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时光不负爱情我不负你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盛世妆娘:妆者攻略
“他昨天已经想赶我走了,但这事他说了不算。”沈寻一抬眼,目光咄咄逼人,气势汹汹。
林聿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才是他们家寻寻的真面目,沈大使的千金,林老将军最疼爱的外孙女,嚣张跋扈起来,谁也镇不住。
“留下来,你可能会受到伤害。”他一语双关。
沈寻微微一笑:“小舅,我已经失去过最爱的人,你觉得还有什么样的痛苦能比得过当初?”
林聿眸光一震。
“的确,程立过去的那个世界,我没有参与,也走不进去。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能为他做什么。那就是,我要陪着他,把令他痛苦的那个世界打碎,把
他拉出来。我不想去评价或猜测他和叶雪的感情,我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好好爱他。即使最后还是失去,我也不会后悔。”
“我该说你长大了吗,寻寻?”林聿看着她,神色中颇有感触,“如果我是程立,现在应该在打喷嚏。瞧你这杀气腾腾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他惹了大麻烦了?”
“没错啊,就是杀气腾腾、磨刀霍霍、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沈寻笑得甜美,“小舅,这些你当年的泡妞秘籍,我很受用。”
今天生日,也适合演场好戏呢。
晚上程立回到局里时,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推门而入,看到江北他们几个还在。
“三哥,你回来了?”江北站起身跟他打招呼,手里还握着罐啤酒。
“嗯。”他轻应一声,扫了一眼周围。
桌上剩了一小块蛋糕,还有两个数字蜡烛倒在纸盘上,啤酒罐还未来得及收拾,一番热闹后的狼藉景象。
“谁过生日?”他问出口,心里却陡然一震。
数字蜡烛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寻姐过生日。”季柯出声,确认了他的猜测。
江北忍不住开口:“三哥,刚才看到沈寻去了天台,好像情绪有点低落,我觉得她今晚和我们庆祝也是强颜欢笑,毕竟……你不在。”
程立没吭声,下一刻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宽阔的天台,有个小小的身影抱着自己的肩膀,小脑袋埋在膝间,成了一座孤单的塑像。
程立缓缓走了过去,脚步很轻,因为不知怎么开口,竟害怕打扰她。
他到底是惊动了她,沈寻抬起头,一双眼如浸透了清泉,鼻尖微红。
朗朗月光下,她是坠落凡间的小狐仙,爱上了凡人,却又得不到回应,趴在那里,低眉垂眼,满腹哀怨。
他突然觉得胸口胀满了酸涩。
“你回来啦?刚才他们同我开玩笑,叫我嫂子,”她低着头,声音娇柔,“我知道你心中的老婆人选不是我,可我听着还是高兴。”
“我今天等了你一天,真巧啊,没想到她的忌日竟是我的生日。可我大概连替身都算不上。我刚才在这里吹冷风,想了想,我和你认识才不到一个月,说是走在
了一起,其实全靠我耍赖撒娇、死缠烂打。”
“所以呢?”他声音微哑。
“我不知道。”她抬头看着他,满眼茫然凄惶。
“你不知道什么?”他低哑出声,锐利的眼眸盯住她的人。对于她的迷乱和迟疑,他没来由地恼怒。
她那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儿呢?她那种看到他就会两眼放光的眼神呢?不是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哪儿也不去,就想陪着他吗?
她又低下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题。
“你就当我没来过,那应该并不难吧……”她喃喃地说,像是自言自语。
他呼吸一窒,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惧怕。他弯下腰,托起她的脸:“你在说什么?”
