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哈里?”
博斯看了看另外两名傀儡的位置,然后才做出回应。他们分散开了,其中一名傀儡正在卖墨西哥药的走道上,另一名则在处方柜台前守着。
“我很好。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需要检查一下。我们昨晚失去了你的信号,直到你在怀特曼着陆才找到你。”
“你是在跟我胡扯吗?霍文说他们在天上有监控。他们跟丢了飞机?”
“他们是有。霍文说是上层大气干扰,瓦尔德斯对此暴跳如雷。他们带你去哪儿了?”
“杰里·埃德加的情报是准确的。他们带我去了板坯城附近的营地,在索尔顿湖的东南方向。”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差点就有事了。我觉得我见到了那两名枪手,其中一个用药品管理局给我的左轮手枪拿我玩俄罗斯轮盘赌。”
“上帝啊。”
“是啊,还好那把枪被做了手脚。”
“真是抱歉。你要撤出来吗?我来下令。我们会冲进来,把你撤出去,让它看起来像是警察突袭。”
“不用,但是我想让你帮我做点别的。杰里在哪儿?”
“他在外面。昨天晚上他们没了你的信号,我们都被吓到了。不过现在我们找到你了,不会弄丢了。”
博斯又看了看那两个傀儡。他们都没有关注他。他看了下药店前门,也没有看到俄罗斯司机。
“好的,等我们一拿到处方药离开这里,他们就会再派四个人进来。一个女人、三个男人。”
“好的。”
“让杰里进来进行随机执法,按伪造身份证件和处方等罪名把他们押起来。”
“好的,我们可以这么做。但是为什么?”
“那个名叫布罗迪的家伙在给我制造麻烦,我需要让他消失。他脸右边有条紫色的淤青。”
博斯举了下手杖来做说明。
“还有那个女人,我想送她去戒毒康复中心。”
卢尔德第一次从眼前的货架抬起头来看向博斯,试图搞清楚他的意图。
“听起来你很同情她。是有个人因素吗?关于这一点,药品管理局的卧底训练员应该跟你讲过了。”
“我才卧底了不到二十四小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没有个人因素。我只是在板坯城那里看到些东西,想把她拉出来。另外,他们人数越少,我就越重要。或许能让他们在想拿我玩俄罗斯轮盘赌之前多考虑考虑。”
“好的,我们会做到的。但是这样的话,我们好多人就没法继续监视了。我会确保至少有一辆车跟着你。”
“没关系,你们可以在怀特曼等我们。我们会回去坐飞机的。”
博斯听到药剂师在喊他假证件上的假名字。“我得走了。”
“明天怎么办?”
“明天怎么了?”
“明天是周日。这些家庭药房通常都在周日休息。”
“那我觉得自己可能会在板坯城休息一天。告诉他们这次别再把我跟丢了。”
“你得相信我会告诉他们的。照顾好自己。”
博斯用手杖指着房顶,像是火枪手挥剑一样晃了个圈,然后他便一瘸一拐地到柜台去拿自己的药了。
二十分钟后,正坐在面包车后排等着第二组傀儡完成他们的药店任务时,他看到埃德加和霍文进了药店。十五分钟后,面包车司机开始焦躁起来,用俄语自言自语。这时,两辆洛杉矶警察局的巡逻车停了下来。
俄罗斯人大骂起来:“该死!”
他从座位上转身看了看后面坐着的三个人,指着博斯说:“你,你进去看看,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博斯从座位上起身向车门走去。他下车后穿过停车场,到了药店。他猜测司机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的衣服在车上几个人里是最干净的。他走进药店,看到四名傀儡戴着手铐,在药店柜台前站成一排。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检查他们的口袋。
博斯进门时头顶的铃声响了起来。手上文着星星的女人扭头看到了博斯。她瞪大眼睛,用下巴指了指门的方向。博斯立刻转身往外走去。
就像刚刚见了鬼一样,博斯迅速跑回面包车,完全不顾膝盖的感受。他跳进车门。
“警察抓了他们!他们都戴着手铐。”
“关上门!关上门!”
