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婷,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的时候,你身边都已经有别人了,弄的我每次都像个第三者,像个恶棍一样,而你每次都用这种厌恶和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觉得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堆垃圾,你避之惟恐不及!”
“我是个爱出风头的人,我想在我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的更好,所以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想做出点成绩,显示出足够的风度,可到头来却越来越适得其反,我不但没能让你喜欢我,爱上我,反而在你眼里我象个恐怖分子!你为了蒋书呆打我,为了宋宁远骂我!到现在演变成我在诱拐有夫之妇!连我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那时候我跟你在王家村不回来,一直住下去,你会不会爱上我,会不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可是现在,我连一个找机会霸着你的理由都没有,你真的狠狠的把我踢出局了…”
沈一婷倚着墙,听着他一字一句,就象曾经分手一样,带着一种绝望和破碎,她仰起头,眼花缭乱的无法将他的脸看真切:“你不该回来…重蹈覆辙!”她拼命挣开他半抱着的姿势,踉跄着冲出门去。
已经晚上十点钟,她踩着高跟鞋拼命朝前走,萧子矜跟在她后面,隔了一段距离,他不敢上前去,他知道她已经不愿意再让自己碰她。她倔强的连车都不肯打,她想吹吹风,让清凉的空气将纷乱思绪赶走,霓虹灯的光闪耀的城市繁华如旧,她却觉得心里一阵彷徨。
萧子矜随着她的步伐,他想,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在她后面送她,只是她永远都不会回头了…
一辆车从旁边的街道开过来,停在人行道的旁边,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冲过去扶住了走路已经不稳的沈一婷。萧子矜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想上前去,才发现那男人竟然是宋宁远,本来紧张的心情终于又放松了,看着他把沈一婷揽到怀里,将她抱上车。
原来这样的残局只有丈夫这个角色才适合来收拾,才有资格来收拾,而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无耻的搅局者…萧子矜如是想着,自失的笑了起来,觉得今晚的空气异常凉,凉到心里,一种萧瑟的感觉,可这本还是个春天…
“再见吧…”他远远的望着那辆车,终于失落的转过头,咬了咬牙加快脚步朝反方向走去。
“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一整天手机都不开机,单位的同事说你请假了,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到你家里想去看你,结果伯母说你早晨就出去了。我找了你一天,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宋宁远心疼的抱她在怀里,看着她略有写迷离的眸子,车里舒适的感觉让本已经疲惫而酒醉的沈一婷更加昏昏欲睡。靠在宋宁远怀里,似乎一切都沉入了平静,惟独他稍稍不安的心情。
他没有发动车子,只是抱着她靠在椅背上,感觉她浑身都是酒气,却象一只刚回窝的流浪猫,蜷缩着身子渐入梦乡。
宋宁远决定暂时什么都不问了,让她安静的睡一觉,将她安置在靠椅上,系好安全带,略想抽回身体发动车子带她回去。沈一婷如条件反射般下意识抱紧他,头靠在他怀里。宋宁远安抚的缕缕她顺滑的头发,轻拍她的后背。
“子矜…”过了许久,睡的正沉的沈一婷喃呢了一句,轻缓而低沉。
让整个空气渐渐僵住,宋宁远低下头,看着早已经睡熟的人,觉得握着方向盘的手掌的温度在慢慢冷却…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早晨沈一婷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像被人打了一棍,窗帘没有拉开,而外面却已经阳光明媚,她知道时间不早了,一向习惯早起的自己这回真的睡过了头。赶忙掀开被子穿拖鞋下了床,打开卧室的房门跑到客厅里,父亲早已经去学校上课了,母亲正在厨房打扫卫生,屋子里空空的,象沉寂的冰窟中忽然有细碎的声响,牵动她隐隐的担忧。
母亲从厨房出来,看到僵站在客厅的沈一婷,有一丝吃惊:“你醒了?昨天怎么跟宁远一起喝了这么多酒?你们俩虽然办了结婚手续了,有些事妈干涉多了也不好,但是你们年轻人不该玩的这么过火,昨天晚上你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成什么样子了,那象个正经的姑娘干的事吗?昨天我和你爸爸好好的跟宁远谈了这个问题,你爸爸狠狠的批评了他!”
