉害。对于亡者唯有赞美之类的东西。但我必须向你说明,我为了弄明白佩内洛普的雄心壮志,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我的确不适合那种更高的生活。对她来说,我与那种粗鲁不受教的野蛮人并无二致。好吧,也不浪费时间继续说我悲惨的婚姻生活了。我只感谢我们没有孩子让事情更复杂。2年前,她离开我去维尔沃斯花园城市生活。选择维尔沃斯,当然是因为那里是奥教的圣地——她觉得唯一一个可以让她展翅高飞,飞向更高的境界或者随便他们怎么称呼的地方。”达德利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又颓然落回椅子上,结结巴巴地继续道:“但见鬼的是,我仍然爱她爱得发狂。偶尔会在绝望中去找她,恳求她回到我身边。哦,我承认她并不完全没有同情心,但我无法让她动摇。她已经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宗教信仰,而我再也无法参与其中。简而言之,这就是她的观点。我与更高的生活相较量,更高的生活赢到了最后!后来有一天,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坦言她爱上了一个该死的奥教教徒。当然你们可以猜猜,我说的是谁?”
“自然是,”梅瑞狄斯说,“尤斯塔斯·麦尔曼——死去的奥教创始人。”
达德利猛地坐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督察。
“麦尔曼?我的天啊!你在说什么?除了麦尔曼是奥教的首领之外,她才不在乎他!她爱上的是那个外国佬,那个虚伪的双面派,外国佬彭佩蒂!”
“你确定吗?”梅瑞狄斯厉声问道。
“我确定吗?”达德利一脸怒容地叫道,“难道我不是亲眼看到她这几个月来为了和他在一起把自己搞得跟傻子一样吗?难道我每次去看她都要听她细数他的优点,这些都是假的吗?当然是彭佩蒂。我想麦尔曼也采取了一些无害的追求举动,但他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您能想象我的感受。如果她爱上的是一个像样的正直小伙子,也许我还不会那么难接受。但那么一个装模作样的男人,实在让我气不过!”
“你在屋里碰到过他?”
“没有——从来没有面对面过。但我常常在那边打转,看到过他来来去去。彭佩蒂从来不知道我在看着他。希钦离维尔沃斯只有几公里远,我很容易就能开车过来扮演一个业余侦探。但最后……好吧,我失去了控制。我决定——该怎么说呢?——除掉他。”
梅瑞狄斯查看了一下达菲督察一天前寄过来的档案。
“结果就是,”他说道,“在去年12月3号,星期六的晚上,你试图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也就是五月花小径上谋杀他。”
“我的天哪!有什么事是您不知道的吗,督察?”
“大致轮廓只知道一点点。”梅瑞狄斯笑着说,“但知道相当多的细节。”
“好吧。我会告诉你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动手,一切都是偶然。那天晚上,我开车去维尔沃斯,打算再次请求我妻子放弃这个家伙。就在那个胸衣厂外面,我的车胎爆了。而就在换轮胎的时候,我看到彭佩蒂那个家伙和一个女孩走进那栋楼。我了解到工厂里正在举办一场舞会,他如此虚伪令我突然暴怒,决定等他出来。那段时间我一直随身带着一把自动手枪,所以我意识到如果时机成熟,随时可以行动。当彭佩蒂出来后,听到他准备带那个女孩从五月花小径回家。我知道那是一条偏僻而且光线不好的小路,所以我跳上车,然后……”达德利停了下来,慢慢地摇了摇头,然后用沉闷的声音说道:“为什么还要继续呢?您似乎已经知道剩下的故事了。”
“没错。”梅瑞狄斯同意道,“但你知道吗,达德利先生?”
“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那天晚上谋杀未遂的男人并不是彭佩蒂吗?”
“不是彭佩蒂?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梅瑞狄斯用轻快的几句话解释清楚情况。达德利惊呆了。他不止一次地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最后他说:“所以那不致命的一枪反而是一件幸运的事。”同时他还想起那晚,他扔的刀与彭佩蒂的头错过几厘米,但这件事他是不会说的。他继续:“虽然杀了彭佩蒂可能会送我上绞架,但至少一想到这个家伙再也得不到我妻子,还是会感到一丝满足的。但另一方面,如果误杀了一个无辜的年轻人……不,谢天谢地!我准头太低。”
“那天晚上你也去找过你妻子吗?”