她朝他笑,一身酒气。
“连……连许泽宁都知道给我订蛋糕,可是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讨厌你……”许是酒意上头,她结结巴巴地控诉,迷蒙的眼没有焦点,像在看他,又不像在
看他。
“三哥……”她唤他,声音软绵绵的,“不爱是不是也有不爱的好处呀?可以随时开心,也可以随时放弃……”
“可是,我好难过呀,我一想到放弃,”她撇着嘴,捂着自己的胸口,眼泪汪汪的,“这里就要痛死了……”
程立看着她,只觉喉咙发紧,心脏似被人狠狠地揪住。
沈寻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的身后是万家灯火。程立看得心惊,将她拉进怀里,牢牢地护住。
“你说,如果我今天从这里掉下去了,你会不会难过?”她趴在他的胸口柔声嘟哝。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是蠢死的,不值得。”
“…………”
程立摸了摸她微凉的手臂,皱眉:“我带你回去。”
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大步往楼下走。沈寻搂着他的脖子,像只慵懒的小猫,轻轻吻着他的侧脸,一下又一下,仿佛怎么吻都不够,甚至放肆地伸出小小的舌尖
,偷袭他的耳朵。
“不怕人看到?”他呼吸不稳,耳根泛红,“再捣乱我就把你扔下去。”
“你才不会。”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有些担心地搂紧了他。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孩子。
不过几十级台阶,她在他怀里随着他的步伐一颠一颠的,他宽阔的胸膛,就像幼时的摇篮,舒适、安全。
“三哥。”她鼻音轻柔。
“嗯?”
“我希望这楼梯没有尽头。”
“那是恐怖片。”
她咯咯地笑:“讨厌,你怎么一点也不浪漫?”
“恭喜你终于认清现实。”
“小舅今天也说让我走。”
“他说得没错。”楼梯转角的黑暗里,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绝情,“你走吧,你不属于这里。”
程立一时没听到回应,以为她睡着了。
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远处的夜空突然燃起几簇烟花,不知谁家在庆祝喜事。
烟花渐散,他低下头,看见璀璨斑斓的光影都落在她的眼中,光影慢慢淡去,只剩下他的影子。
“你说的我知道,”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可是程立,你在这里。所以,我也会在。如果你不离开,那么,我也永远留下。”
“留下做什么?”他问。
“做你的妻子。”她答。
程立脚步微微一滞。
她却似酒意上涌,倦了困了后,缓缓地闭上眼。
只有这样迷醉的姿态,才敢说出灵魂深处的渴望。不知道听的人有多感动,说的人自己却先红了眼眶。所以要藏起来,嘘,不要让他发觉。
程立把她放到床上,她却悠悠转醒,迷蒙的水眸凝视着他。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搂住他的脖子,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笑容神秘,“我今天送给自己一个礼物哦。”
“什么礼物?”他问。
沈寻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腹部,缓缓向上滑动,上衣跟着被拉起,雪白的肌肤一寸寸裸露……视线落到某一处,他浑身一僵。
左侧浑圆的下方,原本无瑕的肌肤上,文了一个词——Morpheus。
黑色的字体,还泛着红。
“文身师说,我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好,不适合文在那里,所以,我就换了一个地方。”她看着他,笑容甜美地举起手腕,“我妈妈叫林莲,所以我把这朵莲花文
在了这里,而你,你在我心上。你说,妈妈会不会怪我偏心?”
“痛吗?”他目光涌动,瞬间哑了嗓。
“痛,我没有用麻药。”她可怜兮兮地点头。
“为什么没用?”
