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是夫妻!”吴桃说的也很自然,说完了吴桃苦笑:“罢了,提这些做什么呢?横竖,我总归是要服侍好你的。”
“你叫什么名字?”孟若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倒让吴桃惊讶了,这人怎么会突然问起自己的名字来,但很快吴桃就笑了:“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要紧?我和你,已经结成了夫妻,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和你,永生永世都要被绑在一起。”
这句话,似乎透着很深的怨恨。
“对不起!”孟若愚下意识地道歉,吴桃看向孟若愚,并不奇怪他会道歉,但是吴桃很快就笑了:“世子不用道歉。王府给我的,已经是足够多的荣华富贵,已经足够买我这一生。况且,和别人比起来,我已经非常幸运了。”天下女子,就算没有这足够多的荣华富贵,也要被买走一生,嫁个丈夫,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也要温良贤德,也要温柔贤淑,不能违逆。
“你,你,我不是这个意思!”孟若愚口吃起来,吴桃看着孟若愚微笑:“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这不过是我的意思。你再歇歇吧,我累了,我今晚想好好睡。”
吴桃口中说着今晚,孟若愚这才意识到丫鬟们已经点起了屋内的蜡烛。
于是孟若愚又迟疑地道:“你,那你要不要传晚膳?”
我看着你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更安定,但这样的话,孟若愚不敢说出来,只能看着吴桃,热切地想从吴桃面上寻找出一点笑意。但让孟若愚失望地是,吴桃面上的笑容,还是透着疏离:“不必了,方才我已经叫了一碗鸡丝面了,我很乏,想多歇歇。”


第62章 询问
说着吴桃就往被窝里一钻,衣衫都没有脱,闭上眼睛一副睡的很香的模样。孟若愚刚醒过来,其实不能支撑他说太多的话的,但孟若愚还是看着吴桃,想多看几眼,想和她对不起,自己似乎太混账了,可是孟若愚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来,就惊醒了吴桃,让她睡不下去。
珍珠上前把孟若愚的帐子放下:“世子,您歇息吧。”
“世子妃这几晚,就睡在这里?”孟若愚又有怒气了,盯着珍珠询问,珍珠急忙道:“是,奴婢们也劝过的,可是世子妃不肯听劝,还说,还说…”
珍珠不敢再说下去,因为孟若愚的神色已经变的很难看,难看的随时都要爆发。珍珠有种拔腿想跑的感觉,都说整个王府中,世子这里的活是最好的,人多,世子脾气又温和,若能被世子看上,纳为侍妾,以后生下一儿半女,得了诰封,那就是一辈子都有靠了。
可是现在世子怎么脸色变的这么难看?珍珠虽然心中想跑,但还是不敢跑的,在心中斟酌着词语:“世子,世子妃也是关心您,您那几天是没看到,每次药来了,都是世子妃先尝了,还有,世子妃还担心奴婢们服侍的不周到,这才亲自在这服侍,还有还有…”
珍珠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孟若愚已经举起一根手指:“不要再说了,会吵醒世子妃的。”
孟若愚和珍珠的对话,原原本本进了吴桃的耳朵,吴桃不由叹气,这又有什么好说的?
夫妻夫妻,原本该是一体的,可是还有一句,以夫为天,既然王府要的,是自己的温柔贤淑,是自己的体贴入微,那就做这么一个世子妃吧!横竖用一生的喜怒哀乐仰仗于他人换来这些荣华富贵,又有什么不好呢?
