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锁骨上、胸前的粉红上,甚至两腿间迅速烙上了帝王的印记。
苏恒头一次有力气挣扎,双臂不停地反抗着,左臂越来越有力,臂上的重量却越来越重,轩辕莘疯狂地啃咬着他胸前的粉红,像是要吸出他的骨髓一般,轩辕莘将他翻过来,粗暴地掰开那瘦削的臀瓣,轩辕莘将他抱到自己腿上,苏恒伸手狠掐一记轩辕莘巨大的□,掐得轩辕莘几乎蹦起来,两个人竭尽所能与对方斗争着,对抗着,直到苏恒累得胳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反抗。期间,苏恒没有再说话,眼前尽是那大片的白花曼陀罗和那花间痴痴忘着自己的小小少年…
“苏恒!”
此时,疼得昏迷过去的凌霄刚刚从噩梦中醒过来,刚要下床,被慈爱的母亲按住,抽心之痛一阵阵的,于是他放弃了下地,闻到一阵奇异的肉香,十分惊奇,下意识地问:“谁送来的!“
凌夫人擦拭着儿子额上的汗珠,柔声道:“是皇上派人送来的,说是你受了伤,需要吃些补品。”
“扔了,我不吃!”
凌霄一阵失望,一头躺下,凌夫人心疼地边盖被子边道:“儿子你轻点,腿不是你自己的么?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说罢,便开始淌泪。
凌霄见伤了母亲的心,一阵不忍,于是吃痛地坐起来,轻轻抹着娘亲脸上的泪水道:“娘,别哭,儿子饿了。吃完东西,娘让阿福给我抱那堆爹最爱看的兵书过来。”
“兵书?好好!”凌夫人含泪而笑,打开皇上送来的金黄蓝花瓷钵,却奇怪了:“咿?这是什么啊?”
凌霄忽一阵不好的预感,跳下床来,一看钵内之物,一转身拔出墙上的彗宗剑,大吼一声:“我要灭了那个昏君!”说罢,大腿上的抽痛阵阵传来,疼得他急忙扶着桌子坐下。刚坐下,却觉身上凉飕飕的,抬眼,却见是自己的白头发白胡子的师伯手中提一个大木桶,原是一桶从井中刚提来的凉水从头泼下。
“你给我清醒下!“老头子满脸严肃:“你激动什么!我的安排不好使么!”

第五十章

“安排!你是想等大家都死光再安排么!”凌霄脖颈处青筋突起,依旧十分激动。
“黄师父,您帮忙劝劝他吧,我先去给他找兵书了,唉。”凌夫人含泪而去。
“你住口!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现在行动不也是无谓的牺牲么!”老头子敲敲凌霄的脑壳,脸上依旧未有半点缓和。
“师伯!”凌霄道:“我要参与!”
老头子还没开口,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凌霄,你还有父母和偌大一个家庭,这事你别管了,你管就是给我们添乱。”
老头子和凌霄循声望去,见那人穿一身不修边幅的黑衣,腰间还别一把大刀,不是梅若林又是谁?
“小梅子,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回兰陵侯府也不见你?”老头子奇怪地问。
梅若林笑道:“哦,老前辈,我去安顿姬胥华的母亲了,现在一切都已安排好。”
“安排…姬胥华的母亲?”老头子一双小眼睛瞪得老大。
“别提了,你猜那天他去兰陵侯府看茕茕,我打听到一个什么事情?”
梅若林冷冷地道:“我对姬胥华说皇帝一回来就大臣的庆功宴之后纳了苏大人为妃,他一定是发现了我们一行人的蛛丝马迹,结果,姬胥华说,我在他轮椅的扶手背面刻了“苏大人早日康复,姬胥华”,明明别人看不到的啊!“
“那个笨蛋!“凌霄气得拍桌子大骂。
老头子急忙按着凌霄坐下,问道:“事情都发生了,骂有什么用!所以小梅子怕那昏君报复到鸡蛋黄的头上来,就将他娘接走了?”
梅若林点点头:“不错。现在就等凌霄赶紧混蛋回边疆,我们就能行动了。”
“你们!”凌霄刚要站起来,又被老头子按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
“哼!”凌霄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
老头子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结结实实地扔到凌霄脸上,大声道:“兵书你已经看得很熟了,我看你该看看这本书,先学会长大!”
