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韩筃回过味儿来,就见他抬起手来,放到自己双肩上,双手一用力“嗤拉”一声,贴身的衣裳竟被他生生扯开了!
这得是多大的力气?!
韩筃一下子就吓傻了,宋裕慈向来温柔小意,这徒手裂衣的功夫她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人正愣着,身上就被人拉扯的七零八落,紧贴在自己身上的一处变得硬梆梆了起来,把韩筃的脸吓得有些发白——要是跟他撕扯自己衣裳似的那般粗鲁,今天晚上…自己哪还活得成?
“二郎、二郎…可要喝些醒酒汤?”韩筃后悔了,她应该先喂她喝醒酒汤的,不应该先给他擦脸!
白安珩此时哪里听得清楚?只觉着身下、手中的女子娇弱无比,肌肤仿佛缎子似的滑不留手。
他不像其它人家的男子,刚知晓人事时,便有通房丫头教导人事。更不像那些纨绔子弟风流才子们似的,能和青楼女子交那鱼水之欢。家中父母管得严是一说,后又有先生管教,便是外出游历那几年也从未试过。
两日前,自己便得着母亲、好友偷偷塞给自己的春宫册子,因怕她这晚上难受,着实好生研究了两日。这会儿猛一挨着她,人就跟着了火似的。
莫说这会儿他喝多了,便是滴酒未沾,只一抱上她,便也能立时醉了。

第48章 见公婆(倒V)

精力尽散后,俯在她身上,在她脸颊上留恋的再亲吻数十回,白安珩方见她缓缓睁开眼睛,略带迷茫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轻笑着叫了声:“娘子。”
韩筃眨眨眼,只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这才回过神来——他酒醒了?!何时醒的?!!
身上轻抖了一下,脸上再烧了起来,想抽出身子缩进被子里,这时才发现——因白安珩是喝醉了叫人架进来的,所以本是横躺在床上的,自己被他拉到了床上,可不也是横着的?那被子时此时横在自己身子下头、被二人当成了褥子枕头呢!!
见她脸带娇羞的想要躲闪,白安珩不禁笑着一把把她抱住,深深吸了口气,口鼻中都是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娘子、娘子…”终于,被他娶进门儿了。
如此貌美手巧又温柔和顺的女子,竟成了自己的妻?自那回山上一见后,跟之前那回的大登科比起来,他最盼着的,其实还是这小登科。
————————————
一夜红被翻浪,数不尽的春色都在鸳鸯帐下。
次日早起,韩筃只觉着腰腿酸软的连床都险些下不了了。偷偷抬眼看向白安珩,正见他也含笑朝自己看来,又忙低下了头,眼中忽的应入了了一片红色,愣了愣,再细看了看那块东西,韩筃一下子傻了。
“怎么了?”二人才刚起,因是头回洞房,又折腾的太晚,都没好意思叫丫鬟进来伺候。见她坐在床上发呆,白安珩忙凑了过来。
“元…帕…”韩筃一脸通红,本想掩了落在床的那块红,却又情知没有元帕不好交代,只得拿手轻轻一指,便再不敢看。
白安珩一愣,也看到了那块阴红,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头日是自己醉了,所以二人没顾得上元帕的事,可那记号却留在了…被子上,且还是正面!
大红的缎面儿被子上红了一块儿,还好因是新的,所以倒还能看出来,只是这记号没留在帕子上倒留到了这儿…
不由得尴尬抬手搔搔脸颊,弯下身去小声跟自家娘子商量:“不如…我随便弄点血滴在那帕子上?”
“那怎么行…这个…可怎么办?”崭新的被子就被染了,叫丫鬟们见了,哪个会猜不出来是怎么回事?脸到底丢了!
两人全然没了主意,一时间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阵儿,随即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头天因白安珩吃多了酒,二人还没正经怎么说过话呢,这会儿虽因着这份尴尬有些为难,到底把之前心中的那层生疏给撇散了开来。
白安珩换上里衣,又翻出一件女子的衣裳给韩筃披到肩上,见头天晚上她身上的衣裳已被自己撕扯的不成样子,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忙低声道:“我叫她们进来了?”