吴桃在心中说服自己,越来越觉得疲惫,前面几夜这样活生生地熬,只敢偶尔打个盹,就怕自己一时盹着,不能及时看到孟若愚醒来。
孟若愚听着吴桃的呼吸声,转头看向吴桃,屋内还点着一支蜡烛,蜡烛在吴桃脸上闪动,让她的脸很美。
那个梦境中的一切又在孟若愚耳边浮现,他们都是疯子,才会父不成父、子不成子,那夫妻呢?也许还有,夫妻不成夫妻。
我想和世子做夫妻啊,做一对柴米夫妻,吴桃说这句话时,还是十分欢喜的,还是真的想和自己做一对柴米夫妻,不去想那些规矩,不去想王府之中那些纷乱,只用做一对夫妻。
这样的夫妻是什么样的呢?孟若愚看着吴桃,眼神已经痴了,也许他们遇到事情会争执,也许他们还会吵架,会哭泣,是真正的哭泣,而不是因为争夺什么得不到才哭泣。
“珍珠!”孟若愚突然开口,吓得珍珠急忙恭敬低声地:“世子,您有什么吩咐?”
“入府之前,你曾在外面生活过几年,我想问问,这外面的夫妻,是什么样的?或许,就是你的爹娘,他们是什么样的?”孟若愚的问题听在珍珠耳中着实古怪,可是她不能不回答,只能仔细想了想轻声道:“奴婢的爹娘,就是那种普通人,爹爹在外面做工,娘在家里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日子呢还是过得去,只是…”
“只是什么?”孟若愚听出珍珠话中的伤心,但还是追问下去,珍珠苦笑一声:“只是要遇到有点什么难的事情,就寻不到银子了。爹爹病了很久,没有法子出去做工,家里的积蓄都用完了,娘一狠心,就把我卖进王府了。”
“那你恨他们吗?”孟若愚问出这句话,就感到有种奇怪,自己不该问这样的话,身为子女怎么能怨恨爹娘呢?怀胎十月,乳哺三年,从一生下来,就欠了这一份生恩,更别提之后的养育之恩了。
珍珠很奇怪孟若愚怎么会问这么一句,但她还是笑着道:“世子今儿的话有些古怪呢,奴婢原本生活在市井之中,自然是不晓得道理的,可是进了王府,受了嬷嬷们的教导,又得了这些教化,自然知道对爹娘要孝顺。再说家里拿了卖我的银子,爹爹的病也好了,听说,还让哥哥念了两年书,虽说没读成,就能去做伙计了,比只下力气要好。”
如果说珍珠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有点想在孟若愚面前表现的意思,可到后来,珍珠话中,难免带出了一丝怨恨。
孟若愚已经轻叹一声:“我明白了,珍珠,你们先下去歇着吧。今夜,只有世子妃一人就好。”
珍珠应是,把帐子放下,又取下蜡烛,也就和屋内的内侍丫鬟们,退到外面的屋子听候吩咐。
屋内没有了光,孟若愚看不见吴桃的样子了,但孟若愚却睁着眼,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地看着吴桃,好像自己这样看着,就能看到吴桃睁开眼,对自己微笑,那种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而不是出于谄媚,出于必须要对自己温柔顺从的微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孟若愚自言自语,但这一声似乎有点大,吴桃在被窝里翻了一个身,孟若愚伸手捂住嘴,担心地看着吴桃,仿佛这样才不会惊醒吴桃。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又传来吴桃的呼吸声,孟若愚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妻子原来没有被自己惊醒,那太好了,她累了这么多天,这会儿一定很困,非常困。
吴桃感到屋内没有任何声音了,这才睁开眼睛,屋内没有光,但人的眼睛在黑暗中久了,还是能影影绰绰辨认出些东西的。吴桃能看到床上的孟若愚一动不动,方才孟若愚和珍珠说话的时候,吴桃就已经醒过来了。
听到孟若愚问出的问题,吴桃觉得心中某个地方,被重重地压上了什么东西,压的快喘不过气来,压的…
吴桃想叹气,又伸手把嘴巴捂住,如果叹气声重了,是会让孟若愚知道自己已经醒了,而现在,吴桃不愿意和孟若愚说任何话,不管是做一对柴米夫妻,还是做别的什么,吴桃都不愿意和他说这些。
至于这几天王府的风波,吴桃也不愿去想。自己只需要把孟若愚照顾好,再生一个儿子,等到长辈们陆续过世,成为王府的主人,至于那时候,孟若愚要宠别人也好,要怎样也罢,都和吴桃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地位无法动摇,这些,不就是王府选定她的时候,所想要得到的一切?
