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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里还揣着宋延年刚刚给的红封,不愧是举人老爷,这出手就是大方,红封里的银子顶的上他一个月的月银了。
宋延年:……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王昌平。
王昌平心里发毛。
“怎,怎么了?”
宋延年:“银扇叫你少爷,再叫我老爷,你这不是自己又给自己找了个爹嘛,傻不傻!”
说完,他溜溜达达的回屋。
王昌平如遭雷击!
银扇凑过来,犹犹豫豫请示道:“少爷,那到底还喊不喊宋公子老爷了?”
王昌平:“……滚滚滚。
第96章 (捉虫)
知味楼坐落在琼宁州城最繁华的洒金街上。
它门前道路四通八达,往来皆是富商高官贵客,是传承了百年的老招牌。
三年前洒金街出了一场大火,知味楼虽然没有被殃及烧毁,但浓烟将外墙熏得焦黑,唐东家瞧着那灰蒙蒙的酒楼,忍痛斥下巨资翻新。
现在知味楼上下三层楼,楼阁飞檐,绿瓦红漆,楼宇的四角还坐着仙人走兽,看上去一派的气势恢宏。
这气派的建筑就是在热闹多好宅的洒金街也毫不逊色。
知味楼这两年生意越来越红火,在同行的红眼下,几乎是场场客满爆棚。
就连这次的鹿鸣宴,官府都决定在知味楼里举行,要知道以往可是在府衙的空地上举行的。
听到这个消息时,唐掌柜喜得两夜不合眼,他私下里和心腹小二说道。
“赚不赚钱没关系,咱们一定要将这鹿鸣宴办的漂漂亮亮的,就算贴钱也不怕,以后啊,别人说起琼宁,都有咱们知味楼的一席之地。”
……
“快快,举人老爷里边请。”
唐掌柜带着一个机灵的小二站在大门口,笑迎每一位来客。
宋延年和白良宽来的不早也不晚,他们同掌柜点头致意后,便抬脚往里走。
一进大堂,宋延年的目光便被正对面的风水摆件吸引住了。
只见一貔貅玉雕坐在等人高的红木桩上,摆件面朝大门,貔貅脚踩金银元宝,呈昂首张嘴之势。
这风水局摆得好。
貔貅张嘴可吃四方财,有这样一尊灵性十足的貔貅镇楼,只要店家诚信经营,这酒楼赚个金钵满盆不是难题。
唯一不足的地方是,店家在这貔貅座前供奉了一炉香炉。
白良宽不解:“香炉不好吗?”
像他老娘去庙里上香,庙宇道观都希望自家香客众多,香火多多益善。
宋延年:“貔貅是瑞兽不是神佛,不需要香火供奉。”
白良宽:“不用香火供奉?那用什么供奉?”
“祂吃斋还是吃荤,唔,应该吃荤吧。”毕竟是这么大的一只神兽,吃菜哪里够饱肚。
宋延年“……不是,只要一碗清水即可。”
他看了白良宽一眼,小声道,“这神灵一事,良宽兄还是谨言慎行为好,有些神灵脾性比较小。”
宋延年唤小二端来一碗清水,白良宽瞪大了眼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一碗清水,瞬间化作水雾……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席卷进貔貅张大的嘴里。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貔貅瑞兽抻抻匍匐的身子,前肢踩了踩地上的金银之气,赤金的光芒将祂衬得光彩耀目。
宋延年:不愧是掌金银运道的瑞兽,这身珠光宝气看得真让人眼馋。
貔貅开口,声音瓮瓮:“多谢道友。”
宋延年莞尔:“些许小事罢了。”
“此外,好友无意之言,还望大人包涵一二。”
貔貅瞥了白良宽一眼:“好说好说。”
宋延年跟白良宽往楼上走,今日这酒楼被琼宁府衙公款包下了。
六十名新晋举人以及这次的主考官、副考官、学政、知府等官员,算上来也有百多人,十人一桌,倒也摆了十来桌的宴席。
……
走到二楼看不到那貔貅瑞兽了,白良宽才凑近悄声问。
“刚才是什么看我了吗?”