钱妈妈是个有年岁的老妈妈了,于这些事情至少比这两个才刚刚圆房的新人要强得多。
进了门儿,被韩筃偷摸的拉到了床边,见到被面上的那块血污便含笑叫人收了被子,又伺候韩筃梳洗起身。
身边儿被夏荷搀着,韩筃半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白安珩身后约半步的位置,朝正房那边走去。
虽刚起身的那时确实很不舒坦——要紧的是两腿酸痛无力。可这会儿到底好了许多,但走在半步前的白安珩并不知情,他只道自己辛苦着了自家娘子,昨天晚上也…太过孟浪了。
脚步走得那叫一个慢,且还时不时的偷偷回头,想伸手去搀扶她一并走着,又怕自己的身量太高、扶着她时让她再不舒坦,又怕她面嫩,在丫鬟下人面前如此,让她磨不开面子。又怕自己走得太快,她身上不舒坦。还怕她腿上无力,要是走不动了、或是扭着崴了脚可怎么办?
前面姑爷一步三回头,后面韩筃的头低得越发低了,到最后,都恨不能把脸蒙起来,不再受左右那些下人的打量。
“爷…我跟的上。”
后头传来低低的、柔柔的一声,让第不知多少回正偷偷侧过脸来看看她跟没跟上的白安珩愣了愣,随即不自在的“嗯”了一声,稍稍放快了脚步,走了没几步,干脆停下脚步,从夏荷手中接过韩筃的手。
不自在的看向另一边:“一同过去吧。”
本不就是一同走着的么…
眼睛落在二人握着手中,韩筃心中些许有些不自在。她倒不是生怕现下这会儿的作态让下人们嚼什么舌头,只是怕…要是一会儿让白夫人见了,再让她心里生出不自在来呢?
白夫人笑咪咪的接过了媳妇茶,这小两口还没进门儿时她就听下人来报了,说是二爷心疼媳妇,走得慢了些,还非要拉着人家的手呢。
自家二儿子好容易把媳妇娶了回来,且仕途上也相对随顺,再看看站在一起的那对金童玉女般的新人,那叫一个般配啊!让她这心里要多宽慰有多宽慰。
大儿子家的孙子已经抱上了,自己还有一个小儿子刚刚成了小大人,只等二房这里再给她添个孙子孙女的,她这日子就算彻底过舒坦了。
白大人也并不为难二人,笑着接过了韩筃的茶,饮了一口,看看自家这个儿媳妇——不错,素实兄果然没吹牛,他家这个女儿确实生得很好,确是配得上自家的儿子。
虽说娶妻娶贤,可谁会怕贤良女子生得好呢?能德才貌三全了的话,哪个也不会嫌多。
韩筃之前还在担心,自己若是同白安珩显得太过亲近,会不会让婆婆心里不痛快?至少,上辈子在宋家时,那婆婆就见不得宋裕慈给自己好脸色。要是当着婆婆的面儿冲自己笑上一回,那宋老太太当面就算不说什么,可之后必要找自己的不痛快。
她以为,做婆婆的人说不定都是这般的舍不得自家儿子被媳妇占了去呢。
可这会儿见白夫人的态度,却让她心中稍安,又见坐在一边的王氏,这才转了过来——怕是因为宋家只宋裕慈一个,他是独子,又自幼没了父亲,那宋家老太太只拿他当了命根子,自然见不得媳妇同她家的儿子太亲近,才会心生嫉妒。
而如今白夫人身下足有三子一女,这会儿还有尚未长大的小儿子,连孙子、外孙女都抱上了,更便不会对哪个子女特别关切,方会如此大度吧?
