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客人了?”年秀月愣了一下,也跟着露出喜色,掌柜的笑着伸出手指:“两个。”

年秀月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语的看掌柜,两个客人算什么?指不定就是外地的人刚来京城,闹不清楚状况,这才来这个小铺子的,若是等弄明白了,肯定又要没客人了。

“格格,您猜猜昨天来的两位客人是谁?”掌柜的也瞧出年秀月的不在意,笑嘻嘻的眨眨眼问道,年秀月撇嘴:“我怎么会知道?来的是谁?很重要吗?”

说着,猛然醒神,若不是很特殊的客人,掌柜肯定不会特意给她带口信的。而掌柜的这会儿很明显十分的高兴,和铺子有关的,能让他高兴的,必然是说明,这铺子有救了。

“是九阿哥?”年秀月眼睛立马就亮了,掌柜喜滋滋的点头:“正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九阿哥买了三个音乐盒,十阿哥买了一个摆钟。”

“真的?那他们两个有没有说别的?”年秀月赶忙问道,其实只要九阿哥摆出这个姿态,愿意告诉众人,能在这里买东西,就已经是足够了。若是他能赞扬两句,那日后铺子里的生意,就要红火起来了。

这就是名人效应,九阿哥不光是京城商业界的龙头老大,他说谁家的东西好,那大家伙儿就都得捧场。还因为九阿哥是皇子,眼光高,九阿哥都觉得好的,那肯定是十分好的。

“并没有。”掌柜也有些遗憾,摇了摇头说道:“九阿哥和十阿哥只在铺子里停留了一会儿,买了东西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掌柜又笑道:“格格,这样已经很好了,九阿哥愿意来买东西,以后咱们的铺子是肯定能做下去了,比以前,已经好多了。”

“对,是我太贪心了。”年秀月也转了心情,笑着说道:“既然九阿哥已经放过咱们了,你准备一份儿礼物,送到九阿哥府上,就当是咱们的一点儿心意,九阿哥看不看得上,也不用太在意。”

掌柜应了一声,年秀月又在铺子里转了两圈,这才领着锦葵回去。

果然过了没几天,掌柜就又带了口信,说是铺子里的生意有了起色,虽然不是很好,但每日里也是有那么三五个客人的。这洋货铺子,卖的东西都比较贵,就是三五个客人,也能维持收支平衡了。

不过,年秀月也没空去过问铺子里的事情了。年行大婚,她得和年二嫂一起帮忙管家。

年秀月虽然没空出门,但是年羹尧却很闲,也不知道怎么弄到的名额,竟然跟着康熙去塞外了。年秀月羡慕嫉妒恨了一番,只能目送年羹尧潇洒离开。

接着,事情的发展就出乎所料了。

过了个年,年羹尧就得到圣旨,他被认命为云南巡抚,十日后启程上任。

年秀月瞬间就有点儿懵,在她的记忆里,所有的清穿小说,都没写过年羹尧曾担任过云南巡抚啊,反而是在康熙四十八年的时候,年羹尧是担任了四川巡抚的。

云南那地方,在这个年代,还是被称之为蛮夷的!那地方,瘴气遍地,巫蛊横行,甚至连朝廷都不敢多派士兵驻守,去了就不一定能够回来,年羹尧怎么会被分到那个地方去?

年秀月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当即就给胤禛带了口信。可是,锦葵带来的,只有一句话——他自己答应的。

年秀月当即又去找了年羹尧,年羹尧只摸摸她的脑袋,同样是说了一句话:“去了,才能走的更远。”

见年秀月要翻脸,年羹尧才多说了几句:“放心吧,你家二哥是谁?再说,四贝勒也给我准备了人手,那地方不过是听着可怕,我自己也做好了准备,必定会安安全全的回来了。”