“昨天宁远送我回来的?”沈一婷心里咯噔一声,空空的象折断了什么。她只记得昨天一直跟萧子矜在一起,然后吃饭,喝酒,接着他拉着她,她想也没想就打了上去,之后就一片空白了…想到宋宁远将自己送回来,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萧子矜。从前的事情她终究没来及告诉他,如果他看到了什么,一定会误会。
“当然了,你看看你昨天那个样子,如果不是宁远陪着,我们真担心会出什么事!这孩子平时稳重踏实,昨天你喝成那样,他也不劝着点!你们小两口真让人操心!昨天你爸爸跟他谈到半夜,关于你们俩将来的问题,跟他详细的探讨了好长时间。”母亲边说边摇头,本以为这个女婿很让人放心,可没想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略微有一丝失望,接着又想语重心长的教育女儿,“婷婷,以前的错误你不能再犯了,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沟里!如果当初我和你爸爸知道你会用那样的方法帮咱们家解困,就是借高利贷也绝不会让你和那样的人在一起!”
沈一婷苦笑,觉得简直是一种讽刺,原来人换一副嘴脸出现,就会给人截然不同的印象,母亲对从前那个萧子矜的印象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败类,一直觉得那是给了女儿一生涂上不光彩经历的人。而对现在这个对面的好邻居,却不明就理的抱以啧啧称赞。想到这里,她不得不佩服萧子矜两面派的本性,原来双子座的人真的具有双重性格。
“妈,以前的事情别提了,我已经跟那个人彻底断了,他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吃过午饭,沈一婷给宋宁远打了好几通电话,均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想起昨天晚上他到半夜才从沈家离开,按说他们已经是夫妻,他完全有理由暂时住一夜,但他竟然没有。沈一婷有种后怕,她不知道父亲和宋宁远都聊了些什么,可她相信那其中一定涉及了萧子矜。
她不敢再去宋宁远单位找他,怕再碰到萧子矜,辗转跑到宋母住的医院里,带了一些她平时喜欢的水果和糕点,病房大楼宁静而肃穆,空旷的回声,伴随着药用小推车在大理石地板上摩擦出的声响。她找到816的房间,放缓脚步,从玻璃窗口处探头,才发现里面只有宋母和陈莎两个人,床上的支撑架被翘起,宋母舒服的半躺在床上,陈莎端着一碗粥,笑呵呵的喂给宋母,亲热的象一对母女,她今天穿的不是护士服,沈一婷猜想她今天应该休息,或许是专程过来看宋宁远的妈妈的。
沈一婷轻轻敲了敲门,面带微笑的走进去,正对门坐着的宋母先看到了她,赶忙不吃了,停下来乐呵呵的跟她打招呼。陈莎转过头看见沈一婷,站起来冲她点头,眼睛象一弯月牙,笑起来甜甜的:“一婷姐,是你啊。”
三人互相寒暄了一番,沈一婷询问了宋母的病情。陈莎和气的在旁边帮着介绍:“伯母的病情好多了,现在能吃东西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宋母的精神状态较先前有很大改观,心情也日渐好起来,指着陈莎直夸了许多:“小莎这孩子就是懂事,比我那闺女玲玲好不知道多少倍,可怜从小还是个孤儿,等我出了院,把你伯父,宁远哥,玲玲姐都招过来,正式认小莎为我个干女儿,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陈莎笑迎迎的象个文静的小姑娘,看着沈一婷还未曾回过神的表情:“那今后我得叫一婷姐嫂子了。”
三个人都乐了起来,坐在一起拉着家常,沈一婷略略宽了心,犹豫了片刻,找了个聊天的空隙,才开口问起来:“妈,宁远今天下午下班应该会过来吧。”
宋母看着沈一婷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你们小两口到底是新婚,昨天才见的,今天就想了,不过他这两天比较忙,昨天下半夜才忽然跑到医院来,我让他今天下班回家去休息。我这老婆子病的也真不是时候,耽误你们办婚礼,昨天我和他爸爸合计着,5月18号是个好日子,离现在不到两个月了,我这身体到那时候应该没问题了,抓紧把你们的事办了,就算到时候没好彻底,你们一办喜事,我这病没准就冲好了呢。”
宋母的眼角鱼尾纹已经相当明显,可语气却很慈和,看着面前的沈一婷,总是一脸喜色。
一直坐到傍晚,宋父过来送饭的时候,沈一婷才终于离开了,出了病房的门,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步子仿佛也迈不开,坐电梯下了住院部大楼,在一楼的大厅里迎面看见了一脸疲倦的宋宁远,穿着一身灰色的衬衫和西服长裤,提着两盒药进了大门。
沈一婷看见是他,心里漾起一阵喜悦,赶忙上前快走了几步:“宁远!”