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一股迫人的气势压的他胸闷,只是一晃却又不觉得。
如果不是在葛家村见识过世界光怪陆离的冰山一角,他只会当做是身体突如其来的不适。
“……是那貔貅?”
宋延年点头。
白良宽瞬间禁言。
宋延年解释道:“貔貅是龙子,龙性喜水,貔貅也不例外,祂最厌荤腥血污,因为血污会破坏貔貅招财的运势,是大忌。”
白良宽方才说的供奉荤腥,约莫是和蛇类说,来点雄黄吧……毒了一点!
白良宽双手合掌:“大人勿怪勿怪,小儿无知,是在下失礼了。”
宋延年失笑。
白良宽瞪他,他娘说了,没有成亲都还是孩子!
宋延年:“……是是是!”
……
两人找了个空位比较多的酒桌坐了下来。
因为是同年的举人,大家都有天然的亲近,几人互相道了姓名,又聊了几句,很快就熟识起来了。
同饭桌的井举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看着宋延年惊叹:“啊!宋兄就是宋延年宋解元啊。”
“张榜的时候,我一度以为红榜写错了你的生辰。”
“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也惊到了。”
“听说宋兄还是小三元是吗?”
宋延年拱手作揖,和众人相互客气:“侥幸侥幸,承蒙大人错爱。”
“……”
“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以后咱们书信常往来。”
……
白良宽见林辰钰一个人坐在靠角落的地方,便将他拖了过来。
白良宽:“坐这坐这,一个人坐那多无聊。”
林辰钰:“恭喜。”
宋延年:“同喜。”
林辰钰踟蹰了片刻,低声对白良宽道。
“白兄,那次的事是我不对,还有,多谢你了。”
白良宽一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林辰钰说的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他不在意的摆手道。
“嗐,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挂在心里,没事没事。”
……
几人闲聊间,楼梯处传来“哒哒”的拐杖拄地声,在场的众举人都被这声音吸引去了目光。
只见一个身穿祥云纹吉服的七八十岁老者,拄着杖被旁人搀扶着走上阶梯。
“这是谁啊?”
“他也是这次的举人吗?”
“不知道。”
“应该不是吧,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考的动!”
……
见宋延年和白良宽也好奇的看向楼道处,林辰钰低声道,“我知道他,他是白鹿街的金举人,前段时间刚过完整寿。”
白良宽看着老人那花白的头发,道,“整寿?那他得有八十岁了吧,这命吃的长,有福气!”
宋延年纠正:“七十有九过八十寿诞,方称整寿,这位金举人还未到八十。”
听到有人提早过寿,白良宽不解了:“为何如此,生辰哪能提前过。”
宋延年低声道:“天地之至数,始于一而终于九,这九有圆满长长久久之意,年老之人过寿多有忌讳,通常是过九不过十。”
林辰钰:“宋兄说的对,这金举人今年七十有九。”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他考中举人恰好是六十年前。”
“府衙官爷请他来这鹿鸣宴,也是想要一个重赴鹿鸣宴的美谈,再加上他的曾孙金帆文今年下场,也考得了乡试第十名的成绩。”
宋延年:“唔,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林辰钰:“是。”
旁边又有几人迎上金举人,嘴里念着:“老爷子慢点慢点,哎,小心脚下。”
金举人颤抖着手,开怀一笑就笑眯了眼,露出嘴里稀稀落落的豁口牙。
“没事没事,今儿这鹿鸣宴是大喜事,老朽我来给大家道贺,恭喜恭喜。”
“老爷子客气了!”
“是啊是啊,您太客气了,来来,坐这上座,慢点儿哎!”
白良宽跟着乐呵了两下,突然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小声道。
“这……这金举人六十年前考中了举人,他后头就没有继续考进士?”
当年十九岁的举人,可是前程大好!
