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远在庐县仍未返回,春来采茶势在必行而先行来到晓夷城,这态势看着的确像是厉煊吶!
能叫她一个眼神便害怕颤栗的男人,多了还得了?
也不是不能应付来人,只是打从心里不愿与他有所接触,本想着有厉耀看着应当不算单独行事,这会儿看来真是服了自个儿招黑能力......
眸光淡淡撇了一脸局促的清歌,纤指滑过鼻尖,勾勒了抹不知何意的浅笑,朝清歌勾了勾手指。
这一勾吓得清歌倒抽了口冷气,踟蹰着该不该向前,哪能拒绝?
还不是欲哭无泪地缓步移动,再次气音问道:“何事?”
只手覆上粗旷脸庞,颜娧催动内息施展术法,俩人脸庞在清歌骇得几乎快发出惊呼声的抽气声中迅速变化。
“我、我、我......”清歌我了老半天没我出声音,尤其在听得嗓音成了娇媚女声,更是一句话也不敢出声,下意识摸了没消失的家传宝贝纔松了口气,带着哭嗓问道,“阿娧这是作甚?”
“带着我的脸面,随你作甚,一个时辰后,王府见面。”满意地松了口气,颜娧欣喜地摸着自个儿脸庞,暗自庆幸带了清歌入城。
请清歌顶着她脸面出去晃一圈,正好能查出那双眼神来自何人,也圆了清歌想喝酒闹事的心愿不是?
扬起舒心浅笑,拍拍清歌荏弱纤细肩背,颜娧鼓励说道:“去吧!好好兜兜圈,松快松快。”
顶着这张脸面还能跑哪儿去?
平时只有他阴人,何时有人能阴得了他?
又是自个儿半路找来的妹妹,除了认还能如何?
含泪步出包间前,又再次回望眼里尽是鼓励的颜娧,不得不勇敢迈出脚步。
心里自知定是惹上了什么无法言喻的麻烦,得借他的皮相一用。
可是也得给他点心里准备啊!
正想开口问问该去哪儿,便听得她以自个儿低沉嗓音提醒说道:“西市大街有君子笑,顶着那张脸面可以放心尽情吃喝。”
“我谢妳啊!”只差没有搥胸顿足,清歌除了无语凝噎,外加心在淌血。
反正也得出了这茶馆方能知晓究竟发生何事,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怕个啥劳子?
目送清歌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随即半掀窗棂查探躲在不远处的人影。
不得不说她那张脸面着实招人侧目,尤其清歌又蓄意张扬地吸引众人注意,着实难以忽视吶!
在清歌身影隐没在东市转角,隐没在店铺角落,身着一袭月上山涧绣面直缀的男子,终于堂而皇之的闪出身影,快步循着暗卫指引而去。
那邪佞狂妄的神情不是厉煊还能是谁?
原以为梁王不会涉及两王纠纷,想来还是大意啊!
未曾想竟会派遣厉煊前来晓夷城一探究竟,还恰巧她就在此地。
瞧着那势在必得的神情,颜娧不由得唇际扬起了舒心浅笑。
虽然极想随在厉煊身后看好戏,涉及自身安危仍忍了下来。
在方桌上留下包间费用,颜娧迅速由支摘窗离开茶馆,飞越在各家屋脊之上,以最快速度返回王府。
飞入王府前,几个未曾见过清歌面容的守军,一见生人立即持戟追入正院,铠甲兵戟碰撞声惊动了正于正院议事的人们。
晁焕落坐主位,一见剽悍身影飞身而入二门,蓦地蹙起剑眉,其他人不认得那张脸,他能认不得?
清家特意交待看顾的未来家主竟能逃离茶山?
是以提气轻点太师椅飞腾而出,一把擒住所有迎面而来的长戟,刚气由内而发震退所有鳄军。
来人踩着长戟尖尾缓缓落地,勾着一抹可人浅笑,嗓音低沉地说道:“师兄好功夫!”
晁焕:......
