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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眼下自顾不暇,只能暂且躲好躲满,不过还是帮忙递给消息给镖局的师兄们,能哄多少百姓出逃,就哄多少百姓出逃。”想到那些为了保护她而留在越城的师兄们,颜娧不由忧心了几分。
“妳不急着逃,想师兄们先逃,有可能吗?”相汯不禁摇头笑了。
这次入越城也算见识到了,那几个师兄如何宠着她为非作歹,几时进宫没人知晓,出宫竟是备下囚车接人,他还真没见过有人救人这么救的……
大街上敢直接包围囚车明着打人,暗地将人给劫了出来,未免留下血渍,沿路还有人收拾地上的痕迹,待到大理寺发现犯人不见了,再回头去哪儿找人犯?
没她那几个师兄遣了城内三教九流的人帮忙,能这么容易成?
真看着两人进到后院时,吓得他都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原来这些没那么容易的事儿,到了他们手里竟这么简单?
早上好~随玉很努力的存稿~希望不要又有什么意外来打扰。
第987章 忌惮
“厉煊多少还是会忌惮织云岛,只要没有疯得彻底,馥栈堂怎么说都是他身为帝王的财源之一,他不会轻易动这里。”见她仍旧保持着几分迟疑,相汯又补上了想令她安心的几句话。
认真地审视了眼前仍旧以一字马的撑在水井间的男人,颜娧抿了抿唇瓣佯装忧心地问道,“相家主想卖了我不成?”
相汯:……
环着兄盯着眼前的女子撇了撇嘴,佯装品论价值般的眸光坚持没过顷刻,便不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叹息道:“卖爹卖娘都卖不着妳好不!”
被他那俏皮的神情给逗笑了,颜娧也打趣道:“相家主专挑没有的东西卖,这招聪明,果然是狡猾的商人。”
“彼此彼此!”相汯也忍不住笑了。
要比狡猾,能比得过她吗?
也不知是榻上男人安排得好,或是她藏得比谁都深,有太多令人费解的事儿环绕着她,反倒叫他越来越看不清。
尤其清家、容家、扶家的事儿,对她的态度着实不一般,她却偏偏都当没事人,选择让他看得云里雾里。
几次他都有冲动差点就跪下了,全在笑语嫣然的眸光里又打了退堂鼓,就这么不愿意跟他坦白?
如今东拼西凑一些痕迹,对于她的来历是有了认知,他心里着实希望由她亲口告知,可惜了他似乎没那么好的气运……
在她心里只能算得上生意伙伴?同为神国旧臣能别这么厚此薄彼吗?
多透露一些事儿,他又不会背叛她……
“毕竟还是越国属臣,少知道点是为你好。”看懂了他眼里的忧心,颜娧不禁勾起一抹温暖浅笑,“走到哪儿都有不畏生死朋友帮忙,我很感动。”
闻言,相汯腿没来由的一软,吓得颜娧赶忙迅速地伸手拉人,免于男人掉下井底,他却蔫蔫然地趴在石墙上。
朋友?!
原来他真的被钉死在朋友的范畴里了,谁来为他掬上伤心泪啊……
“相家主身后还有数万百姓,可得千万小心。”颜娧的确是故意不说明,已是故意不隐藏,能了解却不能参与就是目前相汯的处境。
相家代表了整个织云岛,身为岛主的相汯若参与太多,遭罪的可不单只有他一个人,厉煊几近疯狂的行为,真要将治织云岛一个谋逆之罪也不是不行啊!
与其将整座岛的人都牵扯进来,不如什么都不要说明,能将相若的事儿处理得当,又不将他扯进这些纠纷里,自然是最好的结果,谁知道进了越城相汯居然也在这里……
相汯张了张嘴,又收回了差点说出口的话语,因为他的确无法置岛上百姓的安危于不顾,懂得他被忽略的原因,心里不由得一阵阵难忍的酸,只能说着不重要的重要……
“祖母交代我,一定要来跟妳说声谢谢。”
“你姑母的事儿,于我也是大事,雍尧两国都得感激相老夫人大义灭亲。”颜娧绽出了客套的浅笑,要说客套话她一点也不差,“越城之事相家主可以放心,望请务必守好雨田城。”
“雨田城能有什么……”大事?
相汯的话语吞没在她默然的注视里,猛地一颤,他竟忘了大多数的猛火油都存放在那儿,如若厉煊想从越城撤退,想的必然是躲进织云岛,小妹儿这是希望绝了厉煊的后路?
“机关楼阁少了个守塔人吧?”颜娧想起当初肇宁帝那可叹的结局,想来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究竟是真疯假疯。
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也无从考据,如若一切都是这个异世存在必然,那么肇宁帝应该是成了无魂之体,才会成了那不可收拾的结果。
“小妹儿打算圈禁他?”相汯瞪大了双眼,差点又吓得掉下井底。
圈禁皇帝可是大事,真是他可以做得来的?