宋延年的视线也落在金举人身上,“鲤鱼跃龙门,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白良宽看着这白发苍苍的老举人,一时心有戚戚然,这两日中举飘飘然的心也落到了实地。
又过了两刻钟,陈老翰林等人也到场了。
他身后跟了一众的官员,粗略的一看,四十多人是有。
白良宽:“这人可真多。”
宋延年:“自然,别的不说,誊卷官就需要二十来个。”
毕竟是几百份的卷子要抄录。
待陈老翰林等人落座,众人纷纷起身朝正副考官作揖,行了一个弟子礼。
“陈座师安好,席座师安好。”
紧接着又侧身对陈老翰林旁边的方学政等同考官作揖,尊称房师。
陈老翰林是个亲切的老人,听说他是两榜进士出身,常年在翰林院当值,因此常能得见天颜,很是得圣上器重。
他带着众举人面朝北方,向远在京诚的天子拱手致意,感谢天恩。
“圣上求贤若渴,对科举之事向来看重,望尔等勤学勤勉,志存高远,早日成为朝廷栋梁,为圣上解忧解困。”
宋延年跟着众人高呼:“谨遵先生教诲。”
在一番繁缛的礼节后,众人这才重新落座。
陈老翰林:“开席吧。”
随着他的话落,受训良好的小二们井然有序的将菜盘子一盘盘的端上。
宋延年看了下桌面,不愧是百年老字号的知味楼,这席面整的有模有样的,菜肴精美,色香具佳,道道菜都暗含金榜题名的好寓意。
尤其是那道马蹄扣蹄髈,取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好兆头。
这道菜也尤其得众人喜爱,才一上桌一会儿就被夹空了。
白良宽看着那空空如也只剩下酱汁的盘子,小声的庆幸。
“还好咱们下手够快,再迟一步这蹄髈就没份了。”
宋延年好笑:“那倒不会。”
这知味楼的掌柜是个心思细腻谨慎的,每桌坐了十人,他一盘便放十个蹄髈。
这蹄髈可是代表着蟾宫折桂的好寓意,哪个举人要是少了一块,岂不是说人家中不了进士?
精明的掌柜可不做这傻事。
这道菜不单单寓意好,味道也好!
蹄髈拿热油滚炸过,外皮香酥焦香,浓盐赤酱的包裹下,蹄髈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咬下一口,外焦里嫩又有筋道,令人回味无穷。
宋延年最喜欢其中脆爽的马蹄,果子清香解腻,吃来唇齿留香。
宴席进行到一半,陈老翰林对众人笑道。
“今日鹿鸣宴的《鹿鸣》一曲,就由我为大家咏唱吧。”
众举人面色欢欣的相互看了一眼,面带期待的看向陈老翰林。
陈老翰林转头拍手,示意旁边的鼓乐敲响。
重鼓咚的一声敲下,众人心中一震,紧接着又有筝的鸾音加入,陈老翰林当真在鼓乐中咏唱了起来。
他的声音苍老又带着厚重,一腔一词唱得很稳。
“呦呦鹿鸣,食野之贫……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唱到最后,他更是站了起来,高举起手中杯盏,笑着对众学子遥遥致意。
举人们或含泪,或激动难言,或喝彩,但这都没有耽误大家的共同举杯。
“……好!好一句嘉宾式燕以敖,多谢陈座师。”
宴席最后,唐掌柜舔着脸求众人留下一副墨宝,一场鹿鸣宴热热闹闹的开始并圆满的结束了。
随着陈老翰林等人的离席,众举人也三三两两的搭伴离开。
宋延年问喝得微醺的白良宽:“能走吗?”
白良宽难以自禁的打了个酒嗝,酒气上头,脸一下就更红了起来。
“能,能走!”
