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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越城也同样献降,多数人应该一切照常,变动的只有眼前的男人…
倪侍郎猛地一愣,差点就泄露了心中所想啊!
是的!他的确比所有人都知道得早,祖籍的族弟早将讯息递来京城,甚至因为他在朝为官的关系,新帝给他赐了同样的官职等着他……
如果他都收到了消息,余下的人会不知道?
“圣上,臣…臣…这张嘴话说得…不是挺好…”倪侍郎嘴角不住地抽了抽,凝起眉宇不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笏板,恨不得赏自个儿几个巴掌……
厉煊阴骘的眸光闪过一丝寒芒,睇向口才不好的男人,噙着冷笑道:“是口才不好,还是等着拿朕的人头去换?”
“臣……”不敢。
倪侍郎慌得那叫一个口齿不清,话也没敢说完,双腿一软就这么跪趴在地。
厉煊眸光瞟过几个不讲话的大臣,加上眼前的男人那有口难言的模样,心里也有了个底。
那两口子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入宫,一出宫门人就不见人影,想来城里早已布满眼线了,这群贪生怕死的老头,只怕早在想怎么利用他谋得最大的利益。
思及此,他不由握紧了腰际的玉带,敛了敛一闪而逝的杀气,起身来到跪了一地的官员身旁,“那诸位臣工说说,该如何是好?”
迎接厉煊的,又是一阵静默,连窸窣个几声也没有,厉煊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双眼,一股浊气吐出胸臆时,他已驭气成甲抽出腰际的绵锦剑,迅雷不及掩耳地滑过脚边不吭声的吏部尚书,剑身全然没有留下任何血渍。
老尚书没来得及发现皇帝的意图,颈项上的血线渗出些微红丝,不明就里地抬头,竟猛地喷溅出大量鲜红的血液,在旁的户部尚书想查看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滴,猝不及防地被洒了一脸,嘴里也全是同僚的鲜血。
“圣上?”户部尚书惊恐地瘫坐在地,脸上的血渍也忘记要抹去,慌张地蹬了两步也没能离开脚下一片湿滑,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一喊所有低头的官员们纷纷抬头,就在那一瞬间厉煊再次提气抹了兵部尚书的颈项,更在同时一脚抬起仍在大失血而颤抖的身躯,袭向正想往外逃命的工部尚书。
“圣…饶…”被同僚压倒起不了身的工部尚书,官袍底下氤氲了一阵水气,黄浊的液体晕开了砖面,吓得连求饶都语焉不详……
厉煊一提气,手里旋即剑鸣铮铮,佯装没有听到求饶般,踩在一簇簇血红里,如坠入地狱的恶鬼般走近工部尚书,“尚书大人可是三朝老臣,如今朕摊上事儿了,没给出点主意就要走?”
“臣…臣…无…能…没”办法。
一辈子钻营官场的工部尚书哪见过这番场面?好容易翻过身,剑锋已抵在喉际上,直觉喉际一阵冰凉,温热的涌泉奔流而出……
嗜血的眸光扫过缩在一起的几个男人,厉煊狂乱的眼眸里涌上了几许快意,当了这些日子的皇帝,他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一堆限制,一堆劝诫,一堆应该,一堆必要,却从来没有得到一丝快意,这一刻,他却得到了释放胸怀的解脱……
听着被削藩的两王开城献降,这群腐儒也要他照做?
这些自恃甚高的权臣,到底把家国当成了什么?
竟打算要身为九五之尊的他成为亡国奴?