凌霄接住书,一看,竟是一本儒家的经典。
“我和小梅子先走了,凌小孩儿你好好养伤,记得按时涂抹玺兽骨粉,你必须给我快点好,指不定皇帝哪天又会玩什么,你听到了么?”老头子用命令的语气道。
凌霄不语,待老头子和梅若林走后,一言不发,静静地坐了一下午,什么人喊他也不应,待到月约黄昏的时候,冷着脸一瘸一拐地抱着汤钵地来到后院,默默地用彗宗剑开始掘坑。
最后一次见那小家伙还是昨天,小家伙两双前后爪使劲奔忙着,小尾巴一翘一翘的,一刺溜拱出轩门,一见是自己,高兴地两步蹦到自己身边,冲着长袍便蹭。惹得帝王火冒三丈,大吼一声:“小杂种!闪一边去!“
那时候,自己怎么没有抚恤它一下!凌霄悔恨地皱着眉,看一眼盖得严严实实的钵,钵体已经凉下来,里面睡着曾经那么可爱的小动物,它那么爱自己。自己也曾经钓很多鱼给它吃,吃得它肥嘟嘟的,然而,它再也吻不到鱼香,吃不到胡萝卜了。
“不!”凌霄大叫。
轩辕呵斥茕茕时候的眼神在他眼前无限扩大。猫兔子被呵斥时嘤嘤的呜咽让他好不揪心,好不刻骨铭心。
轰一声雷鸣,凌霄充耳不闻。
仔细地摆好洗得干干净净的胡萝卜和香气四溢的糖醋鲤鱼,胡萝卜是最新鲜的,上午命家丁从菜地里现摘的;鱼是菜市场现抓的活鲤鱼,将府上最善烹红烧的糖醋鱼的厨子再三叮咛,让他拿出最好的水准精心烹制,然而,此刻的凌霄却心如刀割。
一次的冲动,害死了那么可爱的小生命,它即便长眠与地下,又能安息么?它那么友好,见到受伤的仙鹤都会请它吃自己最爱的胡萝卜来抚慰,它好无辜…
想着想着,凌霄一阵歉疚,抱着凉透的黄瓷钵跪倒地。
“轰——轰——”
这次的雷鸣时间特别长,似乎要划破整个天空似的,听得满街的人四处乱窜。
“哗啦啦——“
倾盆大雨瓢泼而至,伴着不知道是天怒还是天怨,总之,闪电雷鸣,伴着天泪纷沓而来。凌霄只觉得满脸湿漉漉的,又咸又涩,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茕茕!我凌霄欠你的!我欠你的!“
凌霄在雨中大吼,吼声与雷声相伴,凌霄依稀听到自己拖着哭腔。
“呜呜!呜呜!“
隐隐约约的,猫兔子可爱的叫声依旧在他耳边回荡,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么无邪。
“小凌霄,小凌霄。”
自己苦恋了多少年的梦中人也在轻唤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时,还加了个前缀,小。
“你个臭鸡蛋清!”凌霄甚至看到了姬胥华那张愤怒的脸。
“凌霄,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蒙蒙大雨中,腿在痛,心在痛,头也在痛,凌霄在泥淖中自省着,自问着,倒在苦涩的泥土中,慢慢睡着了,醒来之后,对床前的白发老父亲所言第一句话竟是:“爹,我要去戍边。”
凌老国公急忙去摸小儿子的额头,再去试试自己的额头,发现没什么异常,便问:“为什么?”
凌霄干脆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是我一生的志向。”
凌老国公冷笑:“是逃避?”
凌霄轻哼一声,凌厉地望着前方:“逃避?我的东西就是我的!”
凌老头子几天未舒展的眉头终于舒开了:“好样的,你后天就给我出发!”
“不行,霄儿的腿伤还没好!”凌夫人端着一碗姜汤婷婷地走进卧室,坚决地反对道。
“伤?那点伤算什么,他根本就没伤着骨头,又有玺兽的骨粉,老子还就是不留他了!”凌老国公双眼一瞪。
“爹,娘,我明天就走。”凌霄兀地从床上爬起,两下穿好那身紫衫,环视一圈问道:“娘,我的披挂呢?”
“哈哈哈!”凌老爷子开怀大笑:“孩子,爹把自己的给你准备好了,你要不?”