想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母亲为自己选的这户人家,果同自己家中情形相仿,婆婆又是个心胸宽大度的,自己要是再不惜福,那才是自作孽呢。
拜过双亲,认过嫂嫂、小叔子,大侄子,韩筃忙了半日,才回了自己房中。
孙妈妈和几个丫鬟婆子心中也算是安了下来,白家人口就算是简单的了,且当家主母又很是大度,二爷这处的小院子中虽有些下人,却不过都是些粗使的,并没那些有的没的的是非人。
外头书房处虽还伸不进手去,可却也同二爷原本的身边人打了打交道,都是用惯了的家生子小厮,并没什么红袖添香的丫鬟。
孙妈妈细细查看了一回,这才算是彻底定了心——就算之前听说白家家风如何如何好,可到底没亲眼见着,且有些人家虽说不纳妾,但家里通房丫鬟却有不少,除了没有正经姨娘、不叫丫头生下孩子来,其它和寻常人家并没什么不同。
这会儿看来,这白二爷身边竟是真的干净。
韩筃在白夫人在那转了一上午,用过中饭才回到小院中,这会儿在榻上歪着,怀里抱着昨天一并送过来的小雪团儿,一个小丫头正给她锤着腿。
“把册子拿过来吧。”
见韩筃要册子,夏蝉一愣:“小姐不再歇歇?累了这半日,昨天晚上也不得闲…”
韩筃脸上发烧,抬眼瞪了那个自觉失言正吐舌头的丫头:“少混说,叫你拿就拿过来。”既已经嫁出白家门,做了白家妇,有些事便要打点起来了。
嫁妆单子自己要再看一回,让他们把东西该放的收的都清点好,还有这两日好友单独送自己的一些个东西,也要清点清楚,回头要回过礼去。再有,还要预备好来月给韩筣随的礼…早上白安珩走时,又把他自己的一些体己东西送了过来,也要理清楚…
接过了几本册子,韩筃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向夏荷问道:“昨天和怡县主没来?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事多、人多,又乱又忙,韩筃根本估不过来,这会儿才得了空问上一句。
夏荷脸上僵了僵,叹了口气道:“其实几日前就想告诉您的,只那会儿家里正忙着喜事,不好说这些才没说清楚——县主她…小产了。”
韩筃愣了愣,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小产?!几个月的时候?她都快六个月的身子了吧?!”
五个来月的身子,按说胎位已经稳了,哪能轻易小产?且五个月的孩子已经大了起来,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会伤到根基的!

第49章 委屈求全

钱妈妈轻叹了一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轻拍了拍:“这也是命…这回出了这个事儿后众人这才闹清楚——合着,上一回宫宴前一些日子,县主就小产过一回了。
“这次县主又小产了,她家婆婆见闹得太大被外头人都知道了,生怕敬王爷责怪,竟放出话来说,是县主自己不小心,上回小产后没养好就硬要跟姑爷同房。这次的胎位从一开始就不稳…
“敬王府上的人事前竟连上一回县主小产的事情都不知道。似是这回县主小产、还有上回,都跟她家那个老婆子有什么干系,气得敬王爷叫人去宋家人要,要接姑奶奶回王府养着。被宋探花跪在地上求了半天,说县主身上弱,惊动不得,好歹等她出了小月子才能挪动,这两家正闹着呢。”
韩筃愣愣的坐在炕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原来,上回入宫时她就已经小产了?难怪她上了那么厚的妆,这是生怕叫人看出她身上不好呢…也难怪,她竟会央着自己想来参加自己的婚事好散心。
“唉…又是一个痴的。”韩筃清楚,以宋裕慈的手段,赵茹岚只会怪婆婆不慈,却丝毫不会怀疑宋裕慈心存什么不好的念头。再加上他那一跪,只怕会博得一个孝名、一个深情之名。他心里,恐怕同上一世待自己一般,并无丝毫把那县主放在身上的意思吧。
宋裕慈只觉得头都快要炸了,他当然知晓自己的母亲一直在刁难县主的事情。这事,是他默许的。
以县主之尊下嫁于他,宋裕慈知道,就算她一直迷恋着自己,心中却也难保不会有那高自己一等的心思在,就是她没有,她身边的下人们也未必没有。他是男子,绝不愿意让自己妻子、妻子身边的人、妻子娘家人低看自己一眼。
所以,在母亲心怀不愤想要拿捏新妇的时候,他只装出副孝子的样,让母亲任意而为。
母亲是没什么见识,可婆婆管媳妇却是天经地义的,且有母亲在那边为难,妻子就只有愈发讨好自己、拉拢自己的心思,不会生出别的想头,到时自己只稍对她好上三分,她就能感恩戴德的以夫为天。
可没想到…村妇就是村妇!她拿捏儿媳妇竟拿捏掉了两个孩子!