宋延年:……
这说话都大舌头了还能走?他忍不住拍了下白良宽。
“都叫你量力而行了,你可倒好,简直来者不拒。”
白良宽嘿嘿的笑了一声:“太高兴了,没想到陈座师人这么好。”
“呜呜,他给我们唱鹿鸣时,我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宋延年:“……那是你眼窝子太浅了。”
白良宽指控:“不,是延年兄你太无情了。”
宋延年才不和这样的醉鬼瞎扯,他拎着白良宽就往外走,走在大堂门前时被人拦住了。
唐掌柜:“哎,举人老爷留步。”
宋延年停住脚步,诧异道:“掌柜是唤我吗?”
唐掌柜脸上带着笑意点头,“是是,叨唠举人老爷了,老朽有一事想求举人老爷帮忙。”
林辰钰接过宋延年手中的白良宽,开口道。
“宋兄你忙吧,我带白兄先回去。”
有求于人的唐掌柜立马知情达意的唤来小二,“多福,去帮这两位举人老爷叫一辆马车来。”
送走了众举人,唐掌柜朝宋延年作揖,“请举人老爷指点迷津。”
宋延年连忙扶起了他。
原来,方才宋延年和白良宽谈论貔貅时,旁边的一个小二听了去,做活的时候,便同自己掌柜说起这事。
唐掌柜苦着脸,别人不知道知味楼近来的怪事,他这当掌柜的能不明白嘛。
“前些日子,店里夜里打烊,明明已经都关好门窗一切收拾妥当了,第二天我来的时候,桌椅等物还会跌落在地。”
“就算是老鼠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劲儿啊。”
“再后来,我天天夜里多梦,老是梦见酒楼里这尊貔貅瞪眼看我,梦里我又说不得话,身子也动荡不得,也不知道祂到底想和我说啥。”
“我思前想后,这才燃起了香炉,想要给祂供奉点香火。”
“小二方才听您说了,这,貔貅供奉香火不对吗?我以往也是供奉清水的。”
这尊貔貅,可是知味楼传承了百年的招财摆件了,也是有它,这知味楼的生意才慢慢做大,唐掌柜是半点不敢怠慢。
宋延年:……
他看了一眼被香火萦绕,身上有些烟熏痕迹的貔貅,问道。
“祂后来就没有再进你的梦里吗?”
唐掌柜:“前几日收到官府通知,要在我们酒楼举办这鹿鸣宴,不怕举人老爷笑话,我啊,那是欢喜得两三晚没睡。”
“这几日准备这鹿鸣宴,里里外外点点滴滴都要我操心,我那是熬干了心血,今日这鹿鸣宴才勉强能见人。”
宋延年笑道:“掌柜说笑了,今日这鹿鸣宴办得极好,宴席上的大人们都很满意。”
唐掌柜矜持的笑笑,谦虚道,“哪里哪里,还有改进的地方。”
他接下去方才的话头,“是以,这几日我只能睡个囫囵觉,也就昨晚睡得沉一些。”
“那貔貅倒是未曾再入梦。”
这时,大堂那尊貔貅怒踩脚下金银之光,瓮瓮开口。
“道友,你快告诉他,他家小二不老实,每次都拿一块带了血渍的脏布往我身上擦拭,你瞧我这身金光银光,都被他擦薄了!”
宋延年转达了貔貅的意思。
唐掌柜:“貔貅可有说过是哪个小二?”
貔貅:“还有谁,就店里最丑的那个,脸上有小肉须。”
宋延年顿了顿:“左脸耳旁一小块刺猴子的那位。”
唐掌柜面色一凛,他惊疑的看了宋延年和貔貅一眼。
虽然自己拦下这举人老爷,但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并没有想到这举人老爷真的能通神异。
这脸上不雅的小二是他远房的一个亲戚家小子,名唤牛贵,因为耳旁那刺猴子不好找活干,他想着都是亲戚,能帮扶一把是一把,就让他在店里做清扫的活。
平日只有在晚上打烊后才来帮忙的。这举人老爷不可能事先见过他。
唐掌柜连忙招来心腹小二,吩咐他秘密监视跟踪牛二,看看他往来的都有哪些人。
宋延年在唐掌柜的千恩万谢中,提着他热情塞来的一篮子菜肴和美酒,抬脚出门。
唐掌柜还在热情道别:“宋举人和好友常来啊,您是本店的贵客,老朽给您免单!”