“因为……喜欢你就是这么痛啊。”她轻叹,用最无辜的眼神,说出最天真的话,编织最狡诈的诱惑。
一贯冷静的程队顿时失了言语,落在她胸口的长指轻颤,暴露了他的情绪。
她却拉住他的手,按在那个位置。
手掌之下,是鲜活的心脏,一下下地跳动,仿佛在声声唤那个名字,Morpheus,Morpheus。他几乎有种掌心被灼伤的错觉。
而她贪婪地凝视面前这张冷峻的容颜——亲爱的墨菲斯,我的梦神先生,你赐予我妖艳迷人的爱情,摄我灵魂,惑我心智,使我成瘾,让我在这一场美梦里流连
忘返,却没有告诉我,在你自己的梦境里没有我。
可是,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你?这一场相遇,已经让我成为过河的兵卒,只能向前。所以现在,就让你进入我编织的梦吧。一场我倾尽所有也要让它成真的梦
。因为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离开,所以,即使是一条荆棘路,我也要走下去。
“我,沈寻,以这个文身起誓,我要永远陪着程立,无论祸福贫富,无论伤病死亡。”她笑,眼波潋滟,似最美的湖水,要将他溺毙,“所以,我恳请你,做我
的丈夫。”
言毕,她微微起身,认真地、虔诚地吻上他的唇,虽然蜻蜓点水,却似用尽全力完成了一个最郑重的仪式。
在他蓦然怔忡之际,她再次合上眼,安心地沉入梦乡。留下他,在深沉的夜里,像失了心魂的雕像,久久未动。
程大队长又度过一个难眠的夜晚。但一到天亮,仍像打了鸡血一样,早起去敲某人的门。
足足过了半分钟门才打开,露出一张刚打扮完的小脸。
黑眸静静地凝视她——到底还是年轻,无论前晚怎样醉生梦死,第二天仍可以明艳动人。程立突然间有些感慨,方才自镜中,他看见自己眼下有淡青与细纹,源
于睡眠不足,果然是岁月不饶人。
沈寻愣愣地看他:“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酒醒了没有。”他淡淡地答,显然对她语气里的意外感到不怎么满意。
“嗯,好像是喝多了……头有点疼。”沈寻揉揉脑袋,“你昨晚去哪儿了呀?我都没等到你,我记得我和江北他们喝了酒,然后去天台吹了吹风……就是死活想
不起来怎么回来的了。”
“想不起来?”他声音很轻,眼神有点怪异。
“难道是你送我回来的?”她抬起头,望着他猜测。
“是。”他紧紧盯着她,挟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啊?”沈寻窘迫地笑,“噢,难怪你知道我喝醉了,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低声重复,黑眸中闪过错愕,还有深藏的恼怒,“你昨晚对我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
“我对你说过什么?”她瞪着迷茫的大眼。
“你在生气?为什么啊?”沈寻看着他紧绷的下颚和阴沉的脸色,忐忑地追问,“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话了?如果有,我道歉……”
他瞅着她足足十几秒,才冷冷地回答:“没有。”
“下楼,你该吃饭了。”他沉声命令。
沈寻眨眨眼,看着他一张冷脸。
说得她好像除了吃饭就无事可做了一样。还是,他更想说“你该吃药了”?
看来程队的侦探功夫还不到位,在英国混了这么多年,英国酒吧的威士忌文化那么强,浸淫久了也能浸出些酒量。喝醉断片儿?拜托,还以为她是涉世未深的小
女孩,沾一口Mojito(莫吉托鸡尾酒)就脸红?
哎……听,咔嚓,有冰块悄悄崩裂的声音,冰山大人啊,你努力hold住,小心内伤。
“真的没事吗?”沈寻狐疑地看着他,白净的面孔上呈现出最关切担心的表情,像病床前的孝顺晚辈。
程队不说话,低头点上火,一心和香烟谈恋爱,当她是透明人。
“你抽烟这么狠,小心得肺癌啊警察叔叔。”
她边说边霸道地取下那支烟吸了一口,又还到他嘴里,仿佛完全没注意滤嘴上留了一圈口红印记,贴上他的唇,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他侧首看着她,黑眸深沉:“我媳妇才有资格管我。”
她“哦”了一声。
程立等她下文,结果没有。她转身拿起她的包,又忘记手表,匆匆戴上,一派忙忙碌碌的样子,之后慌张地抬起头:“我好啦,可以走了。”
他沉默地站在门边,晨光里侧颜清俊,眼神深邃,紧抿的薄唇却泄露了淡淡的无奈。
她弯起嘴角,轻轻一笑。
你不知道,我等了这么多年,就为等一个你。来日方长啊程队。
程立边走边狠狠地抽完一支烟,却也排解不了心头忽起的郁闷。
——如果你不离开,那么,我也永远留下,做你的妻子。
——我沈寻,以这个文身起誓,我要永远陪着程立,无论祸福贫富,无论伤病死亡。所以,我恳请你,做我的丈夫。
那么甜美的话语,那么毒的诱惑。
而她,居然忘了。
大好清晨,空气清新,他却觉得胸口憋得慌。
他怎么会被这么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下了蛊。
他正要扔烟头,却看到滤嘴上红艳的唇印,视线陡然一滞,顿时想入非非,十秒钟脑中放完一部色情片。
他一抬头却见始作俑者正欢快地奔向点餐处,一看就有好胃口。
呵,简直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若不是大庭广众,真想把这小孩的屁股打开花。
吃早饭时李萌通过微信发来两张照片,是两件连衣裙,不同的颜色和样式,然后打电话给她:“昨天追求者送的,给你留一件。”
“大牌潮款啊,追求者很大方嘛。”沈寻调侃。
“深蓝色这件给你,今天就给你寄过去。”李萌说。
“为什么是这件啊?”她问。
“这件显老,你穿正好配你三叔。”李萌答得一本正经。
沈寻被牛奶呛到。
她抬头看见程立面无表情地瞅着她,眼底黑漆漆的。
三叔……这个称呼好像还不错。
她扶额,挡住自己抑制不住的笑容。
挂掉电话,李萌仍以微信发来问句:三叔到底哪里好?