沉稳如晁焕听得这声师兄,抱着长戟的健臂也抖了抖
刚怎么没想让这些重戟在他身上戳几个洞?
剽悍如斯竟以小女儿家姿态喊师兄?
这般挑衅于他是嫌命长了?
正想将一把重戟全砸在来人身上,立秋连忙制止说道:“将军且慢!”
“姑姑!”颜娧依然勾着浅笑亲昵喊着。
立秋:......
听得这一声姑姑,她认出来人了!
虽然声调不同,语调却只有一人会如此喊。
姑娘啊!一定要这般胡闹?
第433章 缱绻
凑近距离看清来人,的确是他家姑娘啊!
虽成了三大五粗的雄壮男子,那清澈干净的眼眸仍掩不住属于她的慧黠。
哭笑不得地拉起健硕臂膀审视,立秋讶然问道:“姑娘这是?”
“遇上不好遇上的人,这样方便。”颜娧说得那叫一个天经地义。
“那清家少主在何处?”晁焕心急火燎问着,清家家主可是特意交待之人,要真丢了该如何是好?
原先以为交待的是黄口小儿,总想着反正楚褚都照顾了有段时间了,再多个娃儿也无所谓,起料竟是七尺男儿......
也是几个兄弟轮番照应,几番脱逃未果,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何清家要特意找人嘱托。
若非这小子是小师妹带来的人,指不定早被埋在茶山上长草了。
“自然是帮我应付不想应付的人吶。”
粗旷面容扬着睿智浅笑,众人怎么看怎么不习惯,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此时,行走才稍稍稳当的舒若,因瞧见方才提气运息腾于天际的模样,三步并两步兴奋地抱上颜娧,嘴里喃喃说道:“婶娘抱飞飞。”
众人:......
小娃儿眼睛不当眼睛吶?居然抱着厚实大腿喊婶娘?
伸手抱起叫楚褚照顾得极好的小娃儿,粉嫩澎润小脸蛋十分讨喜,小手胖乎乎抬起,双脚不停舞动,似乎已做好万全准备等着一飞冲天。
颜娧提气轻点一旁石桌腾空,将小娃儿抛飞天际,银铃般笑声回荡在衬着初春温暖阳光,映照正院里一片和乐。
接下没有半点恐惧的奶娃,窝在怀里汲取温暖,颜娧兴味说道:“若儿似乎不是以双眼辨别来人。”
晁焕撮着下颌,呲声说道:“这娃儿有点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全是被楚褚宠坏的。”立秋频频摇头,没好气的睨了半句不敢吭声的始作俑者。
当她接触到小娃儿,性子早已被惯坏了,哪有人带孩子空抛哄的?
“若儿毫无悬念的指认我,真的挺稀奇。”
众人逗着粉雕似的娃儿,早忘了还有人正被厉煊纠缠着。
......
古朴雅致的的君子笑大堂里,清歌一盏盏已无法满足酒虫肆虐数月的心灵空虚,眼角眉梢尽是满足笑靥,每每寻香入喉那大而化之的豪气,惹得堂上众人频频回首。
入座二楼包间里,厉煊原先轻曳着长中水磨玉骨折扇,舒心快意等着伊人微醺,岂知入门迄今沿桌左右,乃至青石板上,已渐渐被玉瓶堆满。
现下等候了大半时辰,也不见伊人放下酒盏,不禁叫众人怀疑那小小身躯里能装入多少美酒?
等得耐性尽失,厉峥几乎快将掌中玉扇给掐碎,再也坐不住包厢,起身驻足二楼廊道,眉间紧锁,双掌紧握雕栏,甚至开始怀疑,皮囊里真是令他朝思暮想那人?
缓步下楼,迤迤然而来,以玉扇推却小二正要送上的酒水,摇头说道:“如此牛饮如何对得起郁离醉盛名?”