就算年秀月不乐意,这件事情,也改变不了了。

三月初,年羹尧带着幕僚,以及胤禛给他准备的四个贴身侍卫,还有年家准备的各种药材行礼,独身启程往云南去了。
38、一废太子

“说起来,眼瞧着秀月又要过生日了,过了这个生日,秀月可就要十三岁了。”年太太笑着放下茶杯,伸手摸了摸年秀月的脑袋:“幸好你那生日是在下半年,若是在上半年,今年选秀也就轮到了。不过,这次没轮上,下次也没多远了,回头让乌雅嬷嬷将你的规矩重新捡起来,你再学一次。”

“娘,您着急什么,还有三年时间呢。对了,柔雅,你那妹妹也是今年参加选秀对不对?”年秀月笑嘻嘻的问道,章佳柔雅点了点头,微微有些羞涩:“姑姑记性好,我家小妹确实是今年的选秀,复选的时候留了牌子,大约皇上是要指婚的。”

“哦,你妹妹长的好,又懂规矩,肯定是能指个好人家的。”年秀月笑着说道,章佳柔雅也跟着笑:“多谢姑姑吉言。”

“太太,老爷回来了。”年太太正要说话,水云在外面通报了一声,年太太神色立马有了几分严谨,水云是大丫鬟,这种通报的事情,一般都是小丫鬟做的。今儿换了水云,就说明,老爷应该是有事儿。

章佳柔雅也明白这个道理,赶紧偷偷看了一眼年太婆婆。本来想告辞的,但是瞧年秀月还坐在那里,就又有了几分踌躇。若是她躲避的太厉害了,指不定会让太婆婆觉得,她心里并不是想沾年家的事情的。

“都在啊?”就在犹豫间,年遐龄就掀了帘子进来,看见年秀月和章佳柔雅,就随口问了一声。年遐龄后面,还跟着年行。年秀月行了礼,亲自给年遐龄倒了一杯茶:“爹,你怎么走那么匆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年遐龄说了一个字,顿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算了,反正你们早晚也是要知道的,行儿,你来说。”

年行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开始讲:“月初,万岁爷带了太子爷,以及蒙古来的几位台吉,一起去围场举行秋猎,按照往年的规矩,秋猎是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的。可是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过了半个月,万岁爷就带着人回来了,那几位蒙古的台吉也当即就上了折子,要返回蒙古,万岁爷很快就准了。”

年行说的很详细,年秀月却听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她这会儿正在努力的翻找记忆,想要回忆一下,康熙四十七年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能让自家老爹这个已经退休了的官员都变色的…想着,年秀月心里就是一个激灵,难不成,是一废太子?

“前天的时候,万岁爷下了圣旨,让所有的官员,都立马赶往承德山庄,我也有幸,跟着户部的张大人一起去了,因着官职不够,我只能守在外面。承德山庄当天就戒严了,一直到今儿下午,才有消息传出来,说是,皇上气怒,颁下了废太子的圣旨。”年行终于说完,房间里年遐龄是已经知道了,年秀月是已经猜到了。

唯二不知道消息的年太太和章佳柔雅,听的脸色都发白了。皇上以前,是多么看重太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而太子,当了四十多年的太子,根基深厚,所有人都知道,他会是下一个皇帝,谁能想到,皇上怎么忽然就废了太子呢?

“之前皇上处置索额图的时候,我就觉得,可能要糟糕了。”年遐龄叹口气说道:“原本我还替四贝勒担忧了一阵子,他和太…先太子殿下关系深厚,若是先太子有个万一,怕是四贝勒也得不了好,而咱们家,是四贝勒的门人, 又是得了四贝勒的提拔。”

胤禛若是不好,年家在短期内也肯定是不能好的。

“这次的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四贝勒。”年遐龄又叹了一口气,年秀月这会儿也不敢笑了,只将茶杯往年遐龄面前推了推:“爹,您别担心,虽然四贝勒和太子感情很深厚,但是,皇上也是很看重四贝勒的,就算是一时迁怒,等过了这段时间,也定然会重新重用四贝勒的。”

年行跟着点头:“是的,祖父,您别担心,四贝勒可不是靠着太子殿下才得了皇上的看重的。四贝勒自己就很能干,前些日子,皇上还赞了四贝勒纯孝至善,定然不会太过于恼怒的。”

年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皇上废了太子,那有没有说,要立谁当太子?”