沈寻想了想,回了几个字:冷静沉稳中透着点骚。
叫人心痒。
一张长桌前,程立坐中间,沈寻低眉顺耳地守在他左手边的一角,听他们开会讨论。她面前是摊开的笔记本,跟着会议内容勾勾画画了两页,俨然半个警务人员
。林聿听说她生日却独自跑出去文身,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遂下令将她纳入程立的保护范围,差点就补上一句“7×24小时贴身看守”。
她瞅见程立长指轻轻敲击桌面,知道他犯了烟瘾,只是会议室里还有怀了孕的同事,他必须克制。只见他低头,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杯
了。
突然间,沈寻很想伸出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桌上电话会议的设备铃声响起,连线后张子宁的声音传来:“季柯,我已经用微信发过去了几张照片。”
半分钟后,随着投影上图片的切换,张子宁开始汇报他和赵玫华在瑶水寨春晖小学了解的情况:
“校长叫李林,今年57岁,年轻的时候曾被分配到景清市光明小学做数学老师,瑶水寨是他老家,他40岁的时候回到这里,办了这所春晖小学。目前学校有三十
六名学生,主要是寨子里家庭条件比较差的孩子,前几年的学生,也基本读到小学毕业就不再继续上学了。学校的作用主要是让这些孩子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帮
助他们到社会上工作。固定的老师就是李林和他23岁的女儿李真,学校目前还是能够得到一些公益机构的支持,也一直有支教的老师陆续过来。除了我和玫华,
现在学校里有一位支教的女老师方可,上海人,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半年,9月要去美国读研,现在处于gap year,此外还有一位本地的老师,主要教手工和音乐课
,每周来两次,叫玉而。”
耳边响起的名字让沈寻手上的笔骤然一滞。
她望着照片上女人的大半边面容——虽然是子宁他们匆忙之间抓拍的,但那妩媚的眉眼和微笑,正是她认识的那个玉而。
“怎么了?”程立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利眸盯住了她。
“我认识她,”她指了指照片,“她是巴顿的老婆,巴顿客栈的老板娘。”
“没错,玉而也是这么介绍她自己的。”张子宁在电话那头确认。
“巴顿是我之前在英国的同事,在客栈里他把玉而介绍给我认识。”沈寻补充。
程立淡淡地应了一声。
沈寻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仿佛看见他低头的瞬间,眼底风起云涌。
“程队,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我们已经按你之前的交代,偷录了李林、李真、方可和玉而的教课内容,也翻拍了他们的教案,今天晚点我会都发给
季柯。”
“好,先这样,你们继续观察。”程立吩咐,随即看向沈寻,眸光耐人寻味:“沈老师,要麻烦你陪我再去一趟客栈了。”
沈寻一怔,点了点头。
“所以,你觉得有问题?”林聿倚着办公桌,看着坐在一旁的程立。
后者抬眼看向他:“客栈有没有问题还不好说,边境的客栈向来是缉毒的监控重点,他们应该不会在客栈有什么具体行为。但客栈里的人,值得去会一会。”
“照你之前跟我说的情况来看,确实巧合和疑点太多。”林聿点头,“烟盒的事情,寻寻还没发现吧?”
