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都不是蠢货,这种情况下再装不知道的只会更尴尬,还不如挑个合适的台阶下了,揭过去就算。
季尚成干咳一声,“知道没手下的苦了吧?”
戚清有点窘迫的笑了下,幅度轻微的伸伸懒腰,又活动下僵硬的脖子,“早知道了。”
季尚成用眼角的余光瞅见她故意偏着脸看窗外的样子,越发的觉得可乐,便又心情大好的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儿的风景虽然一般,可海鲜是真好,尤其是现在,螃蟹顶盖儿肥……”
戚清听着听着就习惯性的往杂物箱摸,可是摸来摸去都摸不到。
正纳闷儿呢,就听季尚成一脸纯洁的问,“找什么呢?”
“啊,没什么。”
到底去哪儿了啊,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
第二十一章
在市区拐了几道弯,季尚成指着前面一家酒店说,“那家店的螃蟹都是当天捞当天吃,今早上我跟老板预定了几只,你算赶上了,还有其他一些应季的海货,味道都很好。”
戚清是个小饕,一听螃蟹也来劲了,眼中最后一点困意也烟消云散。
季尚成停了车,把钥匙交还给她,“走吧!”
一进门戚清就看见大厅里那几排大玻璃水箱了,里面各种海鲜湖鲜张牙舞爪,咕嘟嘟冒泡,引得她口水分泌加速。
这会儿正是饭点,酒店大厅里人头耸动,外面还有等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鲜香。
季尚成显然是没少过来吃,正在盘账的中年老板一看他进来,就笑着迎上去,“终于来了,我正在琢磨你是不是逗我玩儿呢,不用多了,再过十分钟,我就拿你定的货送人。”
季尚成笑着说,“哪儿能呢,这不是刚去接了人。”
老板顺着看向旁边的戚清,眼睛一亮,连忙伸手,“呦,美女,荣幸荣幸,随便坐,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亲自给你做。”
戚清跟他握了下手,笑,“那就多谢了。”
不过她是头次来,也不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看了一圈儿之后就把点菜的任务全权交给季尚成,自己先去了洗手间。
老板写单子的时候笑的一脸暧昧,压低了声音说,“哎呦,女朋友啊,够漂亮的,模特儿吧?”
季尚成抬头往洗手间方向扫了眼,苦笑着摇头,“我倒是想啊。”
老板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烈女怕缠郎啊,兄弟,我就告诉你吧,只要死缠烂打,就没有拿不下的姑娘!”
季尚成干巴巴的应了声,心道哪儿就那么轻巧,这个也得有分寸,不然估计到时候不光死缠了,没准儿那个“烂打”也得落我身上……
再说了,特么的你自己到现在也还是条光棍儿呢,你告诉的话有个屁的可取性啊!
也亏得他这几天天天过来,出手大方,老板也卖他面子,见他是俩人来的,就给调整了下,把里面的小包间让了出来。
这时候的螃蟹个顶个的肥,雪白的肉一剥就是一大块,喷香的蟹黄也是将蟹壳塞的满满当当,稍微一掀盖子就有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一个字,鲜!
季尚成本来都准备好了要绅士一把,帮忙剥个螃蟹,剔个夹子肉什么的,结果人家纤纤十指翻飞,跟翻花儿似的就把一只脸盘子大的螃蟹给肢解了,甚至比他都快。
他看的眼皮子乱抽,浑身上下的关节都莫名其妙的发凉。
戚清给自己倒了姜醋进去,稍微入味之后就舀了满满一大勺子蟹肉蟹黄,然后啊呜一口!
微眯着眼睛回味了半天,她又一锤子砸开蟹螯,用小夹子夹肉吃,完了之后一抬头,见对方一副木然的模样,“你怎么不吃?”
她对力量的拿捏显然很有心得,轻轻巧巧一锤子下去,坚硬的蟹壳应声而碎,却没有一点碎屑乱飞,一系列动作简直顺畅的如同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简单而直接的暴力美学。
“啊,中场休息下,”季尚成呵呵两声,随手捡起一只蟹螯,用小锤子敲得啪啪作响,“你业务挺熟练啊。”
戚清嗯了声,云淡风轻的说,“大概跟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动物解剖课有关系吧。”
还解剖课,哪家学校的解剖课会解剖螃蟹呀?
啊,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貌似人也属于哺乳动物……
戚清和季尚成都没喝酒,这也算是他们的一个共同点了:
酒精会麻痹大脑,让人反应迟钝、思考迟缓,所以除非宴会等必要的场合,或者在确定完全安逸的情况下,否则他们基本上都是滴酒不沾的。
吃到差不多三分饱的时候,季尚成很平静的发出邀请,“后天这边会有一场很不错的音乐会,机会难得,一起去听?”