不等博斯把门拉上,面包车就开了起来。司机从一个出口驶入凡奈斯大道,直奔怀特曼机场。他用快捷键播出一个电话,很快就用俄语冲电话另一头的人嚷了起来。
博斯从后面的窗户看着广场购物中心消失在远处。不管她说了多少次滚开和离她远点,手上带星星的女人毕竟提醒过让他注意布罗迪。这让他相信,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东西值得拯救的。
27
周日早上,没有灾难一样的起床号。没有人在外面拿着扫帚敲打校车,嚷着让营地里的所有人起床。只有周日,营地里的人才可以多睡会儿。到营地后的第一天晚上没能睡觉,周六晚上,博斯不得不向疲惫屈服,沉沉睡去,做着有关地道的朦胧的梦。染着金色头发的俄罗斯人摇晃着他的行军床叫他起床时,他完全恍惚无措。一开始甚至不确定自己在哪儿,也不确定眼前向下看着他的人是谁。
“过来,”俄罗斯人说,“现在。”
博斯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是那个英语说得最少的俄罗斯人。周五晚上,这个人的搭档拿枪顶着哈里的头并扣动扳机时,正是他有些犹豫不决。
博斯在脑子里分别将他们标记为伊万和伊戈尔,这个人就是伊戈尔,通常都不怎么说话。
博斯把腿挪下床坐起来。他揉揉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系工作靴的鞋带。心里想着他们是不是又要飞去药店了,尽管大多数非连锁药店很可能在周日关门,特别是在收入较低的拉丁裔社区,他们非常敬畏周日,把它作为休息和宗教反思的日子。
“过来。快呀。”
伊戈尔在等着他。由于车里的恶臭,伊戈尔正拉着T恤的前面捂着自己的口鼻。他指了指车门。
一开始博斯有些恐慌,因为他以为伊戈尔在喊他哈里,而这个名字是伊戈尔不可能知道的。但是随后他就意识到这个俄罗斯人在用他那浓厚的口音说着什么。
“好的,好的。”博斯说。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伊戈尔只叫了他自己。校车上的其他人都还睡得很死。
“我们这是去哪儿?”他问。
伊戈尔没有回答。穿上左脚的靴子之前,博斯伸手从地上拿起护膝。他把护膝拉到自己左腿的小腿上,以便之后使用,然后把另一只靴子穿上。系完鞋带,他抓起自己的手杖站了起来,准备去拿处方药,但越来越怀疑这并非今天的安排。
伊戈尔指着地面。
“背包。”
“什么?”
“带上背包。”
“为什么?”
伊戈尔转头向车外走去,没再多说一个字。博斯抓起背包跟在后面,下了校车,来到刺眼的阳光中。他不断问问题,希望能够知道点自己将要面对的情况。
“嘿,到底是什么事?”
没有回答。
“嘿,你那个会说英语的伙计呢?”博斯试着问,“我想找人谈谈。”
俄罗斯人继续无视博斯的话,只是用手示意他继续跟着走。他们穿过营地,来到前一天早上面包车接傀儡的地方。有一辆面包车正开着门等在那里,伊戈尔指了指开着的门。
“你过去。”
“好的,我明白。去哪里?”
没有回答。博斯停下来,看着他。
“你过去。”
“我得先去趟厕所。”
博斯用手杖朝营地南边指了指,开始向那边走去。伊戈尔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猛地把他转到面包车的方向。
“你过去!”
伊戈尔使劲把他朝面包车的方向推了一把。为了抓住门边,博斯的手杖差点掉到地上。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他坐到司机后面的长凳上。随后,俄罗斯人也上了车,拉上身后的车门,坐到博斯后面的长凳上。
面包车开始移动,很快,博斯就知道他们是在朝跑道开去。他知道自己身后的男子没有回答问题的语言技巧,但是博斯越来越担心将要发生的事情,忍不住继续问起来。他俯身向前,想要吸引司机的目光。
“嘿,司机。我们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去坐飞机?”
司机表现得就像既没有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不到十分钟,他们就来到了跑道。面包车停在了一架飞机旁,飞机的螺旋桨早已启动。这架飞机并不是博斯此前一直搭乘的“迷你货车”,但很明显,它仍旧是一架可以搭乘多名乘客的跳伞飞机。另一名俄罗斯人伊万正站在打开的跳伞飞机门口,利用头顶的机翼挡住阳光。
伊戈尔起身拉开车门。他一把抓住博斯的衬衫,将他朝打开的车门拉去。
“你去。飞机。”
“好的,我都猜到了。”
博斯差点从面包车里跌出去,还好他用手杖帮忙站直了身子。他立刻朝伊万走去,攥着手杖柄,而不是表现得像是需要手杖帮助走路一样。他希望在自己将要对抗的人面前消除任何虚弱的迹象。
“到底是什么事?”他诘问道,“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要走?”
“因为你要回家了,”伊万说,“现在。”
“你在说什么?什么家?”
“我们要把你送回去。我们不希望你在这儿。”
“什么?为什么?”