“要!”凌霄干脆地道。
当那身黄金战甲穿在凌霄身上时,凌老国公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英姿勃发,挺拔,高大, 威风凛凛,英武中,又不失斯文,好一个凌家走出的将军!
凌老国公心满意足地亲自为小幺儿带上头盔,点头,端详着,发现相貌有几分似自己夫人的儿子竟比自己当年的风采摄人得多,忍不住赞叹道:“看我的儿子,哈哈,当年苏恒的风采也不过如此啊!”
一脱口,凌霄当场色变,凌老爷子自知失言,却见凌霄拍拍自己的肩膀,安慰道:“爹,你儿子比他强。”说完,望着窗外,雨仍下个不停,且已近黄昏,便十分想和那人辞行,又恐再给他添乱,只得作罢。此时,他也在祭奠茕茕么?
凌霄在心中默默叹息,一股信念,却愈加坚定起来。
此时,苏恒一行人当真正在祭奠猫兔子茕茕。
笑笑和若雨已哭得脸上连成一片,脖颈处尚有紫痕的苏恒一言不发,小小的坟墓前,所有人都在怀念着那么可爱的小灵宠,小灵宠扭着肥肥的小屁股哄人开心时,小东西遇见食物呜呜交换时,肥肥的小肉团乖巧地偎依在人的怀里时…各种各样的憨态,让所有人难以忘怀。
“爹爹!呜呜,我要茕茕,我要茕茕,呜呜呜…”
六岁的笑笑扑倒在苏恒的怀里,已泣不成声,苏恒双臂紧紧抱着伤心的小女孩,轻轻抚摸着她在雨中微湿的小头发,心,已凉。
“唉?”老头子打量着苏恒灵巧的左胳膊,拍拍彦生的后背,轻声道:“时候差不多了。”
彦生坚定地望着苏恒,使劲一点头,当夜,彦生彻夜未眠,一直在练武。
之后的十天,苏恒对轩辕莘相当温顺,老头子加紧了苏恒的复健过程,待到第十一日,传来凌霄已抵达边关的消息之后,几个人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老前辈,差不多了。“
这天的夜里,彦生借端茶的机会来到老头子的卧室,一边斟茶,一边悄声对老头子道。
老头子一捋胡子,道:“茶水差不多凉了。“
彦生刚十分不解地摸摸有些烫手的壶身,刚要质疑老头子的话,却立刻反应过来,点点头,坚定地道:“最近我也学了很多煮茶的本领,该派上用场了。”
老头子点点头:“小梅子那边也准备好了。”

第五十一章

这天的一大早,若雨便见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子一声不吭地从外面进了水渠轩门,且动作十分敏捷,地心下十分惊奇:奇怪,他现在不是该在房中睡觉么?
说起老头子的习惯,让宫里的小侍女非常不理解。每天晚上,他帮苏恒针灸完了便就着月色散步,直到很晚才回来,回来照例睡到天大亮。
若雨目送着老头子一言不发地回到卧室,望着老头子的背影,忽想:“他怎么高了些?”
若雨摇摇头,洗一盘新鲜的胡萝卜、精心捡几个最大的草莓拿去后院茕茕的小坟堆前整齐的摆下。
想起猫兔子茕茕曾用白绒绒的小爪子抓一颗大个草莓放到自己口中,若雨的双排眼泪不由脱眶而出。
“茕茕,草莓和胡萝卜都很新鲜,你乖乖吃早餐吧。”
若雨蹲在小小坟堆前,轻轻抚摸着湿漉漉的新土,抬眼望着依旧阴森森的天空,自言道:“昨天下雨了,老天也在可怜这个小宝贝么?”