他既想要妻族势力大些,又不喜妻子在自己面前拿大。可再怎么,为了笼络住妻族,却也应该先有嫡子,之后再说什么庶出不庶出的。女人于他,不过是工具——生育也好、理家也罢、为自己笼络住些势力也罢。他能不顾及妻子在自己家过得好不好,却不能不顾及妻族对自己的意见!
他没想到,这回妻子被自己母亲折腾得小产后,母亲竟拿出上回小产的事情来说事,说什么媳妇自己不好好养身子,刚出了小月子就勾搭自己再怀上了身子…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哪怕是官宦人家的贵女也就罢了,可那是敬王府家的闺女!是县主!!
头疼的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看面前的大皇子府的大门。
敬王爷大发雷霆,必要这几日接赵茹岚回去,赵茹岚也不省心的成日家就知道哭、哭、哭!
他才刚刚攀上敬王爷、入了大皇子的眼,这一回总不能叫自己那没见识的母亲给坏了事吧?!
既然大皇子这次叫自己过去,只怕就是要问这回的事…
心中暗暗吸了口气,也不知道大皇子这回叫自己过来是福是祸?毕竟,从上回见了大皇子的面后,就再没机会面见他,没想到,次回相见,竟是因为自己内院的鸡毛蒜皮…
书房之中,大皇子并没坐在书桌后头,而是坐到了平时歇息的一张榻上。小太监给二人上过茶后,便躬身退下,把门轻轻合上——这回这事闹得可是够大,京中都传遍了,敬王爷那火气大得能把房子给烧了。
微微抬头,扫了一眼大皇子的脸色,宋裕慈心中一惊——那表情阴晴不定,看着却像不是不善的模样!
想着,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宋裕慈上前一步,一抱拳,一脸悲哀无奈之色,配着他那张宛若谪仙的样貌,有着一种悲恸怅然之色:“殿下,臣无齐家之能,可生母自幼支身一人将臣抚养长大,实是不能不孝…县主她与臣情深伉俪,实是不能、不能…”
说着,猛一抬头,跪倒在地:“千错万错都是臣一人之过错,殿下…”说着,人又伏到地上,久久哀痛不已。
敬王爷气得根本不见宋裕慈的面,今日大皇子竟然相邀请,自己绝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
大皇子眼中闪过诧异之色,看着跪在面前的宋裕慈,他这算是至情至性,为不失孝道才如此?又因情深,不忍县主身子未愈不想她路上奔波的意思?
想了想,到底开口气:“平善起身吧。皇叔的意思是…还是要接县主回去住上一阵子,养养身子。”说着,声音压低了下去,“和怡县主毕竟是王妃所出的唯一嫡女儿。”
宋裕慈缓缓支起身,脸上悲哀之色不褪,更显哀痛难耐,眼圈也微微有些发红,声音略带些嘶哑:“县主她…臣…遵命。”
大皇子眼睛眯了眯,忽单手托腮,饶有兴致的问道:“平善的红颜知己甚多,还当你是个最多情的呢,莫非还是个情种不成?”