吴桃唇边露出一抹笑,接着那抹笑变的苦涩,已经尝过情爱的滋味,又怎能因为一些事情,就摒弃掉情爱呢?
可是,在这个府里,情爱是最珍贵,也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了。吴桃觉得寒冷,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强迫自己再次入睡,强迫自己忘掉这一切,告诉自己,做一个合格的世子妃,而不是会有各种念头在脑中迸发。
这一夜,在孟若愚看来如此漫长,他躺在床上,有时会闭上眼睛,但大多时候,他就是看着吴桃,有许多许多的话想和吴桃说,但孟若愚知道,吴桃已经很累了,自己不能再烦她,不能再把她叫醒,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想什么时候说话,就要把她叫醒。
真是难耐啊!孟若愚见到第一丝光从门缝窗缝透进来的时候,就激动地从床上坐起身,想把吴桃叫醒,但孟若愚走到吴桃身边,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孟若愚又把手缩了回去,还是不要打扰她了,看她累成这样,让她好好地睡。
倒是自己,身上已经有那么重的味道了,该好好地洗洗换衣衫。于是孟若愚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对外面轻声道:“去让厨房送几桶热水来,再把我的衣衫寻出来,我要好好地洗洗,换换衣衫。”
珍珠在外面应是,顺手打开了屋门,外面的门是打开着的,阳光顿时涌进来,照的屋内一片光亮。
“关上,快关上,不要吵醒了世子妃。”孟若愚急忙呵斥着珍珠,小丫鬟正要去关门的时候,听到吴桃说话:“不用关上门了,我已经醒了。”
孟若愚回头看去,见吴桃坐在被窝中,被子从她肩头滑落,阳光洒在吴桃脸上,让吴桃脸上那点朦胧的睡意更明显,也显得更好看了。
孟若愚不由走上前柔声道:“你还是再多睡会儿,我…”
“不用了!”吴桃已经站起身,珍珠带着小丫鬟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她梳洗穿衣。吴桃用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语气对孟若愚道:“起晚了也不好,你既然已经好了不少,今儿就要去给太妃婆婆还有王爷请安,还有…”
“我不喜欢你这样讲话!”孟若愚斩钉截铁地说着,吴桃已经笑了:“是,既然世子不喜欢,那妾就…”
“你说过,我们是夫妻,就要做夫妻,我想和你做一对柴米夫妻!”


第63章 慧根
吴桃有些震惊地看着孟若愚,过了好一会儿吴桃才低头:“热水已经送来了,珍珠,服侍世子梳洗!”
说完吴桃就要往外走,孟若愚伸手拉住她的手:“你不是说过要…”
“是,妾该服侍世子沐浴的。”吴桃说完就往屏风后面走去,孟若愚觉得自己满腔的热情,被吴桃泼上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自己想要说的,想要得到的,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看起来很温柔,但其实内里什么都不在意的。
屏风内传来水声,接着珍珠从屏风后走出来,对孟若愚恭敬地道:“世子,热水已经好了,您请进来沐浴。”
如果自己这会儿不进去的话,还不知道吴桃会说出什么话来,孟若愚往屏风走去。吴桃正用水瓢搅着木桶里面的水,看见孟若愚走进,吴桃像往常一样,走到他身边给他解开衣带。
孟若愚趁机握住她的手:“世子妃,你就不能和我说句话吗?”