戚清抿了口果汁,从玻璃杯上方看他,“该不会你下一秒就会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然后说什么好巧之类的话吧?”
季尚成笑了下,摇摇头,“对于你,我可从来不敢先斩后奏,万一你不去,不是浪费钱么!”
而且他太了解眼前这姑娘了,标准的吃软不吃硬,自由至上,你如果跟她有商有量的来,没准儿能成,可要是自作聪明的先铺垫好一切了,原本行的也就不行了。
戚清也跟着笑了,“季先生,您真现实。”
季尚成一摊手,“没办法,我们就生活在现实中,太梦幻了会死的很惨。”
话音未落,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起来霍老爷子,又先后叹了声。
“怎么样,去不去?”季尚成倒还没忘了这事儿,双手十指交叉,非常期待的看着戚清。
“我可没你这么闲,”戚清摆手,“还要回去工作呢。”
季尚成轻笑一声,调整下坐姿,游刃有余道,“知道当老板的最大好处么?就是哪怕你偷懒,也会有人替你去赚钱。”
戚清笑笑,没说话。
一顿饭吃的是肚儿圆,十根手指头上都满是鲜香的味道,吧嗒下嘴,似乎唇齿间还残留着那种绝美的劲道。
临出门之前,季尚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回望了桌子一眼,就见戚清眼前吃过的三只螃蟹,都被她又工工整整的摆回了生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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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兄弟二人对簿公堂,就看律师们大显身手了,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当晚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回去。
几分钟前安琪打来电话,说她接了一个很有趣的案子,虽然是网上操作比较多,不过还是需要戚清回去帮下忙。
几天之后,安琪接的案子还没结束,霍家的遗产分割官司也闹得轰轰烈烈的时候,戚清又接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委托:
一位女士声称,她家里闹鬼。
委托人叫付芝,今年三十五岁,原本是一位办公室白领,七年前跟丈夫结婚之后就辞了职,专心在家做专职主妇。
那时候她丈夫开了一家小型广告公司,虽不是日进斗金,却也衣食无忧,夫妻俩唯一的遗憾就是迄今还没有孩子。
这几年丈夫的生意越来越好,公司也搬了新家,换了一层大一点的写字楼,他逐渐开始早出晚归,有时候一出差就是一个星期。
原本倒也还好,可是从大约三个月前,一个人在家的付芝突然发现了些很诡异的事情……
三个人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付芝看上去无比憔悴,浓重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大大的黑眼圈,嘴唇也有点爆皮,双眼中满是血丝。
“我有点整理癖,家里的东西从来都是放在固定的地方,”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很紧张的抓着水杯道,“但是第二天醒来之后,好多东西都移动了地方!”
戚清和安琪交换下眼神,斟酌着问,“您梦游吗?”
“不!”付芝非常肯定的说,“我睡觉很老实的,我还给自己录过像,整晚都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绝对不会梦游的。”
戚清点点头,“除了东西变位置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现象吗?”
“有!”付芝的声音突然变得充满恐惧,仿佛在回忆一些很可怕的场景,“有,有鬼!”
戚清注意到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明显是惊吓过度的表现。
她站起身来,坐到付芝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别怕,说出来,说出来它就不能伤害你了。”
来自同性温柔的抚慰大大平复了付芝紧绷的心情,她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温水,结结巴巴的说了起来。
“我亲眼看,看到过,有个女人,她,她的脚不沾地的!漂在半空中,流血,眼睛里流血!”
“忽然出现,忽然消失!”
“好多次,我看到过好多次!”
长久以来的憋闷让付芝整个人都有点崩溃,她颠三倒四的说着,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戚清和安琪还是很好的理解了她的意思。
等到付芝的情绪稍微平稳了,安琪才问,“你没有报警吗?还有告诉你丈夫?”
付芝突然哭了出来,她捂着脸,哽哽咽咽的说,“他们都不信!”
家里既没有少东西,也没造成人员伤亡,除了她之外也没人看到过什么所谓的鬼,警/察根本不可能单纯因为某位女士的幻象而立案侦查,只是象征性的蹲了两天,一无所获之后就不管了。
查什么,查鬼吗?
第二十二章
“我,我丈夫一开始还会软声安慰我,可是后来就没耐心,说因为我已经耽搁了很多生意,我一说他就很不耐烦,后来他又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可是我知道我没病!”付芝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我亲眼看到的,还录了影,但是,但是隔天之后录像带也不见了……被它们拿走了,拿走了!”