宋裕慈一阵尴尬,母亲为了分赵茹岚的宠、给她下马威,前前后后这小一年的功夫就往自己屋里塞了七八个丫头,赵茹岚也给身边的三个丫头开了脸,放到自己屋里,还有同僚上峰送的…加在一起算一算,竟有十几个了。
见他神色尴尬,原本的伪装竟有一丝破裂,大皇子忽然笑了起来。
宋裕慈心中一抖,心向下深了去。他还是太轻率了…或是说,太年轻了…
心中疯狂的猛转着,适才一时失态,必要想法子圆回来,不然…
忽见大皇子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自己面前。宋裕慈低着头,忽觉得自己平素一贯转得飞快的脑子竟忽然有些不够用了。要如何、如何才能把事情转回来?自己已经得罪了敬王府,要是连大皇子这里…
下巴上忽然一紧,宋裕慈愕然被搬起了头来,诧异的看着正半蹲在自己面前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大皇子。下巴上传来有些粗砾摩挲感,让宋裕慈不由得背后冒起了凉气。
见他没有躲闪,只眼中带着些许惊恐的看着自己,大皇子心中冒起的那丝诡异此时方安了些许。
他不碰朝中臣子,不为其它,只为了规避麻烦。毕竟,朝臣和那些戏子优伶不同,可不是玩玩就算的。故此,虽然见过如宋裕慈、白安珩这般的少年貌美郎君,也从不会起什么心思。
这些,是他将来的臣子,自要待之以君臣之心,省得一时传出些什么,便会招人诟病。
只这个宋裕慈…适才那番作态,确是叫他动心了。若他真是一副情深至极之人倒也罢了,毕竟是自己堂妹的丈夫,自己哪会跟自己的堂妹抢男人?可他显然不是…想往上爬,却把能给他青云路的老丈人给得罪了。之后,敬王府只要发下话来,就能生生踩死他。
这样一个人,就只能想办法攀着自己、靠着自己、讨好自己,才能在这朝堂之上活下去…
“你是个识趣的。”说着,便死盯着他的眼睛,脸、一点、一点朝他贴近。见他从一开始的惶恐,到犹豫,到最后,干脆把眼睛一闭,任自己施为。大皇子冷冷一笑——果真是个识趣的,既然如此,那便玩上一阵好了。幸亏这人的脑子还算好使,留在身边除了偶尔排解外,还能出出主意。
脚步略显蹒跚的出了大皇子府,宋裕慈善脸色阴郁。没想到,上了一回大皇子府,倒叫自己被人给上了。可现下这番情形之下,自己当时除了委屈求全外,再无他法。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宫中还有宠妃干政,何况自己是一男子?不过是委屈委屈后头,回了家中,自有被自己委屈的。男子也好、女子也罢,不过都是些个工具罢了。
既然自己已经委屈求全了,那便好好算计算计,自己要如何利用同大皇子的这份“情谊”!
——————
三日回门时,姜氏拉着女儿的手,看了又看,直把韩筃看得抬不起头来,才低声道:“姑爷待你可好?”
韩筃时不知要如何做答,只得点点头,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见她这副模样,姜氏自然知道过得还不错。见韩筣韩筌几个过来了,便叫她们姐妹几个在一处说话,钱妈妈则跟着姜氏到了里间屋子。
“小姐这几日起的可都比平时迟些呢。”
姜氏听出了钱妈妈话中的未尽之意,轻舒了口气:“那房里…”
钱妈妈忙道:“干净得很,老奴打听过了,二少爷别说屋里人,就是以前也从没听说去过那等风月场合。”

第50章 一波事平,以波又起

姜氏虽信得过白家的门风,可到底没亲眼见着,心中难免总是有些不安,这会儿听钱妈妈如此说来,这才彻底安心。“你看着咱们姑爷对筃姐儿如何?”
“这您就放心吧。”钱妈妈笑掩着口道,“这几日早上都不是立时叫奴婢们进去伺候的,听动静两人早上都要先嘀咕一小会儿呢。从昨日起,姑爷就围着梳妆台子直打转,到底给小姐画了一回眉,今日过来前,那眉也是姑爷给画得呢。但凡出门儿,两个人一同走时就要牵着小姐的手,照老奴来看,这些年来也见过不少对儿夫妻了,可从没见过这么恩爱的呢!”
姜氏长松了一口气,又听孙妈妈道:“才一进门,白夫人就把小厨房给收拾出来了,除了伺候太太用膳时会一处用着,平时都是在小厨房里自己做的。”顿了顿又道,“姑爷成亲头一日就将自己的体己交给小姐打理,这几日有什么事也都叫外书房的小厮报到二门上,对小姐很是尊重。”
因日子短,其它的事情一时还看不出来,不过这样姜氏就已经很满意了。
点点头,嘱咐道:“今后筃姐儿就全靠着你指点了。”
钱妈妈笑道:“小姐是个最聪敏的,老奴哪里用的上指点一说?不过是看看哪里到不到的,给小姐提个醒罢了。”
小夫妻相感情相厚便好,这样便能早些听着好消息,等将来孩子生出来了,自己这心,才算是彻底安了。
韩筃在后头跟母亲姐妹们说话,前面,白安珩正一头冷汗的被老丈人、二舅子、小舅子三堂会审。
老丈人还不过说上几句勉励的话,又讲上几句夫妻间要和睦,自家女儿到底是个女儿家,偶有些小性子,让他担待担待等语。
到了韩笙那里,便见他一手摸着下巴,一边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他,半天,才点头道:“你这油光水滑的,看着倒像是这几日过得挺滋润的?”