宋延年失笑,他看了貔貅一眼,要是真的回回免单,这只进不出的貔貅瑞兽又该入梦找你聊聊了。
临出门,他好奇的传音那玉貔貅。
“怎么这几日不进他梦中示警了?”
血污对貔貅可是大伤,虽然只是一点血渍。
玉貔貅摆摆头抻抻身,在那木桩上又绕了绕,将四方财气吞吃而下。
“老头多日未眠,还是让他睡两日我再找他。”
敢对祂不上心,哼,瞪死他!
第97章
宋延年回头同情的看了唐掌柜一眼。
“掌柜的,趁着这两日事少赶紧多补补觉。”
很快,就又没有安稳觉睡了。
唐掌柜:??
哎?不是不是,宋举人此言何意。
……
洒金街因为三年多前的大火,很多地方都被推倒重新翻建过,现在整个街道整洁热闹,完全看不出当初大火过后的狼藉。
远处绿柳河的老桥下传来一阵热闹的梆子声,铜锣哐哐哐的敲得格外喜庆,几十人正围成圆圈踮脚看着。
陆陆续续还有行人往那边赶。
宋延年打旁边走过,就听他们挥舞着手大声喊,“我我我,给我留一瓶。”
“还有我,我也要,我来三瓶!”
里头人声鼎沸,一片嘈杂热闹,宋延年看了一眼人群便拉住外头的一个老大哥,好奇问道。
“大哥,里头是卖什么的?大家伙儿这般热情。”
被拉住的老大哥原先还有些不痛快,转头看到宋延年后,面色又放缓了一些。
好看的人总是值得被宽容一二,更何况还是如此俊秀的少年郎。
“后生不知道?里头敲梆的是何神医,你别瞧她年纪轻轻,那卖的药丸和药膏可比宝安堂的还要好,价格亲民又公道,她一来啊,大家都抢着买她葫芦里的药丸药膏,迟了该没有了!”
他热情的反拉住宋延年:“后生要是不急着走,也在这儿等着买上几瓶吧,就是自己不用,给家里的老人爹娘备着,头疼脑热啥的也都使得上。”
宋延年怀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憨脸大哥,他别一抓就抓了个托儿吧。
“效果这般好?都有什么药丸子和药膏?”
老大哥畅笑:“何神医就卖一种药,它啥病都能治。”
“这打柴问樵夫,驶船问艄公,这何神医的药丸药膏好不好,你问我就对喽。”
宋延年:“……您说。”
老大哥将自个儿头上的草帽摘了下来,低下头往宋延年面一杵,“瞧见没?”
宋延年:“啥?”
老大哥重新盖上草帽:“头发啊!”
他痛心疾首,这年纪轻轻的就眼神不好使了。
“看到上面新冒出的绒毛没,这都是我吃了何神医的灵丸长出来的。”
“后生是不知道哟,之前头秃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慌,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我也爱俏啊,我那事儿妈的老婆娘,都吝啬的不看我一眼,非说我那模样丑到她了。”
说起往事,老大哥面上还浮现一丝受伤。
随即他面色转喜,“现在好啦,我用了何神医的药头发总算长出来啦,我今儿还要再买一瓶,回去再吃几天,它保准儿又浓又密!”
老大哥一脸喜滋滋。
宋延年:“……”
他这是看走眼了吧,这憨脸老大哥就是托儿吧!
“这般神?”