鬼么……
人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对于无神论的戚清而言,她自然是不相信这种超自然的存在的,尽管她本人的存在就有大量不符合科学依据的地方。
尤其像这种听上去更像是单纯的恶作剧,或者说是恐吓的情节,她更偏向于熟人作案。
比如说,丈夫。
不然呢,什么鬼还偷录像带啊?
不怪她阴谋论,实在是见多了这样同林鸟反目的案例之后,戚清很难说服自己不往这方面考虑。
见戚清并没有一口应下,付芝几乎是声音撕裂的问,“你们肯定能行的吧,啊,一定能帮我抓住那只鬼的吧?大家都说你们的成功率是百分百,一定没问题的吧,啊?!”
捉鬼啊,也罢,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把戏!
而从付芝家回来之后,戚清就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付芝的家在23楼,外面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地方,门窗也没有任何强行破入的痕迹,小区门卫和巡逻的保安也从没发现过任何可疑的人出入。
而唯一能随时出入却又不引起任何怀疑的对象,也只有她的丈夫赵君了。
而且,付芝提供的线索中,有一条最能加深戚清的怀疑。
她说,虽然爱人总是抱怨说不耐烦,可每次自己见鬼之后,他都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说到这个的时候,付芝一脸的甜蜜和感动。
戚清和安琪对视一眼,觉得这人根本就是被shi糊了眼。
什么第一时间赶回来看你啊,根本就是回来销毁证据的吧?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那么其他在此期间出入付芝家里的人也有嫌疑,可已经三个月了啊,除了她的丈夫,没有任何人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想想吧,一开始付芝的丈夫也是住在家里的,就是偶尔加班,然后隔天或者是当天深夜或是凌晨就会回来,就算警/察在场,也不会对一个顾家好男人听说妻子出事后赶回家里感到奇怪。
后来警/察那边直接不理了,付芝又在心理医生那边备了案,那么赵君再回来,大家怕也只会感叹他情深意重,没准儿背地里还会同情这个男人的遭遇……
至于“闹鬼”什么的,更简单了,市面上多的是各种小巧的装置,不要说单纯的鬼影儿,哪怕是一部小型鬼片都能给你造出来!
稍后,戚清拿着付芝提供的赵君以前的出差行程单和入住酒店表,出去查了一趟。
结果显示,传说中频繁去临市出差的赵君,根本就没有入住过表单上的酒店!
跟妻子说住酒店,可却一次都没住过,那么问题来了,他住在哪儿?
戚清向付芝打听赵君最近的行程,希望他近期就有去临市的安排,自己就可以顺藤摸瓜。
接连几天没见到鬼,付芝的精神状况好了点,智商似乎也恢复到平均线以上,戚清不过多问了几句就一脸警惕,她怕打草惊蛇、功亏一篑,也只好断了这条路。
既然捷径走不通,那就只好用笨办法了。
戚清从自己家的车库里取出来那辆蹲点必备的烂大街车,开着就去了赵君公司楼下。
蹲点这项工作往往是调查中必不可少的,但它又极其的枯燥乏味,为了不被监视对象发现,吃喝拉撒能在车上解决的绝对不能到别处,监视者还必须在整个过程中保持警惕,时间一长,真是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现在的温度适宜也就罢了,最苦逼的是冬夏,真是不堪回首……
一连蹲守了四天,顿顿快餐加白水,就在戚清嘴巴里快要淡出鸟来,严重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很可能要罹患痔疮的时候,当了几天好男人的赵君终于坐不住了。
第五天一早,赵君从家里出来之后直接就上了高速!
戚清赶紧发动车子跟上,又给安琪打电话,“他走了,你马上去找付芝,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她的卧室里肯定有东西。”
见到安琪背着个大箱子不请自来,付芝还有点懵,反应了老半天才给开门,“你是来抓鬼的吗?”
这个傻女人甚至还顿了下,说,“不过这几天我爱人一直都陪着我,我都没再见鬼。”
言外之意,她家老赵的阳刚之气已经苏破天际,连女鬼都不敢近身了……
安琪咬着根棒棒糖哼哼几声,含糊着点点头,挤进来之后用胳膊肘把门关上,“算是吧。”
过了几天安稳日子的付芝看着精神挺好,脸上隐约有了笑模样,眼睛里的血丝也没了。
安琪也不多说,连水都不喝一口,直接奔着卧室就去了。
她把背上的大盒子放下来,揭开盖子,十指翻飞的摆弄了几下,然后扯出来一根金属棒样的东西,就开始在卧室里面缓慢移动。
付芝十分好奇,“这是什么啊?”