“若雨,你跟我来。”若雨正流着伤心泪,只听身后老头子喊了她一声,便跟了去…
这天下了早朝,皇帝并未径直来水渠轩,而是被韩珲春的又一道奏折深深吸引住了。
韩珲春说,国家虽已昌盛,然用人方面尚有不欠缺。苏恒做右仆射的时候,他和左仆射高勉的担子都很重,皇上其他信得过的人却很少,且地方的监督机制不够完善,又说今年雨水太多,庄稼会涝,如再这样下去,也会有洪水泛滥…总之,说了一大堆,听得轩辕莘双眼发直,幽幽迸射着绿光。中午,轩辕莘赐了饭,饭桌上继续与韩珲春谈治国、谈治吏。午后,轩辕莘照例午休一觉便让韩珲春回去了,临行之前,韩珲春拱手行礼道:“如果皇上做好了这些,您的霸业便坚实地迈出一大步了。”
轩辕莘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一瞪,英挺的高鼻梁也越发挺拔起来。
“韩爱卿,你再说一遍。”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帝王热血沸腾!想这些年蓝邹、绿魁、紫魆基本是三足鼎立,轩辕莘也只得发展生产、增强国力,并不敢轻易去想这毕生夙愿,轩辕莘强抑制住自己的兴奋,轻轻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韩爱卿,今晚申时来朕御书房接着聊。”
韩珲春恭敬地应了声:“是,陛下。”便退身离开了皇宫,当夜申时,皇帝果然早已在御书房等候了,韩珲春一进入行了跪拜礼之后便被赐了座,两人刚谈了几句,殿内便忽来一阵大风,殿内所有一尺多高的蜡烛全部被吹熄,灯盏上的油灯芯子也都全落入盏里,整个大殿,一片漆黑。
“嗖!”
一阵运剑之声让轩辕莘迅速判断出来者的用意。
“来人!抓刺客!点灯!”轩辕莘抽出腰间的宝剑大喊。
“护驾!”韩珲春惊呼。
轩辕莘循着声音躲过一剑,韩珲春一用力将其推开又躲过一剑。
“嗖!”
再一剑于漆黑的殿内回旋,韩珲春本想护驾,怎奈身上并没有带刀剑,轩辕莘劈剑一挡,顿觉对方力道雄厚,对方将轩辕莘的剑一反,“嗞”一声,帝王的胳膊多了道口子。
轰一声响,大门被冲开,轩辕莘的贴身侍卫急忙进入,禁军侍卫王封更是迅速携一干大内的精英持兵械仗火把而来。
“快点护驾!”韩珲春道。
自从上次皇帝被刺之后,王封一干人对禁地的防卫更加严谨,只见王封冲上前来,轩辕莘借机开启苏恒为其精心设置的机关,一会儿功夫,刺客束手就擒。
轩辕莘拍拍惊魂甫定的韩珲春道:“韩爱卿,咱们找个别的地方,继续刚才的话题。”
韩珲春指指帝王的胳膊:“陛下,您的伤…”
轩辕莘低头望一眼自己带血的胳膊,顿觉心下一阵发紧,好似自己最爱的什么即将远离自己永不再还一般,登时大叫一声:“来人!快去水渠轩!”
须知,苏恒所居住的水渠轩离着轩辕莘素日最常在的寝宫和御书房十分接近,轩辕莘更是记得老三曾经对自己心爱的宝贝强行施暴,心中的一阵抽搐,不由吃惊起来:为什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害怕失去他!恒,你等朕!
轩辕莘心下狂跳着,捂着胳膊便带一干人等便向水渠轩飞奔而去,未及轩内,中途却听侍卫来报:“皇上不好了!苏公子和神医都不见了!轩内现在只剩睡得东倒西歪的侍女和太监啦!”
“啊!”
轩辕莘只觉五雷轰顶一般,浑身的所有汗毛倒竖起来,跺脚大骂一声:“贱人!”
侍卫吓得不语,只听皇帝如山崩般怒吼道:“王封!立刻带人去西翰门,把那个贱人拦住,拦不住他,你们的脑袋都别要了!”
“是!”王封急忙带人匆匆赶去。
轩辕莘又大吼一声:“备马!”
一行人咯噔咯噔直杀入西翰门。
且说彦生掩护着,老头子抱着笑笑,梅若林背着苏恒,趁韩珲春进宫与皇帝谈国事之机,便潜出水渠轩,往出宫最近的西翰门而去。
中途,躲过一行持槊巡逻的禁卫军,穿过月光凛凛的湖边,沿着侧面避开皇帝和妃子们弈棋的弈茗居看守的侍卫,老头子抱着笑笑一提气,飞上房顶,梅若林背负苏恒紧跟上去,彦生也追随而上,几个人一面观察着巡逻士兵的去处,一面轻悄前行,待禁卫军行远,老头子便从勾心斗角的楼顶飞下,刚下去,却见一小太监惊呼:“你是什么人!”