年遐龄立马就猜到了年太太心里所想,哼了一声说道:“你可别动什么心思,圣意难测,毕竟先太子是皇上一手拉扯大的。我打听到消息,今儿废太子的时候,皇上哭的厉害,想必是和先太子父子之间十分深情,这会儿虽然因着先太子的各种罪行废了太子,但过段时间,也必然会想起来往日情谊的。”

“这天下当爹的都是一样的,儿子犯错的时候,必然是十分恼怒的,但是惩罚过后,也必然是会心疼后悔的。”年遐龄靠在软垫上,悠然悠哉的说道:“更何况,先太子可是皇上一手拉扯大的,所以,虽不至于立马就原谅了先太子,但是近来一年半年的,也必然不会另立太子。”

年太太微微有些失望,却也迅速就遮掩了:“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要给老 写封信?”

年遐龄转头看年行:“等会儿你去书房,给你爹和你二叔写封信说这件事情,写完让我看看。”

年行是年家的嫡长孙,年希尧自己不喜欢当官,年遐龄生怕他影响了年行,索性就将年行带在身边教养,现如今,年行已经大婚,去年秋闱年行也考中了进士,所以年遐龄已经开始教导他官场上的事情了。

年行恭敬的应了一声,年遐龄转头对年太太说道:“这几日,你管好家里的人,能不出门的,就不要出门。皇上这段时间心情必然不是很好,这会儿若是犯错了,很有可能就要被严惩了。”

年太太也知道事情比较重要,连忙点头应了,年遐龄又转头交代年秀月:“你那铺子,最近一段时间,就先不要去了,看账什么的,让那掌柜将账本送进来。”

年秀月也知道这会儿京城里的气氛必定是很不一样的,也不敢和年遐龄拗着来,自是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转头年遐龄瞧见了章佳柔雅,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心里也明白,她定然是惦记自己的娘家。想了想,才说道:“章佳府上,等会儿让行儿去一趟就行了。”

年太太也笑着安慰了两句:“你也别太惦记着,你阿玛那里,有行儿去说。你现在有着身子,情绪可不能太过于激动,也不能太忧心焦虑。”

当初选择嫡长孙媳的时候,年太太可算是费了一大番心思。首先,得考虑家世,然后得考虑派系,最后得考虑女孩子的身体健康问题,最后是考虑性格。

所以,章佳柔雅的性子,还算是坚强。年遐龄想着日后她总是要承担起嫡长孙媳的责任的,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就没有避着章佳柔雅。同时,这也算是一次考验,若是在这种关头,章佳柔雅做出了什么,只顾着娘家的利益,怕是以后,年遐龄就该考虑嫡次孙媳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年家这会儿要和章佳家划分界限什么的,该帮的时候,年家也会帮,但是底线是,不会伤害到年家。

“祖母放心,孙媳会注意的。”章佳柔雅赶忙挤出个笑容,应了一声。年太太见她并未完全放心,索性让年行带了她回去,小夫妻两个说话,想必是能说的更明白一些的。

章佳柔雅就是想让年行往娘家带两句口信,也好在独处的时候说。

“ 有多久没写信过来了?”等年行和章佳柔雅出去,年遐龄才问道,年太太叹口气:“上一封信还是六月的时候收到的,这都两个月了。”

“老大呢?”年遐龄又问道,年太太这才露出点儿笑容:“老大倒是不用操心,一个月一封信,很是及时。”

“ 就是个不省心的。”年遐龄皱眉说了一句,侧头看年太太:“章佳家怕是有些不顺利,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让外面的消息传进来,等再过两三个月,章佳氏的身子稳了再说。”

年太太当即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儿?亲家不是一向小心,从不沾这些事情的吗?”