“是的——在我开车回希钦之前。”
“然后呢?”
“我暂时远离了维尔沃斯。因为我作为通缉犯的描述出现在了当地报纸上,但是受害者的名字却没有公开透露。我很快意识到,不管彭佩蒂发生了什么事,他依然还活蹦乱跳的。仅仅两天之后,我就看到他在镇上做演讲。然后我了解到这个即将召开的大会以及佩内洛普将在寡妇小屋暂住的打算。然后再一次——您知道我是一个多么顽固的傻瓜了吗?——我联系上了她。我恳求她放弃所有这些关于宗教信仰的无稽之谈,和我一起回家。她断然拒绝了我。但我依然没有准备好接受否定的回答。终于,在周四的晚上,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然后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绝望。她再次谈到彭佩蒂,并提议离婚。”达德利缓慢地摇了摇头,脸上没有表情。不幸的沉重似乎压垮了他。然后他静静地补充道:“您看,督察,就是那晚她告诉我她怀孕了,彭佩蒂是孩子的父亲。”
“彭佩蒂!”梅瑞狄斯叫道。“所以他才是让你妻子怀孕的人。不是麦尔曼。”
“你应该知道的——”
梅瑞狄斯点点头。
“是的。我自然收到了来自法医的完整检查报告。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彭佩蒂。但你刚才告诉我的事,达德利先生,改变了整个案件的方向。谢天谢地你决定来做笔录。现在,说说你周四晚上的具体动向?”
达德利苦笑了一下。
“这才是真正重要的地方,对吗?”
“你是怎么靠近寡妇小屋的?”
“正如您知道的那样,我在老考德内庄园南边的路上停了车,设法偷偷进入寡妇小屋的花园。”
“那是什么时候?”
“刚好8:30。”
“然后你进入房子——怎么进去的呢?”
“通过门厅的窗户。您看,督察,我很清楚那个时候每个人会在哪里做什么。用人们都在厨房里吃晚饭,我的妻子在主屋那边用餐,一切都很简单。”
“然后你上楼去你妻子的房间?”
“是的——一直待在那里等她回来。”
“你抽烟了吗?”
“是的。一支雪茄。有助于我稳定神经。”
“然后呢?”
“然后大约9:30,佩内洛普走了进来。我已经解释过了发生了什么事。她告诉了我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的事,让我跟她离婚。我承认我当时发脾气了。我跟这个可怜的女人说了我对她和彭佩蒂的看法!然后我走了出去,打算原路离开。”
“但你没有?”
“没有。我刚要翻过门厅窗户,然后看到有人出现在车道上。虽然当时快天黑了,我还是轻松认出来人是谁。毫无疑问,那就是彭佩蒂。”
“然后呢?”
“我不得不迅速行动,因为我不想碰见这个家伙。如果和他面对面,我怕自己失去控制。所以我躲到房子另一侧的一个房间里,从一扇落地窗出来的。”
“那时大概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9:45。我不知道准确的时间。”
“你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被人看到?”
达德利犹豫了一下,然后谨慎地说道:
“我不能准确地回答这个问题。我出去的时候,选了一条通往园丁小茅屋的路。当经过那里的时候,好像看到窗户边有几张面孔。但当然我可能记错了。这只是我的印象。”
“很对。”梅瑞狄斯轻快地说,“你是被看到了。被园丁和他的妻子看到了。就在10点钟前不久,达德利先生。”
“我明白了。”达德利说。
“10点钟前不久。”梅瑞狄斯强调道。
“我不是……呃……很明白。”
“我想强调的是这个。根据你自己的证词,你在9:45从落地窗出去。而我恰巧知道园丁的小茅屋离寡妇小屋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达德利先生,你意识到自己至少花了10分钟走过这一百米路吗?这可算不上什么世界纪录啊,不是吗?”