宋宁远见到是沈一婷,怔了一下,停在原地没有再朝前走。因为这两天的劳累和心烦,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也憔悴许多。沈一婷见他的样子,心里掠过一丝心疼,过去挽住他的手,掌心依旧是温热的,而指尖却有些冷,隐隐的带着颤抖:“你下班了?”
宋宁远略停了几秒,看着沈一婷含笑的眼睛,他判定那里存着几许依赖和关切,就象小时候,她喜欢拿着棒棒糖站在他家门口,奶声奶气的叫他“圆圆哥哥”一样,如果她找不到他,就会变的慌乱,变的狂燥,有时候站在楼梯口就哭,从前她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从来都是个乖女儿,可面对宋宁远的时候,却任性撒娇,跋扈张扬,她那时候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布“圆圆哥哥”是她一个人的。可宋宁远却莫名的喜欢她那种强盗似的样子,鼓着气呼呼的小脸。
他猛然反握住沈一婷的手,十指紧扣着,疲惫中露出一丝微笑:“来了多久了?”
“一下午,我想呆到晚上的,爸爸过来了,非让我回去休息。”她仰头看着他轻声说。
“还没吃饭?”
“没有,你呢?”
宋宁远摇摇头:“这样吧,我把这两盒药送上去,然后咱们到外面去吃吧。”
沈一婷想了想还是没同意,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两下,象是一撒娇:“别浪费了,咱们结婚已经花了很多钱了,接着是妈看病,咱们还高消费的跑出去吃饭太不值得,回家随便做点吃就好,吃完了你赶快睡一觉,都快变成熊猫眼了。”
宋宁远笑了起来,却没笑出声,盯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去咱们的新家吧,很多东西都搬进去了,厨房的一套也齐全,在那边做饭吧。”
新房子是一栋两室两厅的普通住宅,上房不久,很多东西都是新的,因为筹备婚礼,这里的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被褥已经放进了柜子里,锅碗瓢盆一套都就位了,饭厅里放着一张简单却线条明快的长桌,沙发的颜色浅了些,但软软的特别舒适。东西都齐全了,不过差一个婚礼的形式。
她把宋宁远推到卧室里睡觉,自己到厨房去做饭。看着崭新的锅灶和鲜嫩的蔬菜肉类,觉得那些都带着浓浓的生活气息,从门后拿过一条橘黄色的围裙,小心的套在身上,把一头披肩的长发挽起来,开始了她的烹饪计划,象个宜室宜家的主妇,只是她不够熟练,黄瓜丝切的粗细不均,笨拙的刀功让她握着刀柄的手看起来象在握着一管手榴弹,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两根黄瓜切好,把剩余的黄瓜头切成片,轻轻的贴在脸上,天然美容的措施,让她自己也忍不住乐了。打开电磁炉的开关,将光滑的平底锅放在上面,一步一步倒显得有条不紊,虽不是做菜高手,倒也有过几回经验,勉强能依葫芦画瓢。
宋宁远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心里隐隐的有个疙瘩,思绪搅的混乱异常,他觉得也许是换了床睡不踏实的缘故。直到听到沈一婷在饭厅里叫他的名字。
珠白的大米饭,用干净的小磁碗盛着放在桌上,两道清淡的小菜,还有一道黄瓜蛋汤。她边解开围裙边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略有些得意的示意已经愣在一边的宋宁远过来吃饭。
“我老婆真是越来越贤惠了啊。”宋宁远见到这样热乎乎的场面,衬着柔和淡雅的灯光,显出前所未有的温馨,踏着拖鞋走过来,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看着笑颜如花的沈一婷,觉得心中漾起一种幸福感。让他想牢牢的抓住。
饭桌上一阵轻松,两人谁都没有提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包括沈父和宋宁远说了什么,包括为什么沈一婷会喝这么多酒,这些似乎成了今晚的忌讳,谁都不愿意提及这些扫兴的事。直到快吃完饭的时候,沈一婷站起来打算收拾桌子,才蓦地听到宋宁远开口:“我们单位的小萧辞职了,今天刚辞的。”