“没跟她说,在这件事上,她越自然越好,”程立起身弹了弹烟灰,“好在她没什么烟瘾,白天从来没有把烟盒带到办公区域来。”
“也算是运气,那晚被你发现了。”林聿感慨。
“送她这个东西的人,心里很矛盾。”程立吐出一口烟,眸光深沉。
Perseverance,Love,Enthusiasm,Hope。
坚持,爱,热情,希望。
看上去满满的正能量。但是倒过来首字母相连——HELP。
是在求救。
他发现了烟盒里的窃听器,是一个微型回拨设备。对方可以主动选择窃听的时机,只要发出讯号,设备就会自动回拨到对方手机,将烟盒周围的声音传过去。
这些天,沈寻身边发生的事情,对方究竟知道多少?是否包括在冯贵平家她和李娟的所有对话?究竟是谁在窃听?又是谁想求助?
那一夜在沈寻的宿舍,当他发现烟盒的秘密后,他盯着她沉睡的容颜,千头万绪。但任何一个念头都令他不安。
“女儿家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做长辈的也没办法。虽然寻寻心甘情愿做诱饵,但是……”林聿看向他,表情严肃,甚至带着点警告,“不管你打算怎么做
,我都希望你把对她的伤害控制到最低。”
“我尽力。”程立摁灭烟头,声音低沉。
男人间的承诺,只言片语,却抵千钧。
第十三章 最该禁的毒
“你怀疑巴顿?”去客栈的车上,沈寻忍不住问程立。
“我没有说过。”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故弄玄虚。”沈寻没好气地回,拧开瓶盖抬头喝水。
“你就当我带你去约会。”他视线望着前方,抛来轻描淡写的一句。
沈寻被水呛到,接连咳嗽了几声。
“稳住了,小朋友。”他的声音里有笑意。
“程队是在撩我?”她反击。
“你还需要撩吗?”
言外之意,不撩就已经主动上门,兴风作浪。
沈寻被他堵得说不出话,索性扭头看风景。
“想好怎么和巴顿说了?”他又问,安静的车厢里,嗓音如大提琴,低沉悦耳。
“说我马上要走,接下来可能要驻外,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所以再去和他聚一聚。”她又有点犹豫,“他们会相信吗?”
程立嘴角微勾:“他们信不信不重要,你只需要找一个表面的理由。”
“你打算怎么介绍我?”他又问。
“我男朋友,”她转过头看着他的侧颜,“还有,禁毒大队队长。”
“嗯,如果他们真有问题,未必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如实说也没关系。”他顿了一下,“至于男朋友……可以。”
“什么可以?”沈寻眼睛一亮,直勾勾地望着他。
“可以就是……可以。”他淡淡地答,目不斜视。
沈寻瞪了他几秒,继续看风景。嘁,真无趣,多说一个字也不肯。
巴顿见到她,自然又是热情的拥抱相迎。亲吻沈寻脸颊时,他看见一旁高大的男人正缓缓摘下墨镜注视他们,眉眼刚毅深邃。
“Sara,这位是?”他笑容玩味。
“Morpheus,我男朋友。”她答。
“很有趣的名字。”巴顿惊讶挑眉,伸出手,“您好。”
“幸会。”程立同他握手。
玉而撩开纱帘从后厨出来,浅棕色的眸含了一抹柔媚的笑:“Hi,Sara,又见面了。”
她看了看程立,又看向她:“可以哦,比巴顿帅,进步了。”
沈寻不由得笑了:“小心他骄傲。”
四个人一起共进晚餐,边吃边聊。巴顿开了一瓶酒,在他们面前晃了晃:“retsina(松香葡萄酒)配同样来自希腊的Morpheus,怎么样?”