没等到酒来,清歌不知自个儿那张泛着酒红的小脸,抬眼婉转间,即便没有躯体交缠亦尽是媚人纠葛。
菱唇因酒水润泽,所绽笑颜仍带着轻浅竹韵,袭人香气弥漫在双眼纠缠里,厉煊从不知晓何谓怦然心动,此次也怔愣得差点忘却该做何反应。
“你是何人?为何拦酒?我还没喝够呢!呃——”葇荑遮掩了突来的酒嗝,偏头看向小二,蹙眉问道,“还不快些送上?”
丢了几个碎银子,厉峥遣走小二,落坐在似乎全然不相熟的伊人身旁,玉扇轻挑粉嫩下颌旋即勒了抹红艳,又心有不舍地收回,不知如何应对,语气里尽是宠溺地问道:“女孩子家怎能在外头喝得酩酊大醉?”
“我?”清歌再爽朗不过的笑声,如今成了娇柔婉约,连自个儿也吓了好大一跳,醉眼迷茫地拉回视线审视面前颇有侵略之意的男子。
他可是千杯不醉啊!
喝光君子笑酒藏都不见得能够醉倒,再醉都如同现下这般微醺惬心啊!
而且这喂了酒虫泰半,没接着喂如何舒坦?
如他所言佯装酩酊的半瞇着眼,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关于此人的消息,身为男人都能感受到他眼神动作里那份强占执着,难怪颜娧要换脸逃命。
“再不然还有其他女子同妳这般饮酒?”大掌拦下又要取酒的葇荑,语气强硬地说道,“够了。”
“笑话,我怎么喝都行!与你何干?”自是清楚来人应是颜娧不愿面对的旧识,否则连落入老虎笼子也不曾仓皇逃命,为何会送上此次见面机会?
葇荑被迅速抽回,厉煊嗅着掌中余香,嗓音低沉地问道:“以为换了身衣服,我便会将你错失在大街里?”
不着痕迹的收手,不停在纤腰来回擦拭,希望抹去那令人不悦的肢体碰触。
认真低头看了自个身上劲装,没换过啊!换的是脸!
也莫怪会以为换了身衣裳逃命,心里暗暗许诺,等会回去定要颜娧将此等方便的换脸大法教授于他!
否则如何对得起他被侵犯的葇荑......
还有纤腰.....
还有肩背......
清歌:......
这男人以为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如此主动的勾肩搭背作甚?
要是颜娧来叫他如此占便宜,不把他打成猪头,他就不叫清歌!
趁着厉煊以为的醉意,心中虽百般不愿仍半软了身子瘫入厉煊胸怀里,看似娇弱无力地冷哼道:“流氓!”
第一次如此顺利将伊人揽入怀中,虽说不上哪儿怪异,怀中的软玉温香仍叫他心中阵阵窃喜,下意识气血翻腾,腹沿更来了熟悉灼热。
“东浀城一别,我可是时刻都将妳放在心上。”厉煊执起葇荑正想落吻,怀中之人也不知哪来气力挣脱了箝制。
步态不稳地退了三步拉开距离,清歌蹙眉念叨说道:“什么东浀城?我都没见过你,哪来的登徒子,竟敢光天化日调戏他人?”
听听这接连而来的撩拨之情,他生长在女人堆里,怎会不知道女子最爱听这番蜜里调油的缱绻情话?
他家阿娧还那么小!
那张比他还老成还未老先衰的脸,居然能拉下脸来调戏阿娧?
第434章 虎狼
喝了君子笑半窖子酒水,自得担当起为颜娧解决面前男人纠缠。
百兽园遭南楚围山也能淡定周旋,难得有事儿能叫她紧张害怕,怎能不好好把握立功机会?
豪气地打了个酒嗝,颠颠簸簸坐回雕功细致的铁力木座椅扶手上,低头扶着双膝沉吟了下,偏头抬眼问道:“我俩初次相见,公子莫不是错认了谁?”
再次听到否认,厉煊不由得拧起眉宇又端详了好一会,又近一步不胜酒力的伊人,为她扶正冠发上歪斜的紫玉簪,自认体贴地说道:“是,男装,我们是初见。”
挥去不识相的长臂,清歌不耐烦地说道:“谁跟你初见?堂堂七尺男儿不穿男装,难道要妇孺襦裙?”