沈一婷只觉得端着碗盘的手,有一瞬间轻颤了一下,接着冷淡的应了一句:“哦,是嘛。”
她转身朝厨房走去,将油腻的碗盘放在水盆里,重新带上围裙想把东西洗干净,水龙头哗哗直响淹没了她隐隐浮动的思绪,片刻间略有些走神。恍然一个温热的怀抱从后面环住了她,惊的她连忙回过神来,宋宁远搂住她,圈住她的腰身,将头靠在她削细的肩膀上,颈处一片温热,让她心头一紧,却听到他眷恋的嗓音:“今晚别回去了。”
沈一婷觉得喉咙里干涩的吐不出下一句话,身子僵直了片刻,任他这样搂着,直到他又问了一句,她才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事吗?”
宋宁远觉得头皮发痒,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红晕,却将沈一婷箍的更紧些:“有,当然有,有很多事的。”

 

第三十章

两人躺在新家的大床上,天蓝色崭新的真空被,从布艺坊买来的配套枕头,衬的整个床温馨异常,卧室里漂亮的吊灯映出柔和的光,到处都是新的,包括身上的睡衣。沈一婷枕着宋宁远的手臂,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觉得心思安定了很多,象飘忽不定的飞机忽然找到了着陆点。心里漾起一阵轻松,侧过头来看着宋宁远,有一瞬间她几近于要怀疑自己的眼神,他的脸上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只是在发现沈一婷在看着他的时候,忽然将那细微的情绪收起,咧嘴冲她咯咯的笑起来。
“想什么呢?”沈一婷好奇他略带傻气的样子,抬起眼皮跟他面对面。
“想起咱们小时候了,那时候咱们俩也同床睡过,不过是你抱着枕头非要来挤我的床,象个小强盗一样,可怜我第一次和女孩子同床的经历就这么被你抢了,连我妹都没这机会。”宋宁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略带着一丝抱怨,可嘴角却扬起一个温馨的弧度,那表情象是偷喝了蜜糖。
“那你当时有没有让我对你负责啊?我怎么记不得啊?”沈一婷用手撑在他胸前,乐得身子直颤,调侃着问宋宁远,弯着眼睛看着他。
“我那时候被你挤的动都不敢动,哪里有你的花花肠子多啊!不过我现在不是吸取教训了吗,这回要让你对我负全责。”腔调依旧没变,可他的脸上却忠实的爬上一抹绯红,近距离中,沈一婷觉得宋宁远的气息环绕在周围,灼的她脸颊直发烫。
恍然间一抹沁凉的感觉覆上唇,吻蜻蜓点水般滑过,她撑在他胸前的手明显的感觉到宋宁远的心跳渐渐加速,灼烫的感觉早已经传遍全身。手心的汗湿似乎更凸显出内心的紧张,而宋宁远已经把她整个身子圈在怀中,俯身再次吻上她的时候,比上一次激烈了许多,慢慢侵入口中,温热的大手从她睡衣的下摆向上移。
沈一婷羞的不敢乱动,觉得呼吸和心跳已经快淹没了周围一切声响,脑中象一抹电光一样闪过相似的场景。宋宁远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颤,象是紧张和害怕交织。

“你这么凶悍干什么啊!”她恍然想起第一次跟萧子矜做的时候,紧张的额头,前襟,后背都渗着密密的汗珠,羞的连呼吸都不顺畅,最后他还没有进来,就被沈一婷一脚踹下床去,狠摔了个四脚朝天,萧子矜疼的怎么也爬不起来,直喊了这么一句。
沈一婷当时觉得羞的恨不能去自杀,可看到他凄惨的模样,觉得自己那一下确实狠了点,赶忙裹着被子下床去拉他。他“哎呦哎呦”的称自己严重被踢闪了腰,最后沈一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重新拉到床上爬着,发现他的腰间真的被摔的淤青了一片,气若游丝伏在枕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沈一婷心里顿时对他歉意横生,大半夜的翻箱倒柜的帮他找跌打损伤一类的药膏。
第二天谢珍晴看见她的时候,总用一种暧昧又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她,弄的沈一婷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她才凑过来问:“我说一婷啊,莫非你昨天晚上太猛了?怎么师兄今天扶着腰蹒跚的挪进实验室的啊?似乎连椅子都坐不了,做个实验还呲牙咧嘴的,号称今天早晨差点下不来床。可你这样子神清气爽,好象什么事都没有…我们一个实验室的人都特佩服你!说你平时显得挺柔弱,没想到这方面这么强…”