“快上飞机。”
“你老板知道这事吗?我昨天给你们赚了四百片药。那可是很大一笔钱。他不会想就这么把那些钱扔了。”
“什么老板?上飞机。”
“你们这些人总是说一样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上飞机?”
“因为我们要把你送回去。我们不希望你在这儿。”
博斯摇摇头,似乎没有听明白。
“我听到人们在谈论,他的名字叫桑托斯。桑托斯不会想要这样的。”伊万一脸奸笑。
“桑托斯早就死了,我就是老板。快上飞机。”
博斯盯着他看了片刻,想要从中解读出真相的踪迹。
“随便怎么样。那就把钱和药给我。我们之前说好的。”
伊万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有药片和钱,最外面是一百美元的钞票。他晃了晃袋子,递给博斯。
“行了,你满意了。上飞机。”
博斯爬上跳伞门,走到飞机尾部,尽可能地远离飞机门。他坐在飞机尾部固定着的座位上,向后面看去。伊万和伊戈尔都上了飞机,分别坐在飞机前面两侧的凳子上,看起来像是在守着出口。
博斯知道自己碰上了麻烦。给他钱就是标志。他们本可以轻而易举地不给他钱了事,但给他应得的东西,摆明了是要让他放松戒备,让他相信他们确实要送他回家。
伊万敲了敲将驾驶舱和客舱分隔开的铝制小门,飞机便开始沿着跑道向前滑行。博斯想了想伊万说的关于桑托斯的话,明白了其合理之处。药品管理局对建立这个组织的人没有当前的情报。霍文说他们最新的照片也几乎是一年前[1]的。桑托斯和那些忠于他的人都被俄罗斯人除掉了,特别是当他们听到告发和逮捕令的风声时,彼时桑托斯就已经成为组织的负担。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个组织看起来人员不足,两个明摆着的老大还要亲自去干脏活。
博斯意识到如果伊万和伊戈尔确实是摧毁圣费尔南多药店的杀手,那么下达命令的就是他们自己。了结案件的机会就在眼前。
飞机转向,准备沿跑道滑行起飞。博斯已经知道了这趟飞行对他来说会是怎样的结局。他把手杖横放在大腿上,掏出钱夹,看似不小心地扯断了链子。他希望脉冲信号能够传送给本应注视着自己的药品管理局队伍。
博斯做做样子,将钱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进自己的钱夹,然后将钱夹和装有药片的袋子都塞进了口袋。
飞机开始沿跑道加速,准备起飞。大风猛地灌进客舱。俄罗斯人没有关上跳伞的门。博斯指着敞开的舱门大声叫喊。
“你不把它关上吗?”
伊万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开着的门。
“不关门!”他也大声喊着说。
博斯之前没有注意到这个。
飞机起飞了。它垂直拉升,博斯被推到了客舱后面的墙上。飞机几乎立刻朝左转向,但是仍在爬升,之后开始平飞,航向为西。
博斯知道这会把他们带到索尔顿湖的中央上空。
* * *
[1]前文第194页中提到桑托斯的最新照片是三年前拍到的,此处的“一年前”可能为作者笔误。
28
飞机平飞之后,看不见的飞行员就开始减速。引擎的嗡嗡声明显小了很多,这给了伊万一个信号。他站起来,开始朝飞机后面的博斯走去。为了不让头碰到弯曲的舱顶,他不得不弯着腰。走过来时,他从前面的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到博斯面前后,他撅着屁股半蹲着,就像棒球接球手一样。他看了看博斯,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之后又看了看博斯。
“你条子。”他说。
这不是问句。这是陈述句。
“什么?”博斯说,“你在说什么?”
伊万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从他肩膀上方,博斯看到伊戈尔仍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
“哈……利·布斯,”伊万说,“你条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博斯说,“我不是——”
“圣费尔南多警察局!上面这么说。”
“什么这么说?”
伊万转过手机,让博斯能够看到屏幕。屏幕上是报纸其中一版的照片,上面有他的照片。他可以看出照片是本周早些时候,也就是谋杀案发生当天在家庭药房外面拍的。这是一篇报道的续页,但并不是关于药店谋杀案的。报道续页的主体部分有标题和他的照片,向博斯说明了他想要的信息。
DNA证据洗清在押死刑犯嫌疑,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准备撤销判决
有人向《洛杉矶时报》泄露了这件事。肯尼迪,他应该是听到了博斯和哈勒将在博德斯的听证会上采取行动的消息,因此要让哈勒陷入窘境并诋毁博斯。报道包括他现在的工作情况和他在药店外的照片,这显然向俄罗斯人泄露了情报。
博斯认出了报纸照片上的背景,那是在柏高那家诊所的柜台处。伊万放下手机,装回后面的兜里。他抓住博斯手杖的手柄,露出了奸笑。他们开始争夺手杖。伊万将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到背后,从衬衫下掏出一把枪。他把手柄推向博斯,然后俯身向前。
“站起来,条子,”他说,“你现在得跳了。或许你还能找到你的朋友桑托斯,是吧?”