没有办法?厉煊冷哼了声,噙着一抹冷漠,“那我们就杀到有办法为止。”
此话一出,所有的官员都慌了,个个深怕自己会是下一个牺牲者,不停地试图起身想逃离死亡……
第985章 簪体
馥栈堂
颜娧搀扶着越来越气脉愈来愈虚弱的男人,从堂后的马厩走入后院,没有丝毫迟疑地跃入井里,在落在半空时踹开了假砖,钻进了地下的密室。
封好井口再回来,男人那张向来矜贵悠然的脸庞几乎没了血色,冷汗沁湿棱角分明的鬓发,没有她的仅能无力地跪落在简陋的软榻旁。
他刚要爬上床,就一头栽倒在地,鲜血又从他的胸膛里流了出来。
取来早已备下的药箱,差点把颜娧手里的物什全给吓没了,他胸口的金簪可不是什么好物,上头那些尖勾倒刺看得她头皮发麻,好在萧楠下手失了准头,否则男人定是当场就没了命……
可怜他没能完全从心灵受创里走出来,就又迎来身体的创伤,大约生来就是欠他们卓家的,一家老小全被卓家给阴了半辈子……
说来也算是无奈,谁叫承家才是真正的东越之主呢!
按着她对卓昭的了解,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承家共谋天下,或许最早怀疑两位老人家有谱的就是他,才会几番千方百计地要将承家拉下神坛。
一路上的弯弯绕绕走到现在,答案愈来愈清晰,难怪卓昭能轻易地察觉她就是真正的颜娧,单珩应该也是得了准确的消息,才会前去摄政王府找人……
令卓昭失策的是,始终没有斗赢天的机会,虽说只有三分天定,却也掌握了多数命定的结果,谁又能违拗老天要的结果?
不光她被利用得透彻,眼前的男人不也是被利用得完完全全,连爹都得当了不是?
“还逞能吗?”颜娧将男人按回了床上,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忍不住为他的逞强扬起一抹苦笑。
男人的疲累的眸光里萦绕着满怀歉意,清润嗓音染上了些许喑哑,“不用逞能,我有万能的媳妇儿。”
颜娧拧了高挺的鼻梁,没好气地道:“这句话你记牢点,再逞能,要是媳妇儿没了丈夫,那可算自由了。”
比真金还真的威胁啊……
承昀怎可能不安分?二话不说立即虚弱地倒入那温暖的胸怀示好,“我媳妇儿温柔体贴,世上第一人美心善,她才舍不得让我受点苦,妳别老破坏我们的感情。”
“少跟我来这套,赶紧把簪子给处理了。”颜娧当真是气笑了,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说唠磕几句啊?
瞟了眼胸口上的带着倒勾的簪尾,承昀心里也是千百个不愿意的说道:“直接断了簪尾吧!不管如何都得痛上一回。”
这只凤簪的来历可不简单,实际上是一柄带了尖勾倒刺的防身匕首,不论怎么取,这痛都不怎么好受……
这是萧家给每个女儿都备上的防身利器,更是打小就训练她们如何自保,绝不可能有失手的可能,也不知道萧楠心里怎么想的,下手的前一瞬又打算饶了他一命?
握了握男人冰冷的大掌,颜娧深吸了口气,强迫镇定地掀开被晕成朱红的直缀与里衣,肌理分明的胸膛旋即映入眼帘,随着他一次次的呼吸,伤口都不停地流出带着些许气泡的血沫……
她知道这簪子不好拔了,拔了簪子如何止血又是个问题,脑子里不停绕着以前在山里受伤这样的伤该如何处理,愈想心里愈慌……
当下只要能紧急处理,事后都还能撑到送医救治,现在呢?
直接拔了簪子?不可能的!
肺脏伤了,不光得止住皮肉的血,还得想办法止住肺脏的出血……
“秋姑姑都夸我不容易被玩死了,放心大胆去做。”看懂了她的迟疑,承昀也回握了握比他还要冰凉的葇荑。
“你就不怕没命啊?”颜娧笑着笑着,眼眶不自主的湿润了,分明该痛个半死的男人,竟能逞强地说笑,就不担心一个不小心被她玩挂了?