沈一婷只记得当时还未听她说完,羞的拿起书追着她就要打,可无论她怎么申辩,她知道她那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每回想到这些,她都心有余悸的跟萧子矜拌上几句嘴。
她和萧子矜是实践了一个多星期才终于成功,其间过程可谓复杂,成功的那一晚把沈一婷疼的直哭,把被子全卷到自己身上,将萧子矜光裸的晾在被子外。他从后面搂住她,轻咬她耳朵的轮廓,用手背帮她擦眼泪,贴着她的脸颊:“说好了,咱们以后谁都不离开谁了。”
谁都不离开谁,这句话萧子矜似乎跟她说过许多遍,以至于到后来,她甚至怀疑这句话成了专门印证他们分手的笑话,每每想来,心里都涩涩的。
“沈一婷,你平时挺淑女的,怎么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扯我被子啊,我一个月都感冒三回了。”
“以后出门谁敢欺负你,直接把你老公我的大名报上去!”
“沈一婷,为了不让别的男同胞受到祸害,就让我来发扬一下牺牲精神,把你给娶回家吧。”
“你要是有一天跟别的男人跑了,不要我了,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你可别忘了啊。”

第三十一章 


天色渐渐转亮,阳光透过浅色带花纹的窗帘,斜照进还带着朦胧睡意的卧室,软软的大床上,被褥凌乱的铺开着,床头灯的光亮照着枕边一隅,幽暗的一室景物映衬着沉寂的气氛。宋宁远半倚在床边吞云吐雾,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道,空气不顺畅他也毫不在意,凝重的脸色被昏黄的灯光映出半个轮廓,显得忧郁而沉重。宋宁远很少抽烟,只在偶尔应酬或者心情差的时候才抽上一两根。
浴室里的水滑滑直响,沈一婷早早的起来就钻进浴室去了。水的温度适中,冲在身上暖暖的,顺着光滑的皮肤滚到地上,热气升腾,到处蒸的朦胧一片,仿佛水可以把心里的事情都洗掉。昨天晚上的紧张程度已经超过她的想象,她始终不敢看宋宁远一眼,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从他让她留下来,从他激烈的吻她,或者说从打算跟他结婚,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可临到关头,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丝排斥…完全说不上来的感觉,于是她选择把眼睛闭上…直到两人衣衫褪尽,她紧张的几乎吐不出一个字,而宋宁远越来越激烈,激烈中夹杂着一丝蕴怒,她感觉到他情绪不对了,到后来几乎带着一种企求和哀伤…他终究没有进去,泄气的放开沈一婷…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躺了很久,但似乎谁都睡不着。沈一婷侧过头来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可终究宋宁远轻轻摇了摇手,阻止她说下去,他觉得心里真的有些慌了…

宋宁远若有所思的望着天花板,除了浴室的水声,一切都静悄悄的,他在思索着一些问题,这些让他一夜都未能睡着。伸手将烟灰弹掉,一言不发的坐着,已然是个周末,本来预备早晨起来就去医院,可现在他觉得心里的担忧渐渐压过来。
床头柜上沈一婷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连带着手机在光滑的板面上转动起来,他没有理会,只是打乱了他的思路,他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手机震了几声停了下来,过来两分钟又开始震动。
“一婷!”宋宁远冲浴室里叫了一声,可卧室里那边稍远些,里面水声依然,可见并没听到他的声音,他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应该叫沈一婷出来接电话,伸头望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想这应当不是重要人,缩回头来不去在意。