“说什么呢?”吴桃这才抬头看着孟若愚,语气还是那样平静,可是孟若愚听出她话语中的疲惫。“这一个月来,我觉得经历的,比前十六年所经历的还要多,我对世子,也从一味顺从到了觉得世子会和我成为一对好夫妻,然而,再到现在,我明白了。您是世子,我是世子妃,我对您,只有顺从,不能有别的,不然的话就会得到很多人的…”
“祖母和娘,对你说过什么?”吴桃听出了孟若愚话中的担心,可是就在孟若愚昏睡的这三天里,自己的心已经变成了死灰一样,这会儿他话中再多的担心,也不能让吴桃的心再像从前一样,那样热腾腾的,那样有期望,于是吴桃微笑:“太妃和婆婆,都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我该恭敬侍奉您的。”
“不要!”孟若愚伸手把吴桃紧紧抱住,一种久违的温暖包围了吴桃全身,吴桃想抱住丈夫的胳膊,想和他倾诉自己这几天的惶恐,可是倾诉了又如何呢?如果孟若愚再次反复,那自己就是万劫不复了。
于是吴桃把孟若愚轻轻推开:“我并没有受什么委屈,世子,您先洗澡吧,不然水就凉了。”
吴桃的语气是如此温柔,可是孟若愚已经知道,自己离妻子已经越来越远,仿佛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世子、世子妃,太妃说要亲自过来探望世子,很快就要到了。”宋嬷嬷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吴桃伸手把孟若愚身上的衣衫除去:“还是赶紧洗澡吧,不然让太妃看见你一身臭汗,总是不好。”
孟若愚像是木头一样,任由吴桃给自己除去衣衫,跨进木桶,吴桃拿起水瓢,给孟若愚洗着头发,洗完了头发,又拿过澡豆,好给孟若愚擦洗着身上。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孟若愚任由吴桃给自己洗澡,自己该和妻子笑语欢声,而不是她现在这样,看起来温柔体贴,而两人却相隔千里之外。
到底在自己昏睡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孟若愚在心中努力想着,外面已经传来丫鬟的声音:“世子、世子妃,太妃已经来了。”
“好,我们立即出去。”孟若愚站起身,吴桃已经拿着布巾过来给他擦着头发,又给他换上衣衫。
孟若愚就这样顶着一头湿发走出去,太妃已经坐在那里,看见孟若愚从里屋走出就笑着道:“按说你不该这么快洗澡的。世子妃,你也该…”
“不怪世子妃,是孙儿很想洗澡,况且一身臭汗,也不好来见祖母!”孟若愚阻止了太妃责怪吴桃,太妃听到孙儿这话,才笑着道:“好了,好了,晓得你心疼世子妃。这几天,世子妃做的还不错,每□□不解带地在你身边服侍。你啊,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太医都说,看你满面通红,担心这高烧几天不退,就凶险了。”
“孙儿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并没有什么。”孟若愚迟疑一下才对太妃道:“孙儿梦见一片迷雾,在这迷雾之中,孙儿仿佛听到母亲在说话,母亲说…”
“愚儿!”太妃大喊一声,孟若愚停下说话,看着太妃,太妃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急忙掩饰地道:“你母亲生前对你很好,你梦见她也是平常的,只是这什么迷雾,到底是什么?”
“母亲说,世人为何总要追逐那些东西,还说,她不该在红尘之中的,还说…”太妃已经紧紧地握住孟若愚的手:“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下去,祖母已经知道了。愚儿,你母亲生前常说,你是有慧根的人。”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吴桃抬头看着太妃,太妃也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有些不好,急忙掩饰地道:“可是,你要先记住,你是王府的世子,王府需要你,非常需要!”
孟若愚盯着太妃,仿佛想知道太妃背后没说出来的话,已经有丫鬟走进:“次妃来了!”接着次妃笑着走进来,看见太妃在这里,次妃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不大好看,但她很快就对孟若愚道:“愚儿,我看你气色比昨晚好多了,你不知道这段时日,娘这心中,到底又多担心呢!”
“你当然担心了,你担心愚儿有个什么,你就要被打回原形了。”也许是孟若愚刚刚提起前王妃,让太妃看次妃更加不顺眼,次妃这会儿也没有想和太妃争辩的意思,上前拉着孟若愚的手:“你啊,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娘知道你心疼娘,可是和你爹争执,总是…”
她们对自己都有关心,她们表现的都如此疼爱自己,可是孟若愚却远没有昏迷之前的那种心安理得了,那个问题又浮现在自己心中,如果自己是个郡主,不管是太妃也好,还是次妃也罢,她们真的能像现在这样疼爱自己吗?