承昀墨眸里尽是柔情,薄唇打趣地调笑,“不怕,妳不顾着大的也会顾着小的,妳不舍得絔儿这么小就得换个爹。”
“谁跟你说我舍不得?你要真有个万一,我马上出去找个好的。”她不是个容易落泪的性子,偏偏他就能这般又气人又好笑地鼓励她,明明疼入心扉的事儿,被他表达得不过小菜一碟般的轻易。
“好。”
男人云淡风轻的应答,令颜娧愣了愣,以为听错了,那再认真不过的淡定眸光,令她不由得衍生了一把怒火,伤在胸膛又打不得,仅能恼怒回身,蹲在小榻前抹泪。
“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颜娧问责的眸光氤氲了不悦的水气
“娧儿……寻短与意外身死,那是不一样的。”
男人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无奈,如果他可以选择,怎可能舍得放下?伤来自他的心软,真没了命也只能怪他识人不清,抚着她滑顺的青丝,如鲠在喉地艰涩道:“身为一个本该守护妳不受任何侵犯的男人,能力不及没了命,哪有脸面阻止妳找更好的?”
颜娧抿了抿唇瓣,一时间真不知谁才是那个该年长该睿智的长者,抹净脸上的泪痕,离开那双令人缱绻的大掌。
她取出了锦袋里取出了几个瓷瓶,将焰硝、硫磺、与烧成碳的皂角子均匀融合后,来到他身后二话不说地提气,以风刃卸掉金簪凤尾,在那露在体外的簪体尖勾处撒下了一把粉末。
闪烁着不忍的眸光映射着手里的火簇,什么先进医疗都没有的状况下,只有这个办法了,燃火的一瞬就烧红了各个尖勾,男人倒抽了口冷气的同时又撒了把粉末。
待簪体烧红后,来到他面前强势地抓住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覆在纤瘦平坦的腰腹上,收起喉际的哽咽,漫不经心地盯着一脸迷惘的男人,说着本来不想透露的怀疑。
“想想入越期间,你在我身上撒了多少欢,窈匀丹不曾落下,该来的还是没来,收拾妖孽你不行,造孽你倒是有一套。”
这几句话承昀都是懂得,结合起来他竟一时没懂,倦怠的眸光里闪过一阵光灿,充斥意外、惊喜、错愕、欢愉的各种情绪。
“如果金簪拔的不好伤了心脉,馥栈堂里有人巴不得能收拾你造的孽。”
话毕,男人振奋不已地跃起身,哪还顾忌身上伤不伤?
第986章 高帽
颜娧闪动身形来到他身后,朝着那烧红的肩背击出一掌,金簪陷入了面前的土墙半截,上头还带着男人被灼烧过后的焦黑血肉,露在外面的半截仍冒着冉冉白烟。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承昀差点捏碎了床沿,知道媳妇儿是个心狠的,却不知道能这么狠,如若他没及时提气以硬气功护体,我命休矣……
那不留情的手劲,他感受到了明显的不悦,抬手拭去薄唇上的血渍,望向正在墙边取下金簪又往他这边走来的妻子,想问问方才令他为之一震的话语,到底有几分真伪?
总不会是骗他的吧?
雍尧两国的太医都说了,即便养好身子,她近几年几乎不可能再遇喜,他才敢这般肆无忌惮,要是真来一趟东越就能再遇喜,要他从此定居此地都可以!
没等他问出疑问,心疼地看着颜娧随手取下几绺青丝泡于酒水,又以风刃卸下了几片簪体削为金针,在酒水里将青丝勾在针尾,在他胸膛前后的伤口各吊了三针。
随后金簪再次点火,直接烙紧了后背焦黑的伤口,缝针的疼还能忍,烙上伤口的疼,令那张想保持悠然的脸也忍不住凝起了眉宇,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确认金针牢固地勾在伤口里,发丝也没有因为烙印断开,在男人没能来得及缓过神时,已在他面前缓缓屈身,手里的金簪再次被烧得火红。
经过一顿令人胆寒的处理后,她眸光闪过一丝不舍与不确定,努力压下颤颤的嗓音,沉著问道:“准备好了吗?”