老头子迅速一晃了个身子点了其睡穴,再见四周无人,梅若林方才背着苏恒跃下,彦生观望着四周相安无事,急忙奔向越来越近的西翰门,老头子带一行人轻悄穿过皇宫的一排排有用没用的雄伟建筑,从侧面终于到达西翰门附近,彦生道:“我出去打探下。”
老头子忙拦住他,从手中飞出给苏恒针灸用的银针,嗖嗖嗖几声响,不远处的两排侍卫皆无声而倒,老头子再发几排针,更远处的站岗侍卫也如是倒下,方才让彦生出去打探。
彦生跳出去,左看右看,见已无险情,便一挥手,老头子迅速飞身而出,梅若林亦是动用不凡的轻功,刚一亮相,却见四周的火把大亮,数千的箭雨呼啦啦而来。
老头子和梅若林只得降身下来。
“贱人!朕不顾自己的伤势第一时间想到你,你竟然想逃!你对得起朕么!”轩辕莘十分心痛地大声道。
苏恒紧紧搂住梅若林的脖子的手有些发软,一听“贱人”二字,只觉浑身发冷。
“老前辈,梅大侠,你们赶紧带笑笑和彦生走吧。”苏恒淡然道。
“不行,我老头子今天绝对不让一个被罢黜的贤明宰相再落在这个昏君手上!”老头子一手抱笑笑,一手怒指着轩辕莘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昏君?朕这些年不勤政为民么!朕一直守在恒身边,现在给他一个名分,有错么!”轩辕莘指着自己的左肩道:“朕刚才遭行刺了,之后的第一件事想的就是你苏恒你知道不知道!”
苏恒冷笑:“像是想一只小狗或是小猫么?忘记了,你连陪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小动物都不放过…”
“你住口!你和谁一起出生入死,是朕么!”轩辕莘青筋突起,打断道:“你知道么,本来你完全逃的掉,可是,因为朕对你的爱,让你天衣无缝的计划落空了,让你失败的,是朕的一颗心!现在,它碎了!“
“还有一颗心,已经碎了许久了,你可知道?”苏恒在火光中瞪着轩辕莘的怒容,质问道。
却说此时,彦生手中的长剑一阵冲动,多年的怨气化作一股剑气。眼前的是多年来蹂躏他之人的好色之君,是不顾他尊严纳他入宫的暴君,是抢走他爱人的男人,是他爱的人甘愿以死相救然却那么不值得的无情人!
“哧!”彦生一撒手。
夜空中,长剑飞起,一霎那,璀璨若流星。
彦生双目生辉,欣慰地笑笑。看着自己的长剑流转如电,宛如辰星,传说中的彗宗流岚,再也不是彗宗流汗了。
“皇上小心!”
轩辕莘左右的侍卫见飞剑来,下意识地将皇帝围起来,然那剑每每横斜着冲他们的喉咙而去,护着皇帝的同时,被剑追得不得不左躲右闪,一个躲避不及,飞剑旋转着斜插入皇帝的左小腿上。
轩辕莘小腿被不意之剑狠狠刺中当场跪地。
“给我狠狠地射!一个也不剩!”
皇帝气急败坏地捂着腿,大声咆哮着。
王封一愣,犹豫了一下,一咬唇,带头向彦生放箭。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嗖!!
数千之箭冲着彦生飞去彦生大叫一声:“你们快走!”
“不!”苏恒大叫。
话音未落,梅若林一咬牙,飞身一跃,跃过深不可测的宫墙、老头子含着泪捂着笑笑的眼,刚欲前去搭救,彦生却咆哮一声:“快走!“
老头子只得以咬牙,跃出这是非之地,剩下彦生,在箭雨中,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却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苏大人,我怕鬼,我今晚还要和你一起睡。我今晚一定不尿床了!”