安琪一边盯着腰间的显示器,一边说,“检测异常电波的。”
“电波?”付芝似懂非懂的问,“我听说生物都有磁场,是检测那个的吗?”
安琪含含糊糊的唔了声,发现经过某个地方的时候显示器上的指针有了细微的摆动,便又慢慢的退回去,前后左右的晃了一遍。
付芝只看到安琪屏气凝神的在那儿磨啊磨,越蹲越低越蹲越低,最后整个人都躺下了。
片刻之后,安琪从地上呼哧带喘的爬起来,边爬还边嚷嚷,“艾玛可累死我了,这活动量忒大了,不行了不行了……”
又是弯腰又是低头,最后干脆满地打滚,她的小赘肉啊!
“你找到什么了?”付芝忍不住问。
安琪也不搭理她,继续在房间内进行地毯式摸排,卧室完了换客厅,客厅完了换洗手间……
将整套房子大大小小八个房间都清理一遍之后,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付芝也从一开始的笑语盈盈,变成了现在的不敢相信。
虽然还不太清楚安琪找到的究竟是什么,但亲眼看着从自己从来没注意过的角落翻出来一个个的小东西,她突然有了种彻骨的寒意。
她的家她自己清楚,不管这些是什么,都是本不该存在的。而能在不被她怀疑的前提下在这几个隐秘的地方一一安装的,只有……
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安琪用力抹一把汗,瘫坐在椅子上,咕嘟嘟灌下去一大杯冷饮,“好家伙,够全面的啊。”
一共六个成像装置,安装的人显然已经熟能生巧了,位置选的都非常巧妙,不仅能有更生动的效果,而且很不容易被发现,对方回收的时候也更神不知鬼不觉。
稍事休息之后,安琪把东西装好,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等等!”付芝喊住她,脸色有点苍白,“你,你不跟我解释下吗?”
安琪眨眨眼,“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吧?”
说着,她捻起一颗花生豆大小的黑色方块,在手中颠了几下,“很先进的成像设备,国内要弄到手的话,得费不少功夫呢。”
听完这话之后,付芝的脸彻底白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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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清跟着赵君一路狂奔,三个多小时的车程都不打算停的,要不是丫中间被尿憋惨了,估计能一口气走到黑。
中间在休息站上厕所的当儿,赵君还不忘煲电话粥,表情各种甜蜜温柔。
戚清打着买玉米棒子的幌子在他身边晃了圈儿,就听他说,“哎宝贝儿我快到家了,身体还好吧,臭小子又踢你了吗……”
还快到家了,亲你早上刚从家里出来啊!
臭小子?
戚清不禁为付芝叹了口气,这段婚姻,估计够呛了,听他的意思,不仅在外面有小的了,而且那小的已经又有小的了。
第二十三章
临市原名黑水镇,是个历史悠久的古代重镇来着,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就给提成城市了,不过还是保留原名。
托天时地利的福,这一带的景色都很优美,有山有水,再加上一点历史古韵,黑水市的旅游业也挺发达。
而且这儿的山核桃和猕猴桃都特别出名,戚清从高速路上下来,看到路边的宣传牌的时候就琢磨,算算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带点……
赵君的车子在市区里兜兜转转,他先去一家干果店买了山核桃,又从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不少新鲜的苹果草莓香蕉猕猴桃什么的。
两家店老板都跟他很熟的样子,称斤付账的时候几个人有说有笑,最后老板甚至还多抓了几把枣子塞给他。
办完这些事儿,赵君这才开车来到一个小区,刷卡进去。
戚清没有门卡,就近找了个地方停车,自己跑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变身出镜率极高的鹦鹉,拼命拍打着翅膀追赵君去了。
赵君俨然一副长期住户的大方感,拎着大包小串往“家”走的路上还不住的跟遇到的人打招呼。
还有几个熟人笑着说,“太太快生了吧,看买的这些东西。”
赵君一脸满足的点头,“是啊,就是下个月了,我工作忙不能常回家,麻烦你们平时帮忙照顾了。”
一个大妈对他的话显然很是受用,当即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育说,“麻烦倒是不麻烦,年轻人有上进心也是好事,不过再忙你也得常回家看看啊,你媳妇儿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在家不害怕吗?”
赵君虚心受教,没有半点不耐烦,听她们训完之后才笑容满面的开门上楼。
戚清赶紧拍打着翅膀跟上,缩着身子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还是很显眼的,赵君立刻就发现了它,还嘀咕呢,“谁家的鹦鹉?”