承昀:……
看来他满腹的疑问不会有答案,伤在后头看不到,不需要准备能理解,人都到他跟前来了,也不打算给个痛快?
她不愿意说出口的事儿,世上有谁能逼得了?要是真又揣了个狼崽子,谁有那个胆量敢动她?
“来吧。”男人看着氤氲的眼眸闪过了一丝决绝,胸膛上随之而来的恼人焦香,就在鼻息间溢散开来,咬紧牙关也没能制止喉际呼出一声闷哼。
多亏她打小没少考验叶修的医术,尤其幼时被黎颖那么一伤,身旁的人老是逼她随身戴上一些应急的用品,否则哪生得出来这么硬核的止血法……
男人终于受不住瘫软在她的怀中,再有千言万语这一刻也问不出口了,本想伸手触摸掌心起了一圈水泡的葇荑,没来由地双眼一黑就没了意识……
放倒了强撑已久的男人,为伤口敷上金创药,再为换上一旁备下的衣物,为他掖好被角,看着沉睡中仍凝着眉宇不放的男人,不禁呼出一声长叹。
换下那身宫婢的衣裳后,简单地拢起青丝,覆上青玉冠簪,穿回熟悉的悬铁链甲,一袭青白相间的飒爽劲装加身,让她又成了英姿挺拔的浊世佳公子。
正想打开那面厚实井墙到外头准备膳食,就被映入眼帘的男人给吓了一大跳,那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不知道在外头偷听了多久……
待她适应光线,看清来人竟以一字马撑着身躯,不害臊地躲在外面偷听,尤其听到他第一时间问出的话语,她竟无言以对了……
“有机会换人了吗?”相汯双眸绽放着期待的光芒,满脸兴奋地捧上膳食,只差没直接问人挂了没……
“嗯?”也不知道私房话被听去了多少,只能忍下抹脸的冲动,颜娧佯装不懂地回望,为人母的身份也没能击退他的蠢蠢欲动的心?
当真服了!
相汯嘴角抽了抽,没敢再问第二次,讪讪笑道:“没想到承兄会受那么重的伤,一时间准备不齐,再等等啊!”
“多谢高义。”颜娧清浅地颔首。
相汯:……这顶高帽能不能不戴啊?他宁可成为贪图长嫂美色的高义……
咦?!那人是谁?
颜娧放好东西正打算封上井墙,相汯便急急拦下,眸光闪烁地说道:“两国战事没有结束之前,你们得多躲上几日。”
“怎么了?”
那话中有话的神情,令颜娧不禁蹙起黛眉,原本还在迟疑该不该把宫里的消息说出来,就被淡定的眸光给看得什么都说了。
“你们莫名其妙的不见人影,煊和帝怒不可遏地杀了半数的官员,全都被割喉放血,当下想逃的人甚至被卸了手脚……”
颜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捂着唇瓣,先是回头看了榻上的男人一眼,确认他仍陷入昏睡,才喃喃问道:“厉煊疯了吗?”
她无法想象那恐怖的血腥场面,更没想到萧楠的牺牲并没有让儿子反悔,反倒因为挂念的母子亲情伤害了更多东越的官员……
“煊和帝疯没疯我不知道,没死的官员倒是被逼疯了不少。”相汯眸光闪过了一抹悲哀,若说死于国家大义也就罢了,这么憋屈的死法只怕无法轻易瞑目。
经历过雨田城生祭那档事儿,本以为东越不会再发生那么蠢的事儿,没想到这次被祭旗的官员更多了……
宫门也反常地落下重锁,勒令所有人只进不出,皇城外的消息没有走漏得那么快,今天只是第一日,然而官员们接连几日没有返家,迟早会有消息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