白安珩厚着脸皮没跟他呛声,只笑笑,没敢吭声,生怕他说出什么更叫人招架不住的话来。
那边,在韩筃出门儿那日就哭得稀里哗啦的韩筝,这会儿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带着不知打哪儿来的怒气看着他:“你今天是来还我二姐姐的么?!”
韩笙憋着笑,身上一抽一抽的。韩朴抬手缕着下巴上的胡子——嗯,不错,手感挺好。
白安珩不敢抬手去抹冷汗,只得笑道:“你家二姐姐现已是我的妻子了,今后你就多了个姐夫疼你,可好?”
韩筝翻翻眼睛:“我不要你疼!我只要我二姐姐!”说着,小牛似的从椅子下跳了下来,指着白安珩道,“我去把二姐姐藏起来去,不许你再抢走!”
韩筃成亲那日,原本韩筝还不大明白呢,只见家里人多,还当是跟过年时似的,先头还玩儿得正欢呢。结果等看着韩笙把韩筃背到轿子里去了、后头又听人说韩筃再不是自己家人了,这小子才回过味儿来,坐到地上就大哭了起来。
这两日没见着二姐姐,跟母亲、三姐姐、韩笙那里不知折腾了多少回。
因回到这辈子前,韩筃的那个珍哥儿跟韩筝的年岁差不多,虽不敢去想上辈子的事,可韩筃还是偏疼他一些。平日里的衣裳不知给他做了多少身儿,只要他去韩筃那里,韩筃便会好好陪着他或玩儿、或教他写字读书。
这一年的功夫,在韩筝心里,韩筃的地位已经仅次于韩朴、姜氏之后了。这会儿猛的走了,可不就哭坏了这个小子?
韩筝扭身跑回后院去了,把白安珩晾在当场,那准备伸过去摸摸他头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忘了缩回来呢…家里的小弟不叫自己摸他的头,现在到了妻子娘家,这边的小弟也不让他摸。
大哥家的小子倒是不躲着自己,可家中老父只要一回家中就要霸着那小子,自己平时根本摸不着。是不是…等这回回去后,晚上再努努力,争取一年半载的让妻子怀个小子女儿,到时看谁能跟自己抢?
家中下人们都低着头,二姑爷回门,被三少爷晾到了当场。老爷在那里一个劲儿的检查自己胡子的长度,二少爷却一脸贱笑的坐在旁边看好戏,下人们还能怎么着?装死呗。
没多会儿,被请过来见见堂姑父的韩池总算到了,他人一进来,屋里的诡异氛围这才一散而空。
又过了一会儿,后头姜氏差人过来——“饭摆好了。”
晾了人家一通,之后韩家爷儿几个倒也没再折腾人家新姑爷,至少,从这刚当了新郎倌儿的年轻面孔上,那略带的羞涩和不自在还是能叫人看出他心里实际上是很满意自家女儿的。
且今日女儿过来时,自家姑娘也没有受过半点委屈的意思。再稍加打听,陪房过去的几个小子中,除了留下预备自家姑奶奶出门办事的之外,有两个已经到了姑爷身边,姑爷本身也并没避讳什么,可见小夫妻间相处还是十分和谐的。
在韩家住过一晚,韩筃还是住在自己原本的屋子里面,白安珩被请到了西厢。一夜过后,次日早,夫妻两个告别娘家众亲友,乘车返回白家。
如今,白錾和韩朴二人在殿上同朝为官,二人的次子又一齐在翰林院中有同僚之谊。小儿子虽相差几岁,可已启蒙了的韩筝和白安珣也算相熟,时不时便会相约玩耍,两家间的亲戚情分一下子变得更为亲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