“谁想把他关起来?他自个儿打不开门怪我?”颜娧没好气地瞥了一眼。
这几年相芙一头栽进龙窑研究里,只为能替雨田城练出可替代的机关零件,如今有了猛火油的帮助已不是难事。
如若掌握权柄没有让厉煊意识到该有的责任,那么为厉煊造一座专属的牢笼就势在必行了。
不是她心狠,而是一旦攀上了高位,他要如何重回朴实?她能断定厉煊回不去了,一旦尝过杀戮的血腥,他如何重拾人性的悲悯?
“有他开不了门?”相汯嘴角抽了抽,有这种事儿?
谁不知道厉家世代的君王都有硬气功傍身,放眼哪有他们破不了的机关门?
“要向新帝表忠心,你知道怎么办的。”颜娧勾起了一抹纯真无邪的笑容,仿佛她说的不过是过家家。
相汯:……喂,方才不是才说要他为织云岛的百姓着想?
话锋一转怎么完全不一样了?对颠覆东越时局这么有把握?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叫他一时间愁得眉头都能夹死路过的蚊蝇了……
“怎么让织云岛的百姓受到最小的影响,是你这个岛主该做的。”
相汯第一次觉得,她唇瓣那抹淡淡的笑意,看得令人扎心啊!
话里话外,只差没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乖!效仿祖先去投降……
生涩地抹了把冷汗,将哽在喉际的唾沫排除万难地咽下,相汯静下心来,惊觉她纯善的眸光里不单单只有一种暗示,更不仅有他眼下的猜想而已。
如果他没看错,她眼底还有一抹默许的鼓励,冲动了,不知道为何他有种后悔进城的委屈……
说笑了,南国步步进逼即将重兵围城,说白了煊和帝身边已没有任何可用之人,即便有也被他血腥残忍的恫吓给吓疯了,这节骨眼谁来带他去雨田城?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为了保护雨田城的周全。
结论!
南国会给东越带来什么影响,她根本一点都不担心……
天真的竟是他!
定是被里头的男人带坏了?
他娇俏可人的小妹儿怎会这么有心机?
看着男人以一字马在她面前演了好长一段内心戏,那千变万化的表情当真把颜娧逗得差点笑场。
虽然她没料到他会跟来凑热闹,既然来了就得好好善用身旁的各类资源,她的男人对厉煊下不了杀心,保下他一命还是可行的。
“人都来了……”
第988章 麻烦
小妹儿那一言未尽的神情里充斥着各种可能,但是相汯知道,那绝不是请他进密室来一盏酒……
“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带上煊和帝一起跑正好。”
相汯:……我真谢妳了。
好吧!谁让他没事儿往火里跳?
“他真会跟我一起走?小妹儿真那么了解厉煊?”相汯奇了个怪,两个男人熟也没轮到她熟,怎么能这么清楚厉煊会做何打算?
颜娧直截了当地坦白说道:“也不是我想了解他,而是步兵多数都在南境战死,北境的援兵又动不了,他能依靠的只有掌握海船的你。”
此时也没再隐瞒的必要了。
相汯:……该不是坚决走陆路来东越的途中,把北境也安排妥当了吧?
“跟你想的差不多。”颜娧见那又是一脸故事的神情不由笑了。
相汯:……他想了什么?
“总之,你现在进宫,他一定会跟你走。”颜娧淡定的眸光瞟向一脸茫然的男人,似乎没将他的诧异放在心上。
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事儿,毕竟若真能把厉煊给哄走,那么对这场战事而言的确是好事,眼前的事态也是厉煊撞上来的,倒不如趁势而为,将越城的伤亡降到最低,那自然是好的结果。
“别担心,厉煊见到你会跟见到救星一样,眼下他已经无处可去,盼着你能带他登上织云岛避世。”颜娧看着苦大愁深的男人不禁一笑,从锦袋里又取来郁离醉给他奉上。
“妳终于看到我一脸担心了?终于舍得给我壮酒胆了?”相汯一口饮尽玉瓶里的陈酒,此时此刻真不是品酒的好时机……
没味儿啊!
“愿相家主一切顺利。”颜娧正打算举起手里的玉瓶同饮,便被身后的大掌给按了下来。
面色苍白的男人被冷汗沁得几绺碎发全黏在光洁的额际上,满是破碎感的病娇身躯半偎在颜娧身上,长臂没忘揽上纤细的腰枝,不顾两人诧异的神色,抢过玉瓶一饮而尽,两人脸色各异地看着抢酒的男人。
“相家主一路顺风。”承昀展示了涓滴不剩的玉瓶,傲娇又挑衅意味浓厚的笑颜一闪而过,留给她的只有病弱的一面。
颜娧:……居然醒了?
相汯:……连喝个酒都不许了?
他也不是傻的,自然没有戳破男人那点小心思,毕竟人家真的受了重伤,还是人家媳妇儿亲自善的后。
他就是个悲情的,被钉死在朋友的架子上的工具人,争宠也没几个意思了。
“我那不受教的师弟有劳了。”方才两人的对话他听了七七八八,虽是失望也明白无法改变厉煊的心态与作为。
颜娧为他的心软做了考虑,萧楠选择拯救儿子也不难理解,没有要了厉煊的性命,师门他也算有了交代,也算还了当初的仗义相助。
“怎么起来了?”