或许不能,远远不能。
“愚儿,愚儿!”太妃首先发现孙儿又开始发愣,焦急地连唤几声,孟若愚回神过来:“祖母,孙儿有些乏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吴桃脑中冒出这个念头,太妃已经站起身:“既然你乏了,那我们就走了。”
这个我们,自然包括次妃,次妃有些不悦地道:“太妃,我还想…”
“怎么,你不愿意听我的话了?”次妃听了这话,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是,媳妇服侍太妃回去就是。”
吴桃把两人送到门口,回转房中时候看见屋内服侍的人都不在房中,只有孟若愚一个人坐在屋内。吴桃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刚想询问孟若愚已经对吴桃身后的下人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想和世子妃说说话!”
众人应是,吴桃刚想询问孟若愚,孟若愚就走上前,把吴桃牢牢地抱在怀中。吴桃闻着孟若愚身上那好闻的,带着水气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些酸涩,那已经下了无数次决心的心,在此刻又开始动摇。
“别哭!”孟若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吴桃的手牢牢地抓住孟若愚的后背衣服,想说什么喉中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就想这样抱抱你,我想明白,明白我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孟若愚的话让吴桃眼中的泪落下,接着吴桃像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一样对孟若愚道:“我知道不能怪你,可我也不知道,对你该如何?”
“我们是夫妻啊!”孟若愚的话带有深深的叹息,甚至还有几分疲惫,吴桃觉得眼睛又湿了:“是啊,我们是夫妻啊,可是以夫为天,世子,我和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一样的。也许,市井夫妻,柴米夫妻,妻子还能对丈夫表达不满,但我不能,我一点都不能。”
世子妃,是依附于世子存在的,她的喜怒哀乐,都要跟随世子,她所能做的,就是讨得世子的欢心。
可怜人,都不过是可怜人,那日梦中,王妃的叹息又在吴桃耳边响起,那时候吴桃不明白,现在吴桃倒有些明白了。不管是王妃也好,次妃也罢,乃至明夫人,或者还有许多吴桃不知道的女子,对鲁王来说,又有多少区别呢?
王妃不愿去争,不屑去争。所以她才会拒绝太妃,纵然知道在她身后,会有人去争,去抢,她也不愿意。
王妃对鲁王,或许也曾有过爱恋吧?吴桃抬起头看着丈夫,孟若愚昏睡这几天,瘦了一些,吴桃伸手抚摸他的脸:“你瞧,你躺了这几天,反而瘦了。太妃说,都是我对你照顾的不好。婆婆说,是我挑唆你,说了那许多让你变坏了的话,可是我真不觉得,那些话是挑唆。”
“我明白!”孟若愚看着吴桃,她的眼睛依旧美丽,但那在她眼中曾有过的动人,现在却看不见了。她的眼中,写着满满的疲惫。


第64章 不愿
“是我对不住你!”孟若愚把吴桃抱紧,吴桃已经微笑:“世子怎么能说对不起我呢?你娶了我,给了我别人奢望的荣华富贵,还…”
“但你要的,不是这些!”孟若愚语气肯定,吴桃又笑了:“世子你又错了,有了荣华富贵,才会想要这些。市井之中不得饱食的人,是怎么会想要这些呢?”
这话说的很有点意思,孟若愚看着吴桃,想从她的眼中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但吴桃的神色还是没有变化,她任由孟若愚看着自己,什么都没说。
“我们该怎么办呢?我想要和你做一对柴米夫妻,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孟若愚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哀伤,吴桃看着孟若愚,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冲口而出的,却是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若愚的眉微微一挑,没有想到吴桃会这样回答,接着吴桃低头,语气有些发窘:“是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我刚进王府的时候,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可以应付一切,后来才晓得,我想的太简单了。这会儿,经过了这些,我才明白,我真的不知道。”
“那我们就一起学,好不好?”孟若愚的手往下滑,握住了吴桃的手,这一个好字已经在吴桃心口转了很多圈,但吴桃就是答不出来,该怎么回答?