宝安堂也是有生发膏,就是效果不是太好。之前他爹给他来过信,说上次看到黄亲家的时候,发现黄亲家原先浓密的头发少了许多,他感叹原来不单单做人有中年掉发的危机,就是山野精怪也逃不了这脱发掉毛的困扰啊。
那时宋延年看了案桌上那一排的狼毫笔沉默了……再多的毛发也禁不住那样拔啊,秃只是早晚的问题。
良心痛的宋延年收信的当天就给黄员外寄了宝安堂的生发膏,听说没啥效果。
……
老大哥可是何神医铁杆的拥趸,当下回答的又肯定又响亮:“是喽!咱们何神医厉害着呢。”
这时前头一些人已经买到了药丸开始往外走,围的圆圈就缺了一点小口,老大哥拽着宋延年的手三两下就挤到了前头。
老大哥乐乐呵呵:“买不买没关系,来都来了,后生瞧一瞧也不吃亏。”
宋延年:此言有理。
他和老大哥一起往前探看,围圈中央站着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女孩背上背着一个大黄葫芦,一身山野气息。
老大哥:“何神医真是又年轻又漂亮。”
“她说自己年纪一大把了,就是试药的时候吃多了药,这才保持得这般年轻貌美。”
宋延年:……
千年何首乌,年龄能不大嘛!
人群中,何苗苗脚踩在一块大石头,敲了敲梆子,快嘴快语的给自己的药丸做推销。
“说的美夸的大,不如事实来说话。”
“我何家的药丸,老不欺少不瞒,一帖药到就病除。”
“您说都能对啥症状?”
“嗐,那可多了去了,解毒,截疟,润肠通便,头晕眼花,白发少发,它样样都行!”
“哎哎,大娘,你可得买上一颗灵丸,瞧您这脸黄的,您吶,有病不要瞒,越瞒越吃亏。”
“没事没事,服了我这药丸,保准药到病除,不灵不要钱!”
她说到后头收了手中铜锣,自豪的拍了拍背后的大黄葫芦,笑得开心又爽朗,一双桃花眼都笑眯了,弯弯的好似月牙儿。
宋延年:……
这年头精怪都这么难了吗?前有黄鼠狼拔毛制狼毫笔售卖,现有何首乌成精大街卖药丸。
姑娘,方才那串说词是你从卖狗皮膏药大爷那儿学来的吧。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他看了旁边的老大哥一眼,黄员外那身秃皮有救了!
宋延年举手高呼:“这里这里,给我来十瓶。”
何苗苗:“好嘞,这位小哥好眼光,来来来,药丸不多了,大家有买快快下手,迟了就没喽!”
一时间,人群里更加热闹了。
宋延年递了银子过去,从何苗苗手中接过药瓶。
何苗苗疑惑的打量了宋延年一眼,“……你?”
宋延年:“嗯?可是银两不够。”
何苗苗:“啊!没,我还要倒找你三百文,你稍等。”
说完她就低头去翻身上的钱袋子。
这山草树木成精,性子单纯敏感,估计是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息了。
宋延年又将自己身上的气息收敛了一翻。
老大哥也买了两瓶,他跟着宋延年一起挤出人群。
宋延年轻笑:“今日多谢大哥了,不然小弟还买不到这等好药。”
老大哥珍惜的将药瓶塞进怀中收好,笑得一脸满足:“客气客气。”
……
宋延年回到白马河时,王昌平和银扇正坐在屋檐下的阴影通风处吃冰饮。
见到宋延年,他抬了下头,又舀了一勺冰饮到口中,这才懒懒道,“你回来啦?怎么样,鹿鸣宴的酒席好吃吗?”
还不待宋延年回答,他又自言自语接着道,“唉,这么热的天,舌苔厚脾胃弱,再好吃的菜也不好吃了。”
“油油腻腻的,哪有我这在家中吹凉风吃冰饮来得痛快。”
宋延年:……
话都给你说完了,还要我回答啥。
银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瞬间决定了自己的站队,他毫不客气的拆了自家公子的台。
“宋公子,你别理我家少爷,他这是红眼病犯了。”
“早晨你出门时,我家少爷在后头巴巴瞧着,眼里可羡慕了。”
他觑了自家少爷一眼,稍微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有供出他差点咬手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