“就是因为他不沾,所以才坏了事儿。”年遐龄皱眉说道:“如今太子党倒霉,大千岁党更是嚣张,一方想要推出个倒霉蛋来抵挡皇上的怒火,一方想要杀鸡给猴看…”

年秀月在一边插嘴:“爹,既然章佳大人既然是不沾这些事情的,那就是纯臣了,皇上应该是庇护着章佳大人的吧?要不然,以后谁还敢…”

她没说完,年遐龄就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瞪大眼睛怒斥道:“胡说什么!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再乱说话,你就立马回自己的房间去!”

年太太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你冲她凶什么?她又不是男孩子,需要顶门立户的!再说,这会儿不就咱们一家三口在吗?你少冲她嚷嚷!”

年遐龄气势顿时有些矮了,他一辈子面对娇妻,都没强硬过几次:“我这不是担心隔墙有耳吗?”

说着,声音又降低了几分,对年秀月说道:“章佳大人虽然不沾这些,却不代表他是个纯臣。准确的说,章佳大人是太过于玲珑八面,谁都不想得罪,所以才谁都不投靠。”

而不是纯臣那种,只有一个主子,所以谁都不投靠。

年秀月了然,赶忙点点头,年遐龄伸手 刚才他敲的地方:“你在家问一两句倒是没什么,在外面,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知道犯不犯忌讳的,就一定不能问,知道吗?”

“爹,我知道了,我刚才不是瞧着不是没外人吗?您别生气,我一会儿给您做鱼汤喝好不好?”年秀月赶紧讨好的说道,年遐龄立马就阴转晴了。

年太太轻嗤了一声,说道:“那一会儿,我让嬷嬷到章佳氏那里将账本和钥匙都拿过来,她有了身子,最好是别太劳累了,正好秀月这段时间没别的事情做,就当是练练手。”说着,转头看年秀月:“这次可是没人帮你了,你自己能做好吧?”

年秀月立即点头:“不过是管家,娘您尽管放心好了,我现在虽然没有将您的本事全学到吧,至少也学了五六分了,我肯定能做好的。”

年太太很放心,年遐龄有些不放心:“不会出现什么疏漏吧?”

“不会,我又不是一点儿都不管了。”年太太瞧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又嘱咐了年秀月几句,这才赶了她离开,接下来的话,就不是她一个小孩子能听的了。
39、请杀太子

“四哥,太子终于被废了,咱们终于等到了这个 机会。”胤祥笑嘻嘻的拎着茶壶给胤禛倒了一杯茶, 胤禛微微皱眉:“十三弟,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现在是在我这儿,出了这个门,你就要做出担心太子的样子来。”

胤祥立马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啊?太子那是 咎由自取!四哥,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太子 了,凭什么咱们两个要跟在他后面,好事儿他担,坏事儿就得是咱们两个干的?”

“他 让咱们两个背黑锅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上次赈灾的事情,因为赈灾银被贪,明明是太子的 门人做出的事情,结果四哥你却被推到前面,若是 不是汗阿玛英明,怕是四哥你就要倒霉了。结果, 等你劳心劳力的赈灾回来,太子又将功劳给揽走 了,硬是将他的另一个门人给放到你身边!”

胤 祥愤愤的说道,胤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膀:“消消气儿,我自是知道这些的,只是,咱们 不能落井下石,外人怎么看不要紧,关键是汗阿玛 怎么看,在汗阿玛眼里,咱们两个就是太子党,就 是效忠太子的人,太子刚倒台,咱们两个就跟着踩 太子一脚,那看在汗阿玛眼里,就是背主!”

胤祥顿时恼了:“他算什么主子!别说他现在 已经是废太子了,就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那都不 是主子!都是一样的皇子阿哥,凭什么他要踩在咱 们头上?”