“我在窗户外面的灌木丛里藏了一段时间,想在走之前确定彭佩蒂进去了。”
梅瑞狄斯敏锐地看着他:
“你很确定在那10分钟时间里,达德利先生,你没有回你妻子的房间吗?”
“我当然没有!”
“告诉我,当你进屋的时候不会恰好注意到盘子里的酒吧?一个醒酒瓶和一组玻璃杯?”
达德利一脸困惑地回答:“我也许看到了。但不好说。我并不是很有心情观察什么东西,只是模模糊糊记得房间里的某个小桌上摆了一盘饮料。”
“我明白了。”梅瑞狄斯突然站起身,“嗯,这就是我想问的全部问题,达德利先生。我很高兴你这么坦诚。奥哈利丹警官会护送你上车。我想和贝克督察私聊一下。”
达德利一走出去,贝克便问道:“你怎么看他?”
“我的直觉是相信他的话。但专业和谨慎警告我,他有可能在那10分钟空档里溜回去。我想在此期间你都会控制住他,对吗?”
贝克点点头。
“已经以谋杀未遂罪起草了逮捕他的逮捕令。他肯定要为五月花小径发生的事坐牢。我个人的感觉是,这个可怜人只是客观环境的受害者。我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第二十一章
路口的命案
Ⅰ
“现在该做什么,先生?”希钦警方的警车驶出客栈院子之后,奥哈利丹问道。梅瑞狄斯笑了起来。
“好吧,警官,我觉得你可以结束今天的工作了。酒吧里有个不错的台球案,你应该过去试试身手。而我嘛,我打算去解除年轻的特伦斯·麦尔曼的痛苦。记得吧,我跟那位小姐保证过的。”
尽管太阳已经落山,梅瑞狄斯沿着小路前往北区小屋时,六月的空气依然温暖而芬芳。但督察太过专注,完全忽视了夜晚宁静的美景。当他想要思考的时候,能够把自己完全与周围的环境隔绝开,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充满了各种猜想。梅瑞狄斯依然不是很确定达德利。达德利解释自己那10分钟就是在灌木丛中待着,可能事实就是这么简单。但另一方面……正是这样!
特伦斯已经完全解除嫌疑。彭佩蒂有不在场证明。最新的证据表明麦尔曼不可能是凶手。如果他排除达德利的嫌疑,那么还有谁呢?也许是目前还没被怀疑过的其他什么人才是凶手?这没问题也很好——但是谁呢?希尔达?西德·阿克莱特?令人敬畏的哈格·史密斯夫人?当然都有可能,但都不太可信。没有明显的动机。然而,如果之前的嫌疑人都没有问题,那么该死的,他必须开始寻找新的嫌疑人。
在考虑完达德利提供的新鲜证词后,彭佩蒂毫无疑问是犯罪动机最强的那个人。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他是达德利夫人肚中小孩的父亲这个事实被人发现的话,获得每年5000英镑的年金和先知职位的可能性就渺茫了。这起双重谋杀案,从他的角度看,是实现野心最合乎逻辑的一步。帕克小姐死后,他们曾经亲密的关系很可能将随她而去,无人能知。除掉麦尔曼,他升职的道路就明晰了。但彭佩蒂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好几个没有利益关系的证人都可以为他做担保。简而言之:动机——强烈;不在场证明——更强。
当梅瑞狄斯在脑中处理完所有这些争论和反驳之后,已经走到了北区小屋。特伦斯和管家都在家,但要说他们俩都欢迎他的到来有点言过其实了。他们打开门看到他时的热情,就像金丝雀给猫打开笼子门时一样多。但不到5分钟时间,就出现了神奇的转变。特伦斯,作为一个不善言辞的年轻人展现出了他最好的样子,就是坐在客厅里满脸笑容。解除了令人不快的嫌疑,并听到他崇拜的女孩为了他向警方求情……这真是压倒性的,让人感觉棒极了!他试图感谢督察,然而揉揉自己赤裸的膝盖,就又回到愚蠢的微笑表情中。萨默斯夫人及时介入,挽救了局面。她坚持邀请梅瑞狄斯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梅瑞狄斯接受了。他并不是很喜欢坚果炸丸子,但管它呢,他总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