可当第三回响起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认真的看了一下那一串号码,默念了两遍,才觉得这号码似乎相当熟悉,沉思了片刻,赶忙从外套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在电话簿里细细的翻找,直到临近电话簿的末尾,他终于找到了相同的号码,上面的匹配信息上赫然写着“萧子矜”三个字…
他恍然懵住了,望着仍在震动的手机,觉得嗓子里猛然收紧,犹豫的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刚想拿起手机,恍然间震动停止了。讪讪的缩回手,可心情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将手里的半截烟猛按进烟灰缸里弄灭。重新拿起沈一婷的手机,躺在床上愣愣的盯着屏幕上三个未接来电的提示。不过半分钟,相同的号码再次打了过来,他这回没再犹豫,直接按下接听键,只是对着听筒什么也没说。他听到电话那边并不安静,果然是萧子矜,虽然只是很短时间的同事,可他的声音宋宁远仍能分辨出。
“一婷。”萧子矜的声音有些无奈,却夹杂着一丝激动,称呼起沈一婷来,自然的仿佛脱口而出,不需要任何犹豫,宋宁远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却仍然一言不发,等着萧子矜继续说下去。
“别挂我电话,我就几句话要说,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萧子矜似乎平静了许多,认真的往下说,“我现在在机场呢,半个小时以后的飞机,就是上机前还有一些话想跟你说,也算最后跟你告个别。那两栋房子我委托别人卖出去,本来卖的钱想跟你对半分的,尤其阁楼那边,那是咱们原来的家,当初租那房子也都是用咱们俩的补助,现在卖房子,我真想跟你面对面的平分,至少这样还说明当初我和你是实实在在的在一起过,而不是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
“…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要的…我把钱想办法交到蒋忠诚的妈妈那里了,如果一直都是我卑鄙无耻的伤害了他,坏了他的大好前途,那我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弥补他了…”
停了片刻,萧子矜没有开口,宋宁远仍旧不说话,却也不挂电话,象是等他继续说,空气中紧张感愈发明显,他几乎能感觉到萧子矜在轻轻的叹气。
“一婷。”终于还是萧子矜打破了僵局,可语气却显得有些自失,“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任何人,因为我觉得自己挺失败的,真的…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我爷爷,小时候我一直把他当心目中的大英雄,是我崇拜的对象,他有好几个孙子,我夹在中间,有时候他并不在意我,于是我就调皮捣蛋,想变着花样的引起他的注意,希望他能笑着肯定我一次。可是后来我发现越是如此,他就越讨厌我,他骂我是他最不争气的孙子,在他眼里我根本就是一事无成。后来我形成逆反心理,总和他对着干,他让我向东,我就偏象西。”
“后来我喜欢上了你,我千方百计的想让你也喜欢我,所以我拼命想表现自己,我想把横在你我之间的鄣碍都清除掉。在那年的除夕以前,我一度以为你也是爱我的,我那段时间真的很开心。可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但是就算你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在一起的,我也希望你能继续在我身边。可我越想抓住你,你就越厌恶我,恨我,现在我在你眼里几乎就是卑鄙无耻下流人的代名词了吧…原来象我这样的人,越喜欢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