胤禛按下跳起来的胤祥:“就凭他是太子!他 是汗阿玛唯一手把手养大的,昭告天下的太子!”

“四哥!”见胤禛并没有向着自己说话,胤祥更 怒了,梗着脖子瞪胤禛,胤禛伸手按住他肩 膀:“你听我说,这会儿出头,绝对不是好主意, 汗阿玛虽然很是生气,但到底太子是汗阿玛最最疼 爱的儿子…”

胤祥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虽然今儿自家四哥说 的话很是让他不喜欢,但是不能否认,四哥说的很 正确。

“况且,咱们不出手,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出 手,你就等着吧,有大哥在,总会有好戏看的,到 时候,既能试探出汗阿玛对太子的态度,说不定又 能将大哥给拉下马,一举两得,你何必现在费力 气,说不定还得被汗阿玛讨厌呢?”

胤禛终于将胤祥给按下去了,胤祥还是有些不 高兴,却也不像刚才那样暴躁了:“可是,万一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汗阿玛对太子还有感情呢?咱们不趁着这会儿彻底将太子给拉下马,等汗阿玛想起和太子的父子情谊,怕是太子还会有江山再起的机会的。”

“怕什么?就算是太子再起了,一个被废过的 太子,还能翻出什么浪花?”胤禛笑了一声,上一 辈子,胤礽可不就是又复起了?只是,他有复起的 福气,却不会有守住这个机会的福气。

“你可不准掺和这些事情,过几日,你去广东 吧。”胤禛说完,又想到上辈子胤祥做出的事情, 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就又说道:“正好前段时间钱德武写了信,说是在一批洋货里发现了福寿膏,你过去查看一番,最好是将所有的福寿膏都带回来,一丁点儿都不能流落在外。”

胤祥有些不解:“福寿膏有什么问题?”

“那东西是害人的,用的时间长了,或者份量 大了,是会上瘾的。”这个年代,还没有毒品这个 概念,就是有福寿膏上瘾的,一般也都是掖着藏 着,对于这种毒品危害,还真没有一个确定的认 识。

“你将那些东西带回来之后,我会给你做个试 验的,那种东西,是祸国殃民的毒品,你万万不可 沾染。”胤禛又交代了几句,见胤祥虽然应了,面 上还是有些不以为意,就皱了皱眉;“你别不看在心上,那种东西,若是被洋人打量送入大清,将来,必定会让大清亡国。”

胤祥神色这才认真了些:“这么厉害?”

“我自是不会骗你。”胤禛点点头应道:“回头 我会给汗阿玛上折子的,你多带一些侍卫,记住我 的话,万不能沾染福寿膏,也不能让这东西流露到 外面。”

“是,我听四哥的。”胤祥又应了一声,只到底 有些气闷,起身在书房里转了两圈,侧头问胤 禛:“四哥,我知道你这儿有好酒,咱们两个喝一 壶?”

胤禛微微皱眉,胤祥扒着他胳膊伸出一根手 指:“就一壶,保证不喝醉,今儿我宿在四哥府 里,不会让人瞧出端倪的。”

“那好吧,苏培盛,去让福晋准备了下酒菜。 ”胤禛也知道十三的脾气,不忍他一直将闷气憋在心里,索性就应了下来,不过是一壶酒,明儿就说十三弟是忧心太子,这才以酒浇愁的,也不会让汗阿玛起疑心。

这边兄弟两个举杯同饮,大千岁党和八阿哥党 也各自在举杯庆祝。

随后的发展,基本上和前世没有什么不同。先 是普奇等人上书盛赞直郡王大阿哥,接着是多罗顺 承郡王上书,言大阿哥可担太子大任。

一个月的时间,大千岁党蹦跶的比以往十来年 加起来都要厉害。

到了九月初,康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朝堂 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直接说道:“前命胤褆善护朕躬,并无欲立胤褆为皇太子之意,因伊‘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 ”