“世子妃,太妃请您过去!”宋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吴桃把手从孟若愚手中抽出,对外面说道:“我就来!”
说完吴桃看向孟若愚:“我想,等我从太妃那里回来,我就晓得,该怎么办了。”
吴桃转身往外走,孟若愚看着吴桃的背影,突然涌起一种不确定感,也许这样放她离开是不对的,于是孟若愚高喊了一声:“站住!”
“为什么?”吴桃惊讶询问,孟若愚已经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你…”吴桃这下更惊讶了,孟若愚对吴桃微笑:“我们是夫妻啊,还记得吗?你说过,我们是夫妻。就要共同面对。我不知道太妃寻你去做什么,但我觉得,我该跟着你一起。”
是这样吗?吴桃看向孟若愚,孟若愚已经拉着吴桃的手走出屋子,院子里面站满了服侍的人,看见孟若愚握住吴桃的手走出,宋嬷嬷微微皱眉,但很快就走上前道:“世子,太妃吩咐说,只请世子妃一人前去!”
“我知道!”孟若愚打断宋嬷嬷的话,就带着吴桃往外走。
“世子…”宋嬷嬷追上孟若愚,孟若愚回头看着宋嬷嬷:“怎么,我陪世子妃前去,太妃还会不允许吗?”
“太妃并没这个意思。”到了这个时候,宋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呢?太妃想要责罚吴桃,也要看看能不能过孟若愚这一关。
“世子,太妃既然要我一个人去,你还是…”这一次,轮到吴桃不确定了,孟若愚低头看着妻子:“怎么,你不是说你不会,不明白,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一起学习,我们两个慢慢学,总会学会的。”
这是吴桃自从进到王府之后,听到的最温暖的话,她对孟若愚露出笑,没有再坚持让孟若愚回去,而是和孟若愚一起,走出了院子。
宋嬷嬷看着两人身影,竟然愣了好一会儿才示意丫鬟内侍们跟上,等人都走了,宋嬷嬷才叹了一口,从此以后,这世子妃,真的就不能忽视了。
“嬷嬷,您说,太妃会不会责罚世子妃?”琥珀等到人都走了,才敢大着胆子问了这么一句,宋嬷嬷瞧了她一眼笑了:“你啊,也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了。我瞧啊,世子对世子妃,只怕比王爷对前头那位王妃,还更上心呢。”
“可是就算王爷对前头王妃那么上心,后来不也有了次妃,又…”琥珀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宋嬷嬷的眼神打断,琥珀急忙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我就想问问,世子曾经吩咐让我去服侍世子妃,这会儿,这话还算不算数?”
“算数,自然算数。”宋嬷嬷说完忍不住又戳了琥珀一指头:“你也别去想别的了,好好地服侍世子妃,等以后出府了,别人听说你是服侍过世子妃的人,说不定还能嫁一个好人家。”
“我听说翡翠姐姐已经有人家了,是一个什么盐商家的小儿子,翡翠姐姐是去做妾的。也不是我说,就…”琥珀的额头又被宋嬷嬷点了一指头:“你啊是在府内久了,把那银钱和人,都看的轻了。盐商家的小儿子,翡翠没进府之前,这样的人家,别说做妾,只怕是去做个粗使丫鬟都要被嫌弃呢。”
琥珀被教训着,只能连声应是,看向外面时候已经带上了些期盼,也不知道太妃见到世子两口都去了,会是怎么个情形?
“给祖母请安!”孟若愚带着吴桃给太妃跪下请安,太妃的眉头从孟若愚夫妻俩走进来就没有松开过,这会儿见孟若愚行礼,急忙把他扶起来:“你快起来吧,不是说你乏了?我才把你媳妇叫过来想问问你的情形,怎么这会儿你又跟着来了。”
“孙儿一刻也离不得您孙媳呢!”孟若愚认真地说了这句,太妃立即笑起来:“在我面前你也说这样胡说八道的话,该打,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