戚清停在电梯口的大型盆栽上,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看。
不一会儿电梯来了,赵君拎着东西进去,戚清一拍翅膀,也跟着钻进了电梯。
赵君对她这种反应显然是有点懵逼,不过这年头宠物都成精了,偶尔有只鹦鹉跟着人坐电梯也不稀奇,他啧了下,也就不管了。
戚清看着他按了17楼,就蹲地上安心等着,准备看是17楼的哪一户。
结果冷不丁的赵君却抬起脚来冲她嘘嘘几声,还非常警惕的把放地上的水果袋子换到另一边,“离我远点,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寄生虫……”
于是戚清非常愤怒的飞起来,冲他死命拍了几下翅膀,你才有寄生虫,你全家都有寄生虫!
“哎呀你这死鸟,滚滚滚!哎呀我操!”
片刻之后,电梯门打开,赵君非常狼狈的跑出来,看向戚清的眼神有些警惕,又有些怨毒。
“你给老子等着,我非扒光你的毛不可!炸鹦鹉,哼!”
开门的瞬间,戚清看到有个穿着浅蓝色裙装的年轻孕妇迎上来,看见赵君之后真是又惊又喜,“亲爱的,你回来了!哎呀头发怎么都乱成这样了……”
“别提了,对了,咱楼上谁养鹦鹉了吗?”
“鹦鹉?不知道啊。”
“看着像是国外的品种,你当心点……”
门关上的瞬间,戚清看了看门框上的数字:1702.
赵君几乎整个下午都在厨房忙碌,煎煮蒸炖,十八般武艺玩儿的跟花似的,隔着玻璃戚清都能闻到那股要命的香气。
付芝啊付芝,这个男人在你跟前说一不二,连家务都懒得做,却在这里为另一个女人费尽心思,不知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滋味……
你为他丢了工作,丢了自尊,只留在家里操持家务,可到头来,抓到手里的又能有什么呢?
赵君平均一个月过来一次,一次住三天到一周不等,两个人也算是聚少离多,所以每次见面的时候就格外黏糊。
接下来的几天,化身二十四孝好男人的赵君每天都陪着“媳妇儿”出去散步,替她做饭洗衣,换来小区居民的交口称赞。
已经是十月末了,傍晚起风的时候颇有凉意。
刚出了大门没几步,赵君就说,“你看,冷吧,让你多穿件你不听。”
那女人娇笑几声,带着鼻音撒娇,“哎呀老公,人家不知道嘛!”
说着,还拉着赵君的胳膊晃几下。
赵君本就没生气,被她这么一晃,更是满脸乐开花,“我先扶你到那边的亭子坐下,这就回去给你拿衣服,不要乱跑啊。”
小区的环境很不错,楼下几步开外就有几个造型优美的亭子。
说是亭子,其实更像是木屋,有墙有窗,既能遮风挡雨又不妨碍欣赏风景,不少住户都喜欢在里面休息。
赵君刚离开不久,亭子里就又走进来一个年轻姑娘,她习惯性的瞥了一眼,换来对方的一个微笑。
她一愣,也礼貌性的笑了下。
这个对方,自然就是戚清了。
一身运动装的戚清看着她的肚子,“哎呀,几个月了呀?”
女人这种生物,其实是很好懂的,只要你抓住了她们的得意点,基本上什么都能问出来。
“八个多月了。”女人笑着说,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满脸的慈爱。
戚清呀了声,“那快生了吧?”
“嗯,预产期在下月,”女人点了点头,又很随意的问戚清,“出来运动啊?”
“对,”戚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顺口扯谎,反手随便挑一栋楼指了下,“我就住在那儿,上个月刚搬来的。”
“哦,”女人也不细看,“难怪我之前没见过你。”
其实现代社会的人际关系这样凉薄,不要说这么大的一个小区,就是同一栋楼上,几年下来相互间谁也不认识谁的事情也不少见。
戚清点点头,“我刚来呢,也不熟悉,你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也不算太久吧,两年多一点。”
戚清又问,“刚才那位是您先生吧,你们可真恩爱呀。”
女人么,都喜欢被人羡慕,所以当戚清脸上适当的流露出这种情绪时,对方的警惕性瞬间降至低谷。
“还好吧,”话虽如此,她却掩饰不住的表现出了满足和得意,“就是挺烦人的,这个也不许我做,那个也不许我做,还请了个阿姨,24小说看着,哎呀真是的,你说我又不是犯人。”
“呵呵,他这也是关心你嘛,换了别人,这可是求都求不来呢,你没看大家都多羡慕你们。”
几句话说的她心花怒放,“让您见笑了。”
“呦,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拿了外套的赵君去而复返,见“媳妇儿”旁边坐着个不认识的人,就问,“这位是?”
“哦,”戚清还没说话呢,另一个人就先开口了,“这是咱们小区新搬来的,就住13号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