沈寻不怀好意地瞅了程立一眼:“好啊,让我试试千年的味道。”
程立和巴顿碰杯,温和地笑:“她这是嫌我老。”
“Sara刚才说,你的工作是禁毒?”巴顿问他。
程立点头。
“很危险的工作,”玉而抿了一口酒,看向他,“当初为什么会选这个?”
“也不是从小立志,好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步。”程立看着她,“人生就是顺势、尽力。”
“顺势?”玉而轻轻一笑,“你看起来不像这么认命的人啊。”
“怎样才算不认命?”程立骤然抬眸,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灯影下侧颜完美。
沈寻不经意间回首,捕捉到他这一霎的神情,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真是要疯了,她几乎想猛拍桌子,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帅哥没见过?怎么碰到他,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丢人了。
玉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扬眉看向沈寻:“你男朋友很有意思。”
沈寻忍不住呵呵笑,怎么办?感觉像小时候考试拿第一,格外骄傲。
“你这客栈开了多久了?”程立不理会身旁的小花痴,径自问巴顿。
“四年多。”
“生意看起来还不错。”
“马马虎虎。”
“喜欢这里?”
“算是。”
“因为她?”
巴顿看了一眼玉而,点点头。
“玉而是混血?”
“是,中缅混血,妈妈是中国人。”
“喂,喂。”沈寻趴在桌上,隔着酒杯望着他,“你这是查户口呢?”
程立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伸手过去摸了下:“这么点酒就这么烫?”
接着把她整个人拉到怀里,声音低柔:“要不要回去休息?”
沈寻乖乖点头。
程立叹了一口气,表情似无奈、似宠溺,又看向巴顿夫妻:“抱歉,我带她上去。”
回了房间,沈寻仍抱着他的腰,腻在他怀里不肯离开。
“松开手,好不好?”程立低头,伸手托起她的脸。
“不好,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她耍赖,嗓音绵软。
“嗯,千年的味道,来自古希腊。”
“你真记仇。”
“看得出,巴顿和你关系不错。”
“我喜欢过他,他是我入行的师傅,”沈寻坦白,“不过他就当我是小孩,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嗯,我知道。”程立笑了笑,“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我最清楚。”
沈寻的脸一下子红了:“警察叔叔耍流氓。”
“怎么会?警察叔叔专治坏蛋小流氓。”
“我哪儿坏了?”沈寻抬头瞪他。
“哪儿都坏,坏透了,哪儿都欠收拾。”他声音低沉,暧昧的语气让她全身发烫。
这人,总是这样,冷起来像冰,有时又突然不正经,让她完全无法招架。
“怎么不说话了?舌头不见了?”他俯首问,“来,让我检查下……”
炙热的吻,带着点葡萄酒的香气,缠绕着她的唇舌与呼吸。
沈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他轻轻一颤,大掌在她臀上不留情地拍了一记:“袭警?不要命了?”
她吃痛,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浸了酒意的水眸格外勾人。
程立却不领情,健壮的双臂将她困在床上,漆黑的眼里跳跃着危险的火焰。
沈寻咬住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似求饶,又似诱惑。见他不为所动,便起身吻住他的嘴角,温柔试探。
程立额上已有薄汗,紧盯着她红艳似火的容颜。
“长本事了,嗯?”他的呼吸渐渐不稳。
“三叔教得好。”沈寻的表情羞涩又得意,像个讨赏的学生。
程立一怔,几时变成了三叔?可心里居然也有一丝隐隐的受用感:“那继续啊,让我查查你功课做得怎么样。”
…………
木床吱呀轻响,承载着喘息、汗水、哀吟、低笑,晃荡出旖旎的时光。
桌上的烟盒仍泛着冷冷的光,见证着这一切。暧昧的声浪,隔着电波,拧碎了一颗被嫉妒和痛苦缠绕的心。
缅甸山林间一幢三层的别墅里,茶杯摔碎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红褐色的液体弄脏了白地毯,像是暗沉的血迹。
“那天为什么不给她个教训?”说话的人怒极,拿起一个骨瓷碟子又砸在对面人的身上。
金边白瓷碟狠狠地飞上穿着黑色西装的健壮身躯,又弹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被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