博斯看了看枪。这是一把镀铬的自动手枪,并不是药品管理局放进博斯背包,又在周五晚上被伊万拿来耀武扬威的那把坏了的左轮手枪。
他接起了俄罗斯人的最后一句话,希望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杀了桑托斯,是吗?杀了他,然后篡权。那个药店里的男孩。你杀了他和他的父亲。”
“那个男孩就是个废物。他不听他父亲的话,而他的父亲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儿子。他们罪有应得。”
伊万朝伊戈尔歪了歪头,似乎在承认是他们消除了小若泽·埃斯基韦尔带来的麻烦。那一瞬间,他的注意力分散了,而这就是博斯所需要的时机。他用手腕转动手杖弯曲的手柄,听到松开的声音后,迅速将手柄和短剑拔了出来,剑尖朝上,直刺伊万的右边。纤薄而锋利的刀身刺破皮肤,穿过肋骨,深深地插进了俄罗斯人的胸部。
伊万睁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圆形,却发不出声音。两人盯着对方看了一秒钟,却好像有一分钟那么长。伊万松开手枪去抓短剑的手柄。可鲜血已经洒满了短剑和博斯的手。表面太滑,伊万找不到能够抓稳的地方。他伸出左手抓住博斯的喉咙,但他正在变得虚弱无比,这只是垂死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博斯向伊万后面看去,伊戈尔仍旧坐在前面。他正面带微笑,因为他还没有看到鲜血,还以为他的搭档正在残暴地杀死博斯,然后扔下飞机。
博斯面对面地杀过人,那是年轻时在越南的坑道里。他知道如何了结一个人。他将短剑拔出,再次刺了进去,在脖子和腋窝附近快速刺了两次,他知道那里是主动脉所在。然后他将俄罗斯人往后推,在伊万倒地身亡的同时,伸手从地上抓起了枪。
他站起身,左手的短剑滴着血,右手则拿着枪。他开始朝飞机前面的伊戈尔走去。
伊戈尔站起身,准备战斗,然后他看到了手枪。他对下一步行动犹豫不决,先是向前,又是向后,看起来他的动作比他的头脑要快,正在寻找逃跑机会。之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朝自己的左边冲去,直接跳下了跳伞飞机。
博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随后他迅速跑到飞机门口,将短剑扔到地上,抓住为跳伞员准备的钢制把手,站到跳伞台上。他俯身往外看去,他们正在索尔顿湖上空两百英尺的高度上飞行。博斯猜测他们低空飞行是为了避免被人看到博斯被扔下飞机。
博斯继续向外俯身,看了看飞机后面下方的湖水。湖面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他没有看到伊戈尔的踪迹。如果他跳下去还能活着的话,那离岸边还有几英里的距离。
博斯走到驾驶舱门前,用手枪狠狠地敲了敲。驾驶员以为这是已经将博斯处理掉的信号。飞机调节动力,开始爬升。
博斯试了试门,发现上了锁。他抓住头顶的把手作为支点,脚后跟踢到门上,将门踢得脱离门框,使锁松动。他迅速推开门,将枪举在前面,自己从狭窄的开口处挤了进去。
“搞什么呀?”飞行员大喊。
看到进来的人是博斯,而非俄罗斯人时,飞行员先是一怔,然后才恍然大悟。
“哦,嘿,等等,发生什么事了?”他喊道。
博斯坐到空着的副驾驶座位上。他伸过手去,把枪口顶在了飞行员的太阳穴上。
“正在发生的是,我是个警察,你要完全按照我说的做,”他说,“明白我的意思了?”