胤褆当即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连下朝都是普 奇扶着走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大发了,竟然穿着 一身戎装进宫,直接面见康熙,慷慨陈昂的将太子 的各种罪名历数一遍,跪地抱拳,直接陈言:“胤礽所行卑污、大失人心。相面人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康 熙大怒,一个茶杯砸在胤褆的脑袋上:“逆 子!胤礽可是你亲弟弟!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弟弟 的?你个不孝子!朕告诉你,朕知道你心里想的是 什么,就是朕死了,这皇位也绝对不会传给你!来 人啊,大阿哥得了失心疯,将他给我关到他的府 里,没有圣谕,不许他踏出府门一步!”

胤褆一边被侍卫们拽着往后走,一边痛心疾 首:“汗阿玛,您怎么就不相信儿臣呢?儿臣不是 为了自己,儿臣是为了大清朝,是为了咱们满人的 江山!您若是不处死了胤礽,将来胤礽必定会谋逆 造反!他罪名累累,汗阿玛您万万不能太过于心 软!胤礽可是大清朝的罪人!”

“逆子!逆子!孽障!”康熙大怒,抓着手边的 东西就往胤褆身上砸,等胤褆被拽了出去,声音也 远去了,康熙立马又想到之前胤褆说的胤禩的面相 问题,顿时如鲠在喉。

连连叫了一个侍卫:“你去查查那张明德,这 段时间,那张明德都和谁接触过。”

等侍卫走了,康熙心里那一股火还是消不下 去,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梁九功就进来通报:“皇上,四贝勒求见。”

康熙眼睛眯了一下,转身到榻上坐下,让宣了 胤禛进来。

“汗阿玛,您怎么了?脸色看着不是很好。”胤禛行了礼,在康熙面前站了,有些疑惑的问道。康熙叹口气:“还不是胤褆那畜生!”

“汗阿玛,大哥性子急躁,很是被人蒙蔽,他 若是说了什么让您生气的话,或者是做了什么让您 生气的事,指不定就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着,您别太 生气了。”胤禛赶忙安慰了两句。

康熙疲惫的叹口气:“还是你最孝顺了,那一 群,都是讨债的!”

“儿臣可不敢当,其实大哥二哥他们也都是很 孝顺汗阿玛的。”胤禛笑了一下说道,亲自给康熙 端了一杯茶过来:“儿臣这次进宫,是有件儿事情 要和汗阿玛说。”

“什么事情?”康熙抿了一口茶问道,顺便示意 胤禛搬了凳子在他跟前坐下。胤禛坐的近些,捋了 捋袖子,握拳给康熙捶腿:“汗阿玛也知道,前两 年胤祥去广东赈灾的时候,在十三行那边收了一些 干股,回来分了我两成。”

他做生意的事情,完全隐瞒,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要选择性的说出来一点儿。

果然,就见康熙点了点头,并不是很在意的样 子。虽然朝廷是规定,大臣们不许做生意,但谁没 几个幕僚下人门人之类的?这些都是底下的东西, 闹得不厉害,就谁也不会说出来。

胤禟那会儿,主要是太明目张胆了,很高调的 将所有的铺子庄子什么的,都放在自己名下,还亲 自去跑生意。若是他能顺便在政事上也有点儿功 劳,那康熙顶多了是暗地里训斥几句。

可是,他做生意做的连早朝都爱去不去的,康 熙自然是十分生气,在朝堂上怒责了他一番。只可 惜,九阿哥那是脸皮赛城墙,完全没当一回事儿, 依然是我行我素。康熙总不能押着他上朝吧?责骂 了两次之后,也就丢下不管了。

所以对于胤禛收干股的事情,康熙并不意外, 甚至还有些惊讶,别的儿子得了些什么好处什么 的,都恨不得隐藏起来吃独食,老十三和老四的关 系倒是好,就跟一个妈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