颜娧眸光那三分的指责几乎淹没在心疼里,轻蹙黛眉指责着男人,虽然确定肺脏暂时不会进气,移动还是不大好,伤口要是崩开可就白费他受的那遭了。
“妳碰不得酒。”承昀轻靠香肩之上,说得那叫一个体贴动人。
“我碰不得,你还动不得呢!”颜娧话里的不悦更浓了。
不用想也知道,男人对拔簪之前的话,彻彻底底地上心了……
可是,这件事儿都还没确定,她要怎么回答?
相汯:……得!他就是个隐形工具人。
全都忽视他的存在了……嘤嘤。
才将玉瓶不着痕迹地收进腰间,男人气虚无力的嗓音便软软地传来。
“那玉瓶归武山多得是,没必要收得那么好。”
相汯:……气人啊!
既然偷偷来被发现,那就光明正大来吧!
“我就是要。”
相汯堂而皇之地摇晃了玉瓶塞进衣襟里,挑衅地挑眉,轻点井墙而上,承昀面上不动声色,骨节分明的指尖轻弹,手里的瓶身往衣襟飞去。
玉瓶清脆的碎落声在井底格外清晰,正要再次提气上跃的男人,恰好踩在碎裂四散的残玉,武功再高也反应不及地滑了一脚,愣是直直下坠。
诧异的眸光再次来到井墙前,小妹儿正忧心地端详着病娇的男人,纤细的藕臂被男人撒娇地紧拥着,完全没有机会再伸手捞他一把……
扑通——
突来的落水声终于引来两人的注意力,眸光探向井底时,浑身湿透的男人已自立自强地往上攀爬,再经过时一脸哀怨又无力反击的苦恼,仿佛发生比悲伤更悲伤的事情那般感伤……
我伤心,我难过,但是我没有说出口……
颜娧似乎看到了男人眼底的怨念,不由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目送那抹哀伤的背影离开,讪讪地封上井墙,忍俊不禁地嗔了几声。
“我们还得麻烦人家……”
“楚风随后就到了。”承昀没有丝毫妥协地浅啄了菱唇,努努唇瓣道,“妳的东西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你自个儿都说那玩意儿多得是。”颜娧真是气笑了,不过对于他也有所安排也是纳闷,难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藏在此处?
“说是说。”
虚弱的嗓音里满满的不容拒绝,她也没打算这节骨眼怼上他,拉着男人落坐在仅有的方桌前,挑眉示意他吃下相汯备来的膳食。
没有理由拒绝的男人一见龙井竹荪,赶紧先尝了一口,确定相汯的厨子有费时费力费银两,将鱼膳处理得鲜美爽口,才敢将盅里的鲜汤喂进颜娧嘴里。
进宫到现在,他们还没吃过一道像样的膳食,又忙着照应他的伤势能填饱肚子当然得先喂饱她,见她肯咽下赶忙又喂了一口。
“相汯对妳真舍得。”
承昀嘴里的酸意淹没了善意,又令她无奈的唇瓣又勾起了一抹弧度,明明捻着能酸透牙槽的醋意,也不忘端着架子夸奖人家,温柔小意的模样好似方才刁难人家的不是他。
而且方才一副风吹就倒的伤重模样也全都消失无踪,如果他不是铁打的,那就真的装得特别好!
“你今后都睡在君子笑的酱库好了,那儿什么样的酸都有。”颜娧睨了伤口牵扯不得又想逞能的男人,没好气地抢过汤杓。
男人乖乖地把勺子里的食物给咽了下去,谁敢拒绝她喂的东西?
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第989章 挥荡
趁媳妇儿心疼他受伤,小心思被戳穿的尴尬当然得赶紧藏起来!
身上的伤姑且养个一两日,如若真能将厉煊给哄离此处,城外的关纬很快便能拿下越城,到时就能回到北雍安排迎亲的事宜了。
思及此,承昀向来淡漠的眸光不禁染上了一抹悸动……
娧丫头有没有归属感,他不清楚,但是西尧的民粹使然,女子有强大的自我意识,没有娶进门,生了孩子也都算不上是他的妻。
这也让他心里怀揣的诸多不确定,尤其他的媳妇儿能力好,后盾更好,看看那个相汯,他人就在这儿还能意图不轨,养伤也不能安心睡,能不忧心?
“戏园子与赌坊的人会在今夜离开,不过几个师兄发话了,只要妳在城内,就会带着镖局的人守在城里。”担心因为他的伤而影响全局,承昀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毕竟谁也没料到萧楠会下这么重的手。
“知道了。”颜娧淡然的眸光没什么情绪波澜,想打又打不得的无奈,强迫她得镇定下来,男人那小心试探的眸光又着实令人发笑,气不过地狠狠塞了一汤杓,“我能把妳丢在这?”
闻言,承昀那要笑又不敢笑的薄唇,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眸光里缀满了体恤那话语有委婉脸上就有多委屈:“我留在这儿养伤也是可以的。”