飞行员是个年近七十岁的白人,鼻子上满是杜松子大小的痘痘。这种飞行员没有其他人会去雇用。
“好的,长官,没问题,”他说,“你说什么都行。”
他的英语没有口音,很可能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博斯抓住机会注意了下这个人的年龄和胳膊上模糊的文身。
“你还记得参加越战的A-6吗?”他问。
“当然记得,”飞行员说,“‘入侵者’,伟大的飞机。”
“我当时就是驾驶它们的,之后再也没飞过。但是如果你做出任何错误举动,我就打爆你的脑袋,然后自己再从头学学怎么开飞机。”
博斯此前从未驾驶过飞机,更别说是入侵者。但是他需要一个让人信服的威胁,以便控制住飞行员。
“没问题,长官,”飞行员说,“告诉我你想去哪儿就行。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只负责开飞机。他们告诉我去哪儿。”
“省省吧,”博斯说,“我们还有多少燃料?”
“我早上刚刚加的油,是满的。”
“航程多少?”
“三百英里没问题。”
“好的,带我回洛杉矶。去怀特曼。”
“没问题。”
飞行员开始了一系列操纵以改变航向。博斯看到无线电麦克风正挂在仪表盘上,他一把抓了起来。
“这个打开了吗?”
“是的,按收发器旁边的按钮。”
博斯找到了收发按钮,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该说什么。
“喂,有管制塔收到呼叫,请回复。”
博斯看着飞行员,不知道刚刚是否暴露出自己此前没有开过飞机的事实。无线电拯救了他。
“这里是因皮里尔县机场,请讲。”
“这里是哈里·博斯。我是圣费尔南多警察局的警探。我正在一架飞机上,刚刚发生一起空中事件,一名乘客死亡,一名乘客在索尔顿湖上空失踪。请求与药品管理局霍文探员联系。等您准备好后,我告诉您号码。”
博斯挂断后等待着回应。飞机朝着北方的安全地带和家的方向飞去,他感到之前持续将近四十八小时的紧张情绪总算开始消散。
博斯从两千英尺的空中俯瞰,大地很漂亮,一点也不像他所熟知的那般荒芜。
29
在药品管理局飞机的护送下,飞机降落在怀特曼机场,迎接博斯的州、地方和联邦机构挤满了机场。其中药品管理局探员、杰里·埃德加、州医疗委员会团队、瓦尔德斯局长和圣费尔南多的调查员们站在前排和中心位置。现场还有验尸车、死亡调查小队、洛杉矶警察局丘陵分局派来的两名警探以及他们的取证人员。此外,还有两名护理人员,以防博斯需要医疗救护。
飞机被引入一座空的飞机库,从而可以避开媒体和公众监视,作为犯罪现场加以调查。博斯从驾驶舱门挤了出来,来到客舱,飞行员跟在他后面。他让飞行员举起双手,从跳伞门下去。飞行员走下飞机时,博斯来到客舱后半部。他盯着被自己杀死的人看了许久,尸体静静地躺在机舱地面上。在飞行过程中,由于飞机转弯和飞行高度的变换,尸体流出的血呈现出十字交叉的样子。博斯回到跳伞门,走了出去。
两名身着黑色战术裤和衬衫、腰挂配枪的人扶着博斯从跳伞平台上跳了下来。
“药品管理局?”博斯问。
“是的,长官,”一名探员说,“我们现在要进去清理飞机。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活着的。”
“好的,长官。这里有人想要马上和您谈一谈。”
“我也想和他们谈谈。”
博斯从机翼处离开,贝拉·卢尔德正在旁边等着他。
“哈里,你没事吧?”
“比飞机里那家伙强点。情况问询说明怎么处理?”
“药品管理局有一个移动指挥站,你需要和我们、洛杉矶警察局、埃德加和霍文一起进去。等你准备好了,或者你想——”
“我准备好了,我们还是赶紧把这件事处理掉吧。不过我想先见见《洛杉矶时报》的人,今天那篇报道差点害死我。”
“我们让报社的人来了。我很抱歉。”
“我只是说时机不对。”
她领着他来到瓦尔德斯、西斯托、卢松和特雷维尼奥所在的地方。局长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他做得很棒。考虑到博斯所经历的一切,这句问候显得有些尴尬。这也说明《洛杉矶时报》的报道将会很难对付。
博斯决定继续处理手头的案子。
“我们的案子结了,”他说,“飞机里死掉的人是其中一个枪手,另一个从飞机上跳了下去。我觉得他活不下来。”
“那家伙就这么从飞机上跳了下去?”西斯托说。
他的语气表明他认为事实不是这样的,比如俄罗斯人或许是被迫跳下去的。
博斯瞪着他的眼睛。
“疯狂的俄罗斯人,”西斯托说,“我就说嘛。”
“所有问题等大家都坐下了再谈,”瓦尔德斯说,“贝拉,你带博斯去做情况问询说明,我去拿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