“小彦生乖,我没有怪你啊。“
彦生满脸微笑,想起自己刚被带到兰陵侯府时,每天晚上都拽着苏恒的手撒娇钻那个温柔的人被窝时的场景。
“彦生食指用力些。”
——小时候,苏恒用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他的小手教他写字,手指的温度热热的,像他的怀抱一样暖人。
“彦生,'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背诵下面的。”
长大之后,苏恒的身体完全废掉了,可依旧关心自己啊,彦生继续笑着,任由万箭穿心。
苏恒美好的身体在他眼前轻晃,彦生想起帮他洗澡时轻轻抚摸着他紫红细长的宝贝时的场景,想起每日里照顾他时心中的愉悦,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满足感油然而生。
“因为,你是我养大的。”伴着苏恒父亲式慈爱眼神,早已被射成刺猬般的彦生慢慢倒下,一瞬间, 无边的黑山横亘眼前。
“给我追!”轩辕莘被侍卫扶起,一挥大手,指着西翰门的大门道:“务必给朕追回来,活的追不回来,朕也要看见尸体!“

第五十二章

王封大惊,口中却只得道:“是!“
吱呀一声,昔日晚上紧闭的西翰门被大开,大批的禁军鱼贯而出,只为去捉那个为国呕心沥血的宰相、那个一笑倾城的妙人。
那一夜,京城的每家每户人家都收到了一纸檄文,内容大致是:天子荒淫无道,昔日弑父夺位,欺幼弟,戮太妃,而今强纳宰相入后宫,宰相受辱而逃,遭万箭穿心,此等天子,实罪当诛!
第二日的白天,雌鸡长鸣,公鸡孵卵,猫狗在街上到处乱蹿,甚至连白天不出洞的老鼠也都纷纷爬出来撕咬主人衣物,啃坏粮食麻袋,京城中的百姓于是知道:要出大事了。
旧的兵部尚书、美人苏宰相已经传闻中已夭亡,新上任的右仆射韩珲春也已于昨晚被皇帝关入天牢,京城中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想到了江山易主。
轩辕莘因小腿受伤,捂着腿坐卧在龙床上,见到此纸书,顿时火冒三丈,大喊一声:“来人!“
小太监颤颤悠悠地持拂尘颠过来,只听帝王问:“王封还没回来么吗?”
小太监答道:“回皇上,王统领不是去捉拿苏大…不对,宸妃了么?”
轩辕莘气得满口疮包, 本想补眠,直到黄昏过后亦难以入睡,待到昏暗的深夜,风雨如晦,雷声滚滚更是无法入眠。
忽地,一声长雷划破黑得无边的天空,雷音轰轰,像是要将整个天幕撕破似的,又像是天炉将塌,睡中人蓦地睁开双眼,却见一黑影越来越近,随着黑影的前移,深夜的漆黑也跟着亮起来,越来越量,越来越量,亮得像一条真龙降落凡间似的。
“轩辕莘,从今之后,这永昭宫便是我轩辕炤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不给我滚出去!”
莘兀地从龙床上爬起,见老三着一身黄得刺眼的龙袍、头戴中央镶嵌着硕大珍珠的纯金冠,像一头猛狮般咄咄逼人地冲自己走来。整个寝宫大殿已然光明一片。
“该滚的是你!来人,给朕拿下这个私闯寝宫的在逃通缉犯!”
轩辕莘一挥手,指着门怒吼,太阳穴间的青筋像是要冲出那黝黑的皮肤蹦出来一般。梦中的场景,居然应验了。
没有侍卫相呼应,两个贴身侍卫早已卧倒在外室。
“来人!快抓刺客!”轩辕莘大呼,不见一人出现。
“哈哈哈哈!”老三轩辕炤拍手鼓掌:“好一个威风的帝王啊!”
“滚出去!”轩辕莘怒吼忽想起王封至今未归,便知他是倒戈了,便冷笑:“老三即便你能将宫里的禁军控制了,左屯卫军、右屯卫军也是吃干饭的!”
轩辕炤无辜地道:“啊?左屯卫军?右屯卫军?朕很怕啊!哈哈哈哈!京畿地区的所有兵种朕都怕啊,哈哈哈哈!轩辕莘!”轩辕炤一挥手指着哥哥的鼻子厉声道:“连心都掏出来待你的美人苏尚且被你百般□,你觉得现在还有人站在你那边么!”
“你!”
轩辕莘被老三一句话堵了嘴,未等辩言,却听老三挥臂继续指责道:“你弑父为君,逼死我母妃,欺皇弟年幼,□宰相、杀戮功臣, 你觉得你还配做皇帝么吗!你还值得别人去拥戴么!轩辕莘,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