“男人可不是穿上一袭劲装就能假扮。”厉煊似笑非笑地贴近。
心里有十足把握绝不可能认错人,玉扇划破细嫩肌肤不假,怎可能有易容?
闭上双眼任凭酒力作祟,清歌抛出银子,摇摇晃晃招来小二,一时分不清真醉假醉,搭肩说道:“给小爷准备雅室接着喝,别叫这个不长眼的跟上。”
“欸!爷楼上请。”小二鞠躬哈腰地频频颔首,半扶半搀要将人带往楼上,路经厉煊自是又接下一次银子。
碰触到醉客与荏弱外表截然不符的气力,小二根本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儿,天知道身着华服的贵相男子究竟眼睛长在哪?
光天化日雅间又是半开放,两个男人也变不出花来,有银子不赚?
“既是熟识,小的便不打扰了。”
安顿好醉客,雅间为上策!
“死家伙!收我银子,坏我清静?”清歌睨了眼飞速离开的小二,指着背影漫骂完,纤长葇荑指着门旁男子问道,“你究竟何人?”
要打要杀也得另辟场地,真在大堂打起来弄坏什么东西,一穷二白如他如何能赔得起?
“娧儿真忘了?”厉煊掩不了语气里的喜出望外,不由得又靠近了半分。
半睁只眼不客气地睨着来人,这道貌岸然的忘八德还真敢喊吶!
“我跟你不熟!少乱喊!”
一进雅间,厉煊更是如入无人之境,言语肢体间几次三番蓄意贴近,没停下的推拒里,武力之下厉煊仍占了八分优势,终将伊人制服于呼吸交缠的咫尺里。
“这般靠近总能熟上一熟。”
清歌:......
此时知道为何颜娧要逃已太迟,极其暧昧的十指交缠紧贴于墙面,酒气因为过于接近而掺着厉煊苏合香气一同灌入鼻腔里。
他虽喜爱跷家各处周游,至今仍是爱惜己身,从未与人有过如此贴近啊!
“再不放开,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放了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低沉嗓音带着温热气息萦绕在清歌耳畔,被男人调戏成这般,真能说是比悲伤更悲伤之事啊!
回去定要逼着阿娧穿上襦裙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天姿国色,逼得眼睛应当雪亮的男人失去判断能力?
虽说姿态稍稍像了女子,作态可都是十足爷们啊!
过于贴近的唇瓣,叫清歌无奈叹息,实在躲无可躲啊!他的一世英名怎能悔在此地此人?只得着急告饶说道:“先放开。”
厉煊见猎心喜地问道:“妳肯认了?”
“认啥认?你下一步打算在这儿把我扒光?”若非受制于人,清歌真想将来人带回兽园喂老虎。
“真要如此也无妨。”厉煊唇际勾着要笑不笑,半点没有羞耻之意。
清歌:......
真瞎啊!
瞎得叫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挣扎未果只好气得怒道:“你放开!”
身上男人根本恍若未闻,竟低头探向襟口,以唇齿松开了第一层衣襟。
“你等等!我脱,我脱!我自己来。”从没受过这等挑逗的清歌,只差没哭着捍卫清白。
这种沾上摆脱不了霸道谁受得了?这般追爱求爱法也太......
难怪阿娧瞧不上!
闻言也不管真伪,厉煊薄唇邪佞笑意不减,欣喜地退开。
瞧着那双实在不像猥琐之辈的明亮眼眸,举手投足间不弱于世家子弟的贵气,怎么出手招招叫人腿软?
双手触及没了以往健硕肌理的身躯,得有多喜欢纔能忽视明显差异?
清歌无奈地又睨了眼问道:“这位爷喜欢大老爷们?”
“娧儿就在我眼前,怎能说是爷们?”
打从返回东越至今,身边多少姬妾于他似乎都变了味道,难道是因为从未品尝过她的美好而悬心?
清歌冷冷哼笑了两声,没